如今有一种普世的逻辑,认为人生只有一次,因此应该“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于是,选择就像在战栗地下注,赌赢了就能“变得更好”。没有还好,选择一多,人们就都开始患得患失,犹豫徘徊,即使选定了之后还一步三回头,婚姻、学业、职业之路,都是这样。这也是主人公“高加林”的逻辑,以及现在绝大多数人的逻辑。遵循这个逻辑活下去,人生的结果就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两个变量分别是实力,和运气。
这个逻辑,我不理解,就像反过来别人也不理解我的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变得更好,他们总会问我,“难道你不想...吗”、“难道你不希望...吗”之类的话,我说,“想。希望。”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的必须,是个人就一定得想XX,一定得希望XX。运用自然科学界常用的假设检验推定,我的看法一定不会符合这个公式方程。
人性假设最初被提出仅仅是为了用来帮助表述经济学中的一些理论,如果那些伟大的经济学家们知道若干年后的今天理性人理论竟然被世人尊为公理,一定会争先恐后地跑去自杀。
也是因此,由于逻辑的不同,现实中我对“高加林”、“黄亚萍”这样的人物感触不深,倒是对小说中的“德顺爷爷”颇有好感。这位喜欢将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分给村中小孩的老人看来,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一辈子没有女人,一辈子活在农村,也会快乐。你知道吗,我甚至想,如果将25岁以上的中国成人世界简化,直到用“温情”这个词就能把他们一个个区分开来,那么“温情”的这一部分人过去一定会都碰到过“德顺爷爷”这样的人物,受过触动。25岁以后男女的思维都趋于定型,作用不大了。从这一点上看,我无疑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