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停运。
林夏刚搬进青苔巷17号筒子楼就发现了这个规律。老式电梯里的楼层按钮积着暗红色污渍,当她试图擦拭时,对门张大爷突然从防火门后探出头:"别碰那个!"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电梯按键,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着门框,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突突跳动:"要坐电梯就赶在十二点前,过了时辰......"后半句话被铁门合拢的闷响吞没。
第七次值夜班回来,林夏在电梯口遇到醉醺醺的陪酒女陈姐。浓重的酒气里混着某种刺鼻的香水味,女人踉跄着按下顶楼按钮:"听说新来的小医生总在找13层?"金属门闭合前,她突然吃吃笑起来,"你见过天台栏杆上的蜡油吗?像不像生日蛋糕?"
林夏后颈窜起一阵凉意。昨天解剖课上她刚见过类似的凝固蜡油——在法医教研室那具无名女尸的耳道里。
顶楼按键果然又失灵了。电梯在12层剧烈震动,照明灯开始频闪。林夏摸到口袋里解剖用的橡胶手套,在按键上重重一抹。手套内侧瞬间洇开暗褐色痕迹,铁锈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臭钻进鼻腔。
防火通道里传来皮球弹跳声。小杰抱着褪色的足球从阴影里钻出来,球面沾着可疑的暗斑:"姐姐要玩捉迷藏吗?上次那个阿姨找到阁楼就不见了。"
暴雨夜,林夏提前两小时下班。电梯在11层突然卡住,通风口飘下几片焦黑的纸灰。她踮脚查看,在换气扇叶片间发现半张烧剩的黄符,朱砂画的咒文被水渍晕染成血泪形状。
尖叫声划破雨幕时,林夏正用手术钳夹着黄符残片。整栋楼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她看见12楼电梯井透出诡异的红光。等冲上天台,只看见陈姐的高跟鞋歪在积水里,鞋跟沾着暗红蜡油。
"造孽啊......"张大爷举着蜡烛出现在楼梯转角,火苗在穿堂风里疯狂跳动,"二十年前那姑娘也是这么没的。"他哆嗦着指向被铁链锁住的阁楼,"都说楼里住了吃蜡烛的脏东西......"
林夏举起手机照亮门锁,突然僵在原地。生锈的锁链缝隙里卡着半片美甲,宝蓝色镶钻的款式,和陈姐昨天涂的一模一样。
当警车红蓝灯光刺破雨帘时,林夏正在翻看房东提供的住户登记表。泛黄的纸页上,1998年入住名单里赫然写着陈玉梅,照片上的女孩耳垂缀着宝蓝色水钻。
法医在阁楼地板下起出七具呈蜷缩状的骸骨,每具头骨耳道都嵌着凝固的蜡油。最年轻的那具骸骨手指上,宝蓝色美甲在证物袋里泛着幽光。
结案当天,林夏发现值班室多了盒匿名快递。掀开盒盖的瞬间,融化的蜡油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滴落——十二支白蜡烛整齐排列,每支都嵌着颗宝蓝色水钻。
电梯午夜停运的怪谈仍在邻里间流传。只有林夏知道,那天下楼取快递时,她分明看见13层按钮亮着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