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悯心开窍(二)

小芷看着老妪手中的薄粥,心里早已难过到了极点。她眼底噙着泪,道:”老婆婆,我们不饿,留着您吃吧。“老妇还欲把粥递给小芷,小芷推搡了一会儿。一旁的云霁见小芷奈何不过小芷的执拗劲儿,便上前道:”老婆婆,我们现在确实不饿,您看这样可好?您先把粥放在这儿,我们若是饿了,便会吃的。“

老妇人听见云霁如此说道,突然就跪下来了,声泪俱下,沧桑的声音在云霁和小芷耳边响起:”老妇知道二位小姐必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只求二位小姐不要嫌弃老妇的一碗薄粥。“

小芷见老妇跪下来,佝偻的背,花白的头发,褴褛的衣衫,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赶忙上前扶起老妇,奈何老妇一直跪着不起,一旁的云霁道:”老婆婆,你可是有什么难事?不妨告诉我们,我们若是可以帮上忙的,必定会帮您的。“

听到云霁开口,老妇这才抬起头来,祈求道:“二位姑娘,老妇别无所求,心里唯一担心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啊。我家老头去的早,那孩子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可是我没能管好他,让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身,老妇死了也没脸下去见我家老头子啊。如今,庄稼颗粒无收,我让他离开这里出去谋条生路,可是那孩子什么都不会……老妇别无所求,只希望二位小姐将来若是遇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能给他谋个差事,让他有条活路。老妇在这儿感激不尽啊。”老妇人说完便向云霁和小芷叩头。

“老婆婆,您放心吧,我们以后若是遇到您儿子,一定会帮他的,您快起来吧。”小芷道。

“只是不知您儿子长相如何?身上有什么印记可以让我们以后找到的。”云霁道。

“他脸上有一块胎记,月牙形的,黄豆粒大小,长在眼角边上。”老妇人忙忙说道。

“老婆婆,您放心吧。”小芷安慰道。

“老妇在此谢谢二位小姐了。”

云霁和小芷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此处没有可以躺下的地儿。一旁的小芷经过一天疲惫的路途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可是云霁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看着眼前的屋子和躺在另一个角落里蜷缩着的妇人,她的心尖锐的痛了。

屋外凄迷的月光,透过屋顶的漏洞打进屋里,把一切都笼罩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角落里时不时传出来一阵阵老鼠的叫声,云霁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害怕。

云霁看着月光慢慢褪去,东方的太阳仿佛已经升起了。云霁在黎明时分不知不觉睡去。

小芷醒来的时候,觉得肩膀沉沉的,她转过头看到云霁靠在她肩膀上。小芷见时候不早了,她轻轻的拍了拍云霁的脑袋,轻声唤道:”小姐醒醒啊,小姐,小姐……“

云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小芷,几时了?“

”已经快到辰时了,小姐。“

”哦。“云霁抬头扫视屋子,见老妇人不见了,问道:”老婆婆呢?“

”咦,刚刚还见到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呢?“小芷惊讶道。

”小芷,你收拾收拾,我们等会儿就出发了。“云霁道。

云霁和小芷收拾好东西,又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人影,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老妇人突然出现了。

”老婆婆,你上哪儿去了?“小芷问道。

”我拿我陪嫁的镯子出去换了个包子。哎,本来以为可以换上两个包子的,没想到就一个……那镯子可是我母亲在我出嫁时精心为我准备的,虽跟你们富贵人家小姐的镯子没法比,可好歹还是精致的。哎……这年头……“老妇人连连叹气道:”这包子,二位小姐路上拿着吃吧,只是不要嫌弃了便好。“老妇人一边说道,一边将包子往二人的手里塞。云霁和小芷一直将包子往外推,奈何老妇人一直很坚决。

”老婆婆,我们不饿。“云霁嘴硬道。昨天走了一天的路,一滴水都没进,怎么可能会不饿呢。

就在云霁说完这话,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小姐,还是吃了这包子吧,不然是没有力气赶路的。“老妇人又在一边劝慰道。

云霁见实在奈何不过执拗的老妇人,便收下了。她将包子掰成了三份,她将最大份的递给老妇人,道:”老婆婆,你也吃,我们一起吃。“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接过云霁手中的包子,云霁见到老妇人接过包子,嘴角咧开了笑容,眼底却是闪烁着眼泪。老妇人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拿着包子,”欣赏“了半天终于咬下第一口,和着眼泪细细的嚼咽下去。

云霁在一旁忍着眼泪,艰难的把面包吃下去。

”老婆婆,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云霁开口道。

”对啊对啊,老婆婆知道银川的高府吗?“小芷在一旁补充道。

老妇人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得在这儿守着这个家,我还得等着我儿子回来。如果我跟着二位小姐去了,我儿子回来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这是一些碎银子,老婆婆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便拿着这个到高府说找云霁即可。“云霁把包袱里不多的银子拿了大半给老妇人,又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递给老妇人。

”姑娘有一颗善心,日后必定夫贤子孝。“

”老婆婆,你照顾好自己,我们要走了。记得若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拿着这个镯子到银川高府找我。“云霁嘱咐道。

老妇人向云霁和小芷不停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二人向老妇人告了别,又上路了。

快到正午时分,二人终于赶到了银川。银川还是一样热闹,跟几个月前云霁第一次来到这儿没什么区别,只是好像又有什么区别。对,感情变了。

云霁看到眼前人来人往的人流,云霁心里期待着,期待着见到心里的那个人。她加快了脚步,终于赶到了高府。

高府的门匾还是高高的悬着着,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