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悯心开窍(一)

云霁心急,一路都没有休息,一直赶着路。

“哎呀。”小芷发出声。

走在前头的云霁听到小芷的声音,转过头去,见到小芷面色发白、嘴唇紧闭着,她赶紧跑过去,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小芷。”

“我没事,小姐。”小芷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呢,你看你脸色都是苍白的,”云霁假装生气,随即又自责道:“怪我,心急了,走的太快,没有考虑到你。”

“小姐,小芷没事的呢。”小芷甜甜的说道,露出微笑,脸颊两边是浅浅的酒窝。

云霁看着眼前这个像妹妹一般的人,忍不住伸出手来勾了勾小芷的鼻子,温柔的说道:“你呀,让我说什么好,”云霁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道:“我们便在这儿休息会儿吧。”

小芷点了点头。二人便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小芷,你有想过你以后会跟什么样的男子一起度过下半辈子吗?”云霁突然问道。

“小姐,你怎么问起这个了?”小芷脸上一抹娇羞。

“就是突然问问啊,快说嘛,有没有想过啊?”云霁道。

小芷低下头,没有说话,云霁突然想到那天在桃树下的两人,心头明镜儿似的,奸笑道:“哦,我可想起来了。”

“小姐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那天……”云霁故意没有说下去,脸上却是一个得意的笑容。

看到云霁笑的那么诡异,小芷也想到了那天在桃树下的情景,脸不知不觉红起来了,低头却是无言。

“被我说对了吧?哈哈哈……”云霁一声大笑,随后又道:“好小芷,你告诉我,你看上黑眸什么了?”

“因为他对小芷好。”小芷低头想了许久,道。

“对你好?”云霁皱起眉头,似乎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为什么黑眸对小芷好可以让小芷喜欢上他呢?这真的是喜欢吗?

“在小芷心里,只要对小芷好,小芷就喜欢他。”小芷似乎懂得云霁的眉头间的疑惑。

云霁心头还是不解。

“小姐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呢?”小芷闪烁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我啊,我的心上人一定得是个俊俏、能干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得懂我。我饿的时候,他会给我准备好吃的;我冷的时候,他会给我添衣服;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哄我开心……我们会在阳光和煦的春日里一起赏花;会在炎炎夏日里、在聒噪的蝉声中一起相拥入眠;会在落英缤纷的秋日里一起看书、饮酒、作诗;会在严寒的冬日里一起踏雪赏梅……我们的每一天都很平凡,但是每一天都会很充实。我们互相陪伴对方,执手慢慢老去。这是我想要的。小芷,你懂吗?”云霁想起高玚,道。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还闪现过了那个与她一起拾花的少年的影子。

小芷摇了摇头,道: “那高玚公子懂小姐吗?”

“或许他懂,可是他好像又不是真正的懂。我们之间像是少了什么,可能是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吧。以后会好的。”云霁想了许久,叹了声气,道。

二人在石头上又说了许久的话。

“我们继续赶路吧。”云霁站起来,道。

二人见时间也不早了,可此时里银川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云霁和小芷加快了脚步,但还是赶不到在天黑之前赶到高府。赶了一天的路,二人已经饥肠辘辘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路上人烟稀少。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是云霁的肚子在叫了。

“小姐,你看,前面有灯光。”小芷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惊讶的说道。

云霁顺着小芷手指的方向看去,已经眼冒金星的她摇摇晃晃的说道:“小芷,我们今晚是赶不到高府了,不如找个人家投宿一晚。”

小芷看着摇摇晃晃的云霁,赶紧上前扶着,道:“小姐,我们去那户人家看看,说不定可以在此投宿一晚。”

“嗯好。”

夜色中,二人步履艰难的前行着。

“有人吗?有人吗?”小芷敲着门,喊道。

“来了来了。”屋内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妪,佝偻着背,头发已经花白了。

“老婆婆,我们途径此处,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小芷恳切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这儿破漏不堪,老妇虽老眼昏花,但还是能看清二位姑娘细皮嫩肉的,想来不是我们这儿农家之女,必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我怕我这小庙二位小姐怕是住不惯的。二位小姐若是不介意我这儿简陋,便只管进来吧。”

“老婆婆,我们只求有个借宿的地方,哪儿有什么嫌弃的道理呢?”小芷道。

“二位小姐不嫌弃便好,请进来吧。”老妇打开屋门,转身走进屋里。

小芷扶着云霁进了屋里。刚踏入屋里,二人具是面露惊讶之色。

云霁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 屋内并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连一张完好的凳子都没有。

“老妇这儿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二位姑娘找个干净些的地儿坐吧,晚上怕是要委屈二位了。”老妇叹着气,道。

“老婆婆,我们没事的。只是为什么……”小芷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姑娘是想问为什么老妇这儿如此破落吧?”

小芷点了点头。

“哎,这几年气候不好,已经干旱好几年了,庄稼颗粒无收,我们这儿能离开的都离开了,就剩下我这样走不动的没用人。我们家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上个月我儿子和儿媳妇也走了,留下老妇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老婆婆,您为什么不和您儿子、儿媳妇一起离开呢?”小芷心里一阵不忍道。

云霁在一旁皱着眉头。

“小姑娘,哪有这么容易呢?路上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多一张嘴吃饭……哎,老妇是没用的人,不值、不值啊!还是不要拖累年轻人了。老妇守在这儿,说不定还能等到气候好了,给孩子留下一份家产,老妇就算死也是值了。”

云霁听着老妇的话,良久无言。

过了会儿,老妇开口道:“二位姑娘怕是饿了吧?老妇这儿还有碗薄粥,二位姑娘不嫌弃便拿去吧。”

老夫颤抖的端着一小碗仿佛只有几粒米的粥到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