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去来兮 伤心人

话说那日自从高玚看望过云霁后,云霁的身体便日渐好起来。

舞雩见到云霁如此情况,心中只是连连叹息。自己细心呵护的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自己竟是不敌一个才相识了几个月的男子。哎……舞雩一阵叹息。

想到那几日,云霁把自己锁在屋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仍凭舞雩怎么劝都是不听的。舞雩生她养她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这次她不会由着云霁胡闹。如今云儿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舞雩想现在也是时候要把云儿带回去了。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和高玚在一起的。

这天吃过晚饭后,舞雩在屋里收拾自己的物品,听见一阵脚步声,她转过身看到羽横,冷冷的道:“什么事?”

“你真的执意如此吗?”

“是。”舞雩丝毫没有犹疑。

羽横听到这话,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舞雩开口: “羽皇,你该回你的国家了。”

羽横先是一愣,过了许久,开口道:“舞雩,你对我为何总是如此狠心啊?”

这一回,羽横头也没回的走了。

羽横来到云霁的房间,见到小芷正把晚饭从云霁房里拿出去,羽横便走了进去。

“云儿。”

“父亲,您怎么来了?”

“父亲来看看你啊,顺便跟你说些事情。”

云霁大概知道羽横要说什么,便说道:“舞儿正想问父亲呢。”

”云儿,父亲知道你好奇。你长大了,也该知道,父亲不想瞒着你,“羽横叹了声气,又道:”父亲是羽国的皇帝,父亲11岁的时候作为质子被送到宸国。你母亲是宸国的公主,那时候你母亲还和你一样小,也像你一样爱捣蛋。“说到这儿,羽横的嘴角不知不觉的便扬起了弧度,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段快乐、美好的时光。”你母亲啊,总爱欺负我。我还记得有一次在一场很重要的国宴上,你母亲在我的食物里偷偷放了芥末,我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羽横的眼角堆满了笑意。

”后来呢,父亲?“云霁的记忆中母亲是一个及其不爱笑的人,没有想到母亲小时候也是如此的调皮。

”后来啊,被皇后发现了,也就是你母亲的母亲,你母亲的屁股挨了几下打。这一打,你母亲倒是消停了几天,只是没过几天,你母亲捣蛋的性子又回来了。想想那时候啊,皇宫里的太监宫女,朝中的大臣都是被你母亲欺负过的,远远的看到你母亲的影子便躲开了。你现在比你母亲当年可是差远了。“羽横说完,一阵大笑。

云霁从未想过母亲儿时也是如此调皮,只是为何现在的母亲从来都是不爱笑的呢?母亲的心里好像住着一个悲伤的小人,让母亲无法快乐起来。云霁想起母亲无意间说到的亡国公主,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羽横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后来你母亲的国家灭亡了,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回到我的国家后,我派了很多人寻找你母亲,找了几年,终于找到了你的母亲。“

”那母亲的其他亲人呢?“云霁紧张的问道。

”都在那场战争中死亡了。“羽横轻轻的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云霁良久无言,她似乎可以理解母亲脸上为什么总是悲伤的了。从一个快乐调皮的小公主,经历亲人的死亡、国家的灭亡,不得不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在外流浪,如果是自己,也未必会像母亲一样坚强,云霁心里想着。

云霁想到那天二人的对话,又问道:”父亲,可是为什么母亲好像并不知道您就是羽皇啊?“

”你母亲啊把眼睛哭坏了,加上后来在宫外的几年,哎……“羽横叹了声气,又道:”你母亲的眼睛看不清楚人,所以当时我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认出来。“羽横知道云霁心里的疑惑,又道:”我的国家也是攻打你母亲的国家之一,你母亲的皇兄是被我的父皇下令斩杀的,头颅在阵前挂了三天三夜。”

听到这些,云霁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母亲……

“云儿,”羽横顿了会儿,道:“父亲马上便要回到羽国,你要好好照顾你母亲。”

“父亲,为什么,难道不能像从前一样吗?”云霁着急的问道。

“云儿,父亲是一位君王,要对国家、要对子民负责。过去的十几年里,父亲的心思都在你和你母亲身上,现在羽国朝政混乱,又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干旱,百姓颗粒无收,父亲得回去好好治理国家了。”

“那母亲呢?母亲怎么办?”云霁刚问出口,便后悔了。

“云儿,你长大了,你母亲便交给你照顾了。”

“父亲还会回来吗?”云霁的眼睛害怕的看着羽横,她害怕会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父亲……怕是不会了吧。”羽横重重的叹了声气道。

“父亲,为什么……你舍得母亲,舍得云儿吗、”云霁眼里噙着泪,哽咽道。

羽横温柔的摸了摸云霁的头,道:“云儿,父亲自是舍不得的,但是你母亲……而父亲又是一个君王,父亲身上有很多责任要扛,父亲为了你母亲已经置天下的百姓于水火之中了,如今怕是不能在陪在你母亲和你身边了。”

“父亲,云儿不懂,君王不应该是天下最有权利的人吗?不是应该可以想干嘛就干嘛的吗?为什么父亲却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呢?”

“云儿,君王既然是天底下最有权利的人,可是也是天底下最不得已之人。你母亲和我之间注定是没法在一起的。父亲能够和你母亲在一起十几年已经很满足了,此生也不在奢求别的了。”

“父亲……”云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云儿,你要记得你母亲是你在这世上最爱你之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切不可伤了她的心。以后,你便是你母亲的依靠了。”羽横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儿一定不会让母亲伤心的,父亲便放心罢。”

羽横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云霁,道:“云儿,这是你出生的时候父亲寻遍天下得来的一块玉,天下只此一块。你是羽国唯一的公主,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信物,切记要保管好。”

“恩。”云霁小心翼翼的接过玉佩,却觉得那块玉佩似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