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夜惊魂

  • 诛邪志
  • 雨叮咛声声坠
  • 3637字
  • 2016-11-09 17:13:12

“置酒高堂,悲歌临觞。人寿几何,逝如朝霜。时无重至,华不再阳……”一身泛白青布袍,头戴黄葛巾、肩跨包袱、腰间别着桃木剑的文叔归正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行进着,忽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文叔归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就见一美姿妇人袅娜而来,在文叔归面前伫立,福身一礼,“妾茂氏见过道爷。”

文叔归看了看四周,附近皆是荒野一片,看眼前这妇人穿戴不比寻常,如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正暗自疑惑间,就见妇人抬首朝文叔归露齿一笑,“道爷可见过鬼?”正说着,妇人的脸色突然变得青黑,眼珠暴裂出眼眶,乌青舌头也自嘴里缓缓滑出,直拉了有一尺多长,舌尖还滴着黑色的涎水……

文叔归瞳空放大,浑身僵硬了两秒,然后转身撒腿就跑,“鬼呀!救命呀!”文叔归直跑出了数十丈远,见身后那女鬼没有追来,才腿软地停下了脚步,弯腰直喘着粗气。正惊魂未定间,又见前面跑一农人,文叔归立即站直身子,右手死死地握在剑柄上,神情戒备地看向越奔越近的农人。农人面貌朴实,约莫三十余岁,来到文叔归面前焦急地问道:“不知这位爷可见过一位老者,约有这般高……”农人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番,文叔归摇头,“没见过。”

农人闻言,嘴角微微上抿,文叔归心中霎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农人又如那妇人一般开始变化,而且舌尖还滴溜着往文叔归这边扫来。“啊!”文叔归哪里还能想着拔剑应付,脚下一蹬,便死命地往前奔去,很快便不见了身影。农人缓缓变成一小丫头,朝文叔归逃走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然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眼看天色暮沉,文叔归欲哭无泪,整整三日了,那只鬼一直跟着自己,不断变着花样来吓唬自己,自己拿桃木剑应付,结果人家还将脖颈往剑上蹭……文叔归顶着浓浓的黑眼圈,面色憔悴地瘫坐在了地上,神色呆滞地自包袱中掏出一个饼子干嚼起来。自己从小便能看见鬼,小时候,大人和邻居都说他疯魔了,待大了,他又怕说出来吓到人家。只得四处拜师,就算不能搭救自己这双阴阳眼,好歹也教他些驱鬼的法子,结果……只有满满的心酸泪。

就譬如不久前,在喇叭山拜的一位自称真君的道人,看上去威风凛凛,煞有其事,在山中极为隆重地布置了一番道坛,然后……然后就被两个小鬼拽走了……“咳咳咳……”文叔归被一口干饼子呛到了,连忙解下腰间的竹筒倒水喝,结果一滴也没有了。文叔归赶紧起身拍着胸口四处张望,诶?文叔归在看向山腰上的某处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有人家!

好容易在荒野间见到一户人家,文叔归不住地谢过满天神佛,也顾不上喉间还噎着半口饼渣,急急往山腰上而去,生怕那恶鬼又追过来了。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篱笆小院前。小院内草屋三四间,屋内略有喧哗,文叔归大力敲响了院门。不过片刻,院门开启,一年近六十,面色阴郁的老汉立在门口打量着阶下来人。来人年约十八九,肤色黝黑,五官倒算清秀,眉宇间甚至还透露着一丝英气,观其穿着打扮,想是游方的道人。

两人相互见过礼,文叔归道:“打扰老丈了,天色已暮,还望老丈行个方便,留宿一晚。”老汉闻言面有难色,“仆舍可给道爷供些粗茶淡饭,只是实在无处可供道爷歇息,不如道爷再往前赶赶,翻过前边的小山头,便有人家了。”文叔归脸色一变,打了个冷颤赶紧道:“还请老丈通容,余日夜行路,实在累地紧,别无他求,唯愿一席容身之地。”

老汉沉默两息,院中突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既然这位道爷这般坚持,便与我兄弟二人挤挤吧,还望老丈通容。”文叔归感激地朝院中男子一颔首,老汉一叹道:“不瞒道爷,仆子妇新丧,若道爷不忌讳,子妇停丧处倒有两张席铺。”文叔归赶紧道:“老丈言重了,谢过老丈恩容之情。”

老汉领着文叔归进了灵屋,嘱咐了两句便径自去了。灵屋内长案上燃着昏暗的豆油灯,案后搭有简帐,死者覆纸衣。文叔归盯着灵棺仔细瞧了瞧,然后向灵棺行了两礼,先前帮着求情的男子道:“道爷请过来安寝,我们兄弟二人一铺便可。”文叔归谢过兄弟二人,来到草席处躺下,与那兄弟二人随意聊了几句,才知此二人是行商归家的过客,老大名李大虎,老二名李二豹,这名字倒够威风,兄弟二人也算是大块头,看上去挺有力气。未聊几句,兄弟二人便沉沉入睡,文叔归看了看窗外,确实没有任何异样,才渐渐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时至几更,文叔归只觉身周突然寒气逼人,打了个哆嗦便睁开了眼睛,谁知屋内光线突然暗了暗,随后竟散发出一种幽绿的光线。正思虑间,灵棺处倏然窸窣作响,文叔归喉头一紧,不是这么邪吧!下一瞬,就见躺在棺中的女尸霍然坐起身,文叔归心跳一停,屏住了呼吸,双手使命地捂着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发出声来。

只见那女尸径自跳下了棺木一步一步朝这边席铺而来,女尸脸部上了妆,看着面色惨白,嘴唇却如血般殷红,更可怖的是,那双毫无生气,泛白的双眼似乎正直直地看向自己。文叔归头皮发麻地赶紧伸出一只脚想踢醒那两兄弟俩,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怕那女尸突然扑过来,可那兄弟俩睡地忒死,竟毫无反应。

眼看女尸朝兄弟俩的席铺而去,文叔归心跳如鼓,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心想自己一走了之,可一想到兄弟俩的善心……文叔归放下双手,使劲一咬唇,翻身而起,迅速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朝已经凑到兄弟俩脸上的女尸重重扔了过去,然后撒开腿丫子便跑往屋外跑去。那女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紧跟着追了出来。文叔归又想着不能连累老汉一家,于是只能加快脚步跑出了院子。

“救命!救命!”一跑出来,文叔归立即悔地肠子都青了,没错,他与女尸的确同样都是两条腿,可岂能同日而语?文叔归顿觉身后阴风阵阵,煞气越逼越近,文叔归紧张地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全怪那只该死的恶鬼一路恐吓自己,否则自己也不至于三日三夜未眠,实在撑不住了才会硬要歇在这儿。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文叔归骂骂咧咧的时候,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然后重重地扑倒在了山路上,浑身立马像散了架子一般。文叔归本就身心俱疲,方才也是强提着一口气才跑出了这么远,如今真是连爬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文叔归悲叹一声,今日天要亡他呀!正准备闭目引颈受死,却目见一道瘦弱的身影倏然自他身上跃过,执剑迎上了那女尸。

“斩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律令!”听着这宛若天外仙音的咒语,文叔归顿时来了精神,撑起身子侧身看去,只见那身影以长剑携着燃烧的符纸直直地刺向了女尸的心口处,下一刻女尸便剧烈地颤抖起来,五官扭曲,似是十分痛苦,待剑抽出,女尸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文叔归目不转睛地盯着朝他走来的少年,借着月光瞧见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容貌秀丽,稚气未脱,眼神坚毅且清冷。少年朝文叔归伸出手,声音清甜又平静,“你没事吧?”文叔归摇头抓着少年的手勉强站稳了身子,凉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知一番折腾下来,自己已经汗湿了全身。

这时,老汉领着人赶了过来,行商的兄弟俩也跟着过来了,两人连忙围到文叔归身旁询问其是否受伤,文叔归摇头,“我无事,幸亏这位小兄弟救了我。”老汉见文叔归无恙,连忙向少年含泪而拜,“幸亏恩公及时出手,否则将祸延我满门啊!”少年扶起老汉,“老丈不必如此,只是……”少年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此尸似有莫大的冤屈。”老汉面色一变,垂首长叹一声,摇头不语,少年道:“我无意打听老丈家事,只是此尸还当早些烧化,以妨再度生变。”老汉连连应声。

少年不顾老汉及众人的一再挽留,告辞转身离开。文叔归赶忙回小院取回包袱向老汉等人也告别离开了,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少年,然后拦在了少年的面前,扑嗵一声跪下,高声道:“请师傅收下徒儿!”少年连忙往边上避开,文叔归哪里肯放过,少年往哪避便往哪跪,少年一叹,“尊师尚值英壮,何言收徒?你还是另寻高人去吧。”“师傅便是高人啊!”说着,文叔归的眼睛瞟向了少年的左手,少年自然地将左手背在了身后,绕开文叔归向前走去,“我不会收徒的,你死心吧。”

文叔归当作没听见,爬起身便缀在了少年的身后,少年眉头一皱,转身拔剑横在了文叔归的面前,“我独行惯了,不喜欢人跟着,你再跟过来,就别怪我动手了。”文叔归却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红地发亮的剑,伸手隔空抚过,眼睛放光地道:“师傅的这柄剑乃是百年桃木而制吧?看这色状,真真是诛鬼驱邪的不世宝剑啊!”

少年无语地收回剑,插入剑鞘,转身就走,任文叔归说地天花乱坠,再不搭理。如此,直到翻过了一个山头,文叔归仍是喋喋不休,少年磨了磨牙,真是忍无可忍!少年猛地停住脚步,刚想将文叔归这只嗡嗡作响的蚊子一脚踹开,却倏地听见文叔归鬼叫一声奔跑着躲在了他的身后,并且紧紧攥着他的衣角,闭着眼睛颤声道:“又来了!它又来了!”

少年看了一眼文叔归惊惧的模样,然后将目光扫向前方吐着长舌,垂落着眼珠的女鬼,霍地将文叔归扫开一边,一把拔出桃木剑指向了那女鬼,沉声道:“速速离去!若再痴缠,便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回生!”“小婢顽劣,还请两位法师海涵!”这时,道旁又出现了另一只女鬼,但其面貌与常人无异,看上去娴静有礼,年二十上下,似是妇人妆扮,先前的那只小婢女鬼也连忙换回人形。两鬼向少年与文叔归齐齐跪下,妇人眼中盈盈含泪,声音凄楚,“还请法师替妾与小婢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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