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因她的仰望悉数抖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浸染了一层耀眼的光环,那副满足的神情像是得到最宝贵的礼物,得到最耀眼的幸福。
“小姐,挡到我的路啦!”鼻梁上同样架着超大墨镜的肖琳琳挽着最新款的L牌手袋直直挥打了一下柯柔伸展的手臂,急速奔向黑泽烈身旁,企图坐在黑泽烈身旁。
刚才在飞机上黑泽烈就把她独自甩到一旁,这清汤挂面竟和黑泽烈一起相连靠坐。
她再不努力使出浑身魅力,恐怕此次美国之行只能空手而回。虽然黑泽烈邀请她来美国是有其他目的,可是,她相信她能帮得了黑泽烈,黑泽烈对她还是看中的。
傻傻地收回伸展的双手,柯柔喜滋滋地走向车头的副驾驶座,不需要和恶魔一起靠坐恐怕是目前她最开心的事。飞来美国的整个过程她都一直闭目装睡,连伸伸懒腰的简单动作都不敢,怕的就是惹来身旁恶魔的魔抓。
能脱离魔眼的注视,柯柔打心里感谢肖琳琳,对肖琳琳的好感一路飙升,甚至心存感激。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靠在美国最大全球最多连锁的希尔酒店门前,柯柔随司机率先夸下了车,站在一旁等待黑泽烈。
没几分钟。司机搬下了柯柔的行李,重新回到驾驶座,黑泽烈冷毅的嘴巴一张一合,丢下句“你今晚住这!”就随车子绝尘而气。
完全没料想到黑泽烈会像丢下件行李般丢下她,柯柔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呆站了好几分钟才拎起行李往酒店大堂去,心底的某个角落冲斥浓浓的失落感。
钱,是她付出一切的价码。
“只要你令他开心,往后,挣钱的机会绝不会少了你!”
ROSE酒吧人山人海,天花板的七彩水晶灯不停旋转,散发徇丽多彩的迷离灯光。
“威尔斯先生!”迈开修长的步子,黑泽烈背对着光线喊了声魁梧男人的名字。
正喝得兴致高涨,威尔斯睁大迷蒙的蓝色眼眸,马上高兴地招呼:“嗨,黑泽先生!请坐,请坐,哈哈,来一杯?!”
倒了半杯红酒递给黑泽烈,威尔斯眼尖地发现身材凹凸有致,双峰呼之欲出的肖琳琳,肥厚的脸马上绽放兴高采烈的笑容:“咦,黑泽总裁,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黑泽烈默不作声地睥睨了眼三个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郎,威尔斯马上识趣地挥手让他们离开。
见惯大场面的肖琳琳马上笑颜如花,伸出娇嫩白皙的小手,略带羞涩妩媚地往威尔斯靠,道“威尔斯先生你好,我是肖琳琳,目前是模特儿!”
悄悄捏了下肖琳琳的掌心,威尔斯色眯眯的眼毫无遮掩地流连她美妙得令他心颤的身体,啷声大赞:“哎哟,模特!果然好身材!”
“威尔斯先生,你考虑得怎么样?”潇洒地一口饮尽杯里的红酒,黑泽烈清冷鹰的眸一闪一闪紧盯色欲攻心的威尔斯。
收起对肖琳琳喷发的欲望,威尔斯突然板起脸,义正言辞地拒绝:“黑泽先生,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和司徒科技合作多年,突然抽走所有订单,这,这对司徒科技会是毁灭性的打击。我不能这样做!”
狠狠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黑泽烈双眸隐隐发出嘲讽:“威尔集团屹立美国多年,难道靠的是威尔斯先生的仁慈?我愿再加30%的款项,另外,威尔斯先生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黑泽烈睨了眼肖琳琳,肖琳琳马上识趣地弯身替威尔斯续上了半杯酒,并端起酒杯一屁股紧贴威尔斯而坐:“威尔斯先生,先喝口酒!”
三天,五千万,是黑泽烈给的待遇。比她累死累活苦苦挣扎在模特界实在是太丰厚的报酬了,况且,黑泽烈找上她,不仅有丰厚的报酬,更承诺会在年内让她登上电影的大屏幕。
努了努嘴,威尔斯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哑着声大喊:“黑泽总裁,明天下午签合约!”
深夜的市中心脑科医院白炽灯亮晃,悠远的长廊是无尽的寂寥,愁云满布的空气将这里的时间拉得愈来愈漫长。
黑泽烈响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淡蓝的瓷砖上,“蹭蹭”响,直直击打着病房里对悲痛的抵抗力越发脆弱的人心上。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黑泽烈迅速捕捉到一抹削瘦的身影,她半趴在病床旁,眼角渲染了层明显的淡墨色黑眼圈。
黑泽烈轻手轻脚靠近,轻柔拉起跌落在地的薄被,盖在削瘦身影上。
黑泽烈幽深的墨瞳注视着病榻上的容颜,双手剧烈地紧握双拳。
原本靓丽活泼的妙龄女孩此刻犹如死去良久的枯枝,失去血色的小脸干枯惨白,鼻端插着根绿色的氧气管,头部如古老的木乃伊,紧紧缠绕着几层白色的纱布,双目紧闭,无论如何喧扰,她硬是活在另外一个飘渺的世界。
病床前的仪器突然“滴滴”直响,黑泽烈的心不可抑止颤抖,慌乱地奔出病房呼喊医生:“医生,医生!”
“哎,烈,烈!没事,只是针水打完了!”熟睡中的温黛被仪器的呼叫惊醒,刚看清眼前的黑泽烈,黑泽烈就如阵旋风般跑了出去,还怒吼值班医生。
“妈,不是让你多请几个护工吗?怎么又在这里熬夜?这样下去林筝还没醒你就倒下了”一阵人仰马翻后,病房内恢复了寂静,黑泽烈心疼地轻斥母亲。
他的父亲在他八岁那年因意外过世了,没多久温黛就离开了黑泽家,嫁给了一名小商人,生下了同母异父的妹妹林筝,小商人几年前因胃癌也离开了人世。
温黛和林筝原本相依为命,生活也还算美好,料想不到,一场车祸让林筝头部受了重伤,虽然经过及时救治,脑部手术也成功,却还是昏迷不醒长达几个月。
原本体态圆润,脸色绯红,极富中年女性美态的优雅女士此刻一脸憔悴,圆润不见,似是瘦了十多斤。
安抚地拍了拍黑泽烈的手,温黛凤眼微微翘起,笑意盈盈地轻声说:“妈没事,妈只是想多陪陪你妹妹。她一个人躺在这,多孤单!”
话语还未落下,温黛却已开始哽咽。活蹦乱跳的女儿,孤单单躺病床……,这样一幕,像把尖利的刀子,直直插入她的心脏。夜深人静时,总是疼得直掉泪,一直眼睁睁到天明。
轻轻搂住温黛,黑泽烈温热的小巴紧紧抵住温黛的头顶,墨瞳盯着林筝苍白的脸,折射出浓浓的恨意。
尽管自小接受黑泽胜最严厉的教导,他和温黛的感情一点也不受影响,虽然林筝只是同母异父的妹妹,他却一直当她是最亲的妹妹,待她如珍宝。
这世界,温黛和林筝是他黑泽烈一世竭力保护的女人,他绝不会让他们遭受一丁点的委屈,更遑论伤害。
这是他最心爱的两个女人,她们受的苦,他会让所有伤害她们的人付出双倍甚至,毁灭性的代价。
安抚而顺拍温黛的大手因心里涌现的恨意而紧握成拳,洁白的指甲掐人掌心,刺心的痛蔓延。
“烈,小筝会醒来的是不是?她不会舍得丢下我们的,是吗?”连日来的伪装坚强在遇到儿子强壮的肩膀就分崩离析,温黛虽想安慰黑泽烈,控制不了的泪水却来得急匆匆,不断冲刷着她黑色的长睫毛。
“没事,小筝很快就会醒来,这淘气鬼还想向我要生日礼物呢!”想起林筝往日淘气向他撒娇时的可爱,黑泽烈闭上了眼,不愿再看此刻的林筝。
“妈,你熬坏身子林筝醒来谁照顾?快点回去休息,你放心,今晚我在这陪她,她不会孤单!”半搂半推着母亲离开病房,黑泽烈让司机到医院接走温黛。
迷迷糊糊醒来,柯柔感觉炽热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泄露进来,耀着眼睛,很不舒服,抬起手遮挡自己的眼睛。
失神地望了望旁边的枕头,空荡荡。
黑泽烈昨晚没有来找她,这个豪华的套房仿佛失去了应有的气息,空荡荡。
他昨晚去哪里了呢?还是也在这个酒店住?
也许那位妙龄女郎……
惊觉自己醒来一直在猜测黑泽烈的行踪,柯柔恼怒地咬紧下唇。
干瘪的肚子实时传来“咕咕”声,柯柔才想起昨晚因为要适应时差,所以她一沾床就睡着了,连晚餐也没有吃。十多个小时的睡眠,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了。
迅速地洗漱一番后,黑泽烈依旧毫无音讯,所以柯柔猜测也不会立刻就见投资商,简单地换上玫红色的休闲运动衣,她搭乘电梯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希尔酒店的餐厅附设在酒店大堂的右侧,中间只用半截的欧式屏风隔着,旅客出入电梯或在酒店登记处都能清楚看见餐厅用餐的情况。
在餐厅的最内侧摆了架知名牌子的钢琴,柯柔到餐厅的时候刚好遇上位纤瘦穿着针织米色长裙的女钢琴师就位弹奏,随着指尖的滑动优美的钢琴声缓缓流淌。
伴随着优美的旋律,用餐的旅客也都低声交谈,素质高雅地没有肆意破坏优雅的情调。
新颖的圆形水晶长吊灯绚丽高挂,灯光高雅柔和,四周的墙不规则悬挂着文艺复兴时代非常有名的画家的画作,炙热或绽放的画风,映入眼帘就是蓬勃的生命力。
三三两两的外国游客甚至端着咖啡走近名画,对画谈笑风生。
柯柔心情愉悦地挑了个贴近名画的位置,点完餐就细细欣赏起名画来。
依稀记得年幼时她非常喜爱画画,妈妈常常手把手教着她画花花鸟儿,常常带她到公园去看蝴蝶画蝴蝶。虽然画面模糊,她却一直记得那种甜蜜的滋味。
曾想留住那美好的回忆,成为画家,奶奶却执意不准她再画。
任何有关爸妈的事情,都不被允许保留。
触及不开心的回忆,柯柔细微的神经似被轻轻拉扯,触及神经的刺痛蔓延,她慌忙调开注视名画的视线。
柯柔的视线冷不防撞上了肖琳琳的视线,只见她手握咖啡半倚电梯口,黑泽烈并没有相伴在侧。即使隔着比较远的距离,柯柔还是能清楚地看见肖琳琳一脸的疲惫。
“不介意我坐下吧?”没五分钟,肖琳琳径直拉开椅子,慵懒地坐了下来。
礼貌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柯柔笑了笑对肖琳琳说:“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