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急乱投医

穷人孩子早当家。

里香虽是家里最小的，家里人都有活计，她也没闲着，鸡窝里的几只鸡归她管。

她平时还跟村里的同龄人去杏花河小溪摸些螺丝喂鸡，偶尔打些猪草。

今天，里香的运气也不错，她摸了一小篮子的螺丝。

她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味，见陈氏坐堂屋门口绣帕子，隔着篱笆问，“娘，什么味道，好香啊！”

陈氏抬头见小丫头也回来了，笑着解释，“今天家里吃鸡！”

里香一听哀嚎一声，跑向鸡窝，“我的鸡！”

“一、二，三、四，五。”

数是对的，那家里哪里来的鸡？

里香将小篮子放在鸡窝门口，直接找去灶房。

“姐姐，哪里来的鸡啊？”她问得栀子。

“我抓的。”坐在灶膛的东方冲里香眨眨眼睛。

里香闻言一下子就扑到东方的怀里，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我好久没吃鸡了，东方姐姐，你最好，我最喜欢你。”

栀子听的眉头直抽抽，到底谁才是她亲姐？

真是没眼看！

“饭好了，准备吃饭。”栀子没好气地打断二人的亲昵，端着盛好的鸡肉烧蘑菇去堂屋。

“娘，吃饭了！”

“哎！”陈氏收好帕子，跟装线的簸箕一块儿放到矮凳上，等下午继续。

一张帕子十五文，她想多做几张，等明日上镇上一块儿换了钱，给学堂的决明送去。

决明读书辛苦，不能短了他的银子。

东方揉了揉里香头发，将她从怀来放下来，“走，咱们也帮忙。”

时隔半年，赵家的餐桌上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荤腥。

里香夹了一块鸡肉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娘，鸡肉可真好吃，我可太喜欢吃鸡肉了，”

陈氏看她傻乎乎的模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又给她碗里夹了一块，“喜欢就多吃点，碗里还有很多呢。”

顺手她又给栀子也夹了一块。

栀子嘴里的还没吃完，忙说，“谢谢娘，你也吃！”

她也给陈氏夹了一块。

“行了，行了，都自己吃吧！”陈氏接过，又高兴又心酸。

孩子们跟着自己受苦了。

今天家里能改善伙食，多亏了东方。

陈氏犹豫了一下，给东方的碗里也添了一块鸡肉。

东方看了眼鸡肉，又看了眼陈氏，赵家的氛围太好了，她老忘记自己是在人家做下人。

她学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诚惶诚恐地道谢，“谢夫人赏赐！”

陈氏不讲究这些，更不喜欢她这样子，便说：“以后你在家里自在些，不用老把自己当下人。”

不当下人当什么？

东方猜想赵氏态度转变，应该和栀子给她单独说的话，外加那只鹿的缘故，就顺势点头应了。

她真的做不惯低三下四的姿态。

“吃饭！”

陈氏一锤定音，没人再说话，饭桌上只剩咀嚼音。

东方吃得最少，因她吃过更好吃的。

赵家的调料太少了，只有盐，味道寡淡，怕饿着，她还是多吃了一个野菜做的窝窝头。

明日去镇上，一定想办法买点调料回来。

她是不会做饭，但栀子会，她脑子里有的是食谱，肯定能将栀子培养成一个大厨。

里香和栀子吃的最多，两人吃的肚子都撑得圆鼓鼓。

陈氏也难得放纵自己，吃了个半撑。

饭后的碗筷是里香主动要求洗的，她说今天两个姐姐打猎辛苦，该她表现的时候。

陈氏没拦着，点名东方和栀子，“你们两跟我一块绣帕子！”

栀子已十四，明年及笄，也就该说亲了，绣活需要提上日程。

人牙子说东方擅长刺绣那会，她就已琢磨让栀子跟着学。

哪怕家中条件不好，一个会刺绣的姑娘，也会被媒人高看一眼，说个好人家。

这事，陈氏提前跟栀子透露过。

栀子搬来两条小板凳，放一个陈氏的旁边，自己则坐到陈氏对面，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拿起了针线。

“那个！”东方站着没动，不知怎么说，才能让陈氏信服。

陈氏不由地皱眉，看东方吞吞吐吐的模样，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别说你不会刺绣！”

东方点头，她猜到比自己亲口说出来要好。

陈氏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两眼发晕。

不会刺绣，那她要花那二两银子冤枉钱做什么！

“娘，你没事吧！”栀子担忧地看她，忙伸手过去扶住。

“对不住！”东方满心愧疚，她知道陈氏对刺绣这事有多看重，找补道：“奴婢是不会刺绣，但奴婢会打猎！”

还有很多不能说，却比刺绣厉害一百倍的本领！

栀子难得站东方，安抚陈氏，“娘，你别慌，家里还有半头鹿呢！”

对，对，家里还有半头鹿！

光那对鹿茸就值不少银子。

想到鹿，陈氏的心气顺了些，她看向东方，“所以你会刺绣，是那人牙子骗我的？”

总不能跟她说，会刺绣的那个原主死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东方心虚地别过脸。

她不说，陈氏就当她默认了。

“我可真蠢！“

也是了，人牙子怕一个濒死的奴隶砸在手里，什么话说不出来？！

是她太蠢，没有经验，病急乱投医了！

“娘，您别这么说自己！”栀子听到心疼不已。

里香早收拾好了灶房。

她一把抱住陈氏，“娘，东方姐姐就算不会刺绣，可她一来咱家，里香就吃上了肉，您别生她的气，里香相信她，肯定能让咱家天天吃上肉！”

“是啊，娘，里香说的对！”栀子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句。

里香真是一个宝藏！

东方抬手摸了摸胸口位置，那里微微发热。

在小里香的宽慰下，陈氏勉强接受了现实，她没有说别的了，只是情绪比较低落。

她不死心，试图带着东方练习了一下针线。

当东方手忙脚乱，十个指头都扎出了血，陈氏才彻底死心，打发她劈柴去了。

“太恐怖了！”

斧头都比绣花针可爱，东方抹了一把虚汗，比起绣花，她宁愿劈柴。

陈氏说明天带她去镇上，东方劈着柴，分心去想明天要干些什么？

一日很快就过去。

次日。

天刚蒙蒙亮，陈氏就喊东方起床去镇上。

东方还住在柴房里，不过柴房被简单收拾了一番，杂物都搬走了，陈氏多添了床被子，勉强看着像是人住的地方。

她一点也不挑，有的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