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战郑天寿

情况虽是凶险，武植心中却也有了决断。

当下一个个拼杀过去肯定是九死一生！

为今之计，只能擒贼先擒王！

当下他左挡右支，眼睛却死死盯着那贼首！

若是换做一般人，这等以一对九几乎是必死之局！好在他之前修炼深刻，内力加持之下，也才堪堪抵挡。

“好个矮子！吃爷爷一刀！”

郑天寿见武植扛着桌子抵挡，当即一脚将桌子踢开一个角度，猛地一刀砍了过来。

这一刀势大力沉，若是挨到，不死也残！

武植等了许久，看准这个机会，当即将桌子往另外一边几人身上砸去，一个懒驴打滚翻到郑天寿脚下，唰唰几刀砍在他的腿上。

郑天寿惨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旁边几人反应不慢，瞬间砍在武植后背。

武植不管不顾，一刀砍向郑天寿面门。

郑天寿后退途中，忽地抓过一个喽啰挡在自己面前。

那喽啰被武植一刀砍去脑袋，腔子里喷出血来，淋了武植和郑天寿一脸。

武植暗道可惜，再追着砍时，郑天寿已经从刚才的措手不及中反应过来，一刀架住武植攻势。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武植的力道，这一下刀刃相撞，竟是直接将他手中长刀砍作两截，武植刀身余势不减，一下划开他的胸膛。

后方众喽啰亦是不管不顾，追着武植的后背猛砍。

武植一边躲避，一边死咬着郑天寿不放！

这一下要是还杀不了他，那自己干脆也不用挣扎了，直接束手就擒好了。

郑天寿或是被他这凶相吓住，手持断刀挡了两下，又被武植一刀砍在肩上。

武植每一刀必运内力，这一下又快又猛，加之郑天寿腿上有伤，竟是一下将他砍翻在地！

郑天寿心头一凉，赶紧喊道：“好汉住手！听我一言！”

武植却哪管他这许多，二话不说就是一刀砍在他的脑袋上。

“唰！”

郑天寿脑袋飞出，喷出无数血来。

后面跟着追杀武植的喽啰见了，竟然仍不停手，大喝道：“他杀了三当家！大家给三当家报仇！”

一瞬间又是七把刀砍来！

武植往后一跳，抹了把脸上的血。

他深知这时决不能示弱，便嘿嘿笑道：“来啊，今日若不杀了我，谁也不许走！”

言毕，不退反进，提刀冲上前去！

众喽啰被他这骇人的气势一冲，先前的勇气便不剩许多，一时有后退的，有上前厮杀的，顿时乱了阵型！

武植怪叫一声，挥刀并无章法，只是内力加持下，刀身又快又重，当下一个喽啰不能抵挡，又被砍倒在地。

旁边一个喽啰见了，顿时就要逃，又被武植追上前，一刀放翻！

其余众贼见了，有人喝道：“拿弓箭！拿弓箭！”

武植岂能让他们从容放箭，当下冲入阵中，不等众贼取下背上弓箭，便挥刀砍了过去！

※※※

阳谷县，乔五从郓哥口中得知西门庆家的异状后，本不欲理会这些闲事。

但若是武植死了，他大哥的眼疾无人治理，却是麻烦。

于是他只得派人去城外探听虚实，等来人回来说在绿柳庄那里见到尸体，他吓得站起身，赶紧去找李达天。

李达天表面着急，心里已经把这老不死的骂得狗血喷头。

好好地待在家里不就完了吗，为啥非要给我找事啊！

我就只想安安稳稳地捞点钱，咋就这么难呢。

虽是如此想，但他还是点了两班衙役前往绿柳庄。

乔五担心武植安危，也坐着轿子，远远跟在后面。

消息传到西门庆耳中，他哈哈笑道：“现在才想着去救人，黄花菜都凉了。”

为了避嫌，他并未派人跟去，只让来旺守在城门处看着。

李达天等人才到绿柳庄外，便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庄门口雪地之中，一个只有上半身的男人死在那里，身后血迹像是拖把拖出来的水渍一样，一直延伸到庄子里。

看样子，这人是先被人腰斩，然后才又从里面爬出来，等到了这里，也就死透了。

饶是李达天见多识广，也不免被吓得牙关打颤。

一众衙役更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他们平时欺软怕硬，在城中欺负欺负百姓还倒使的，让他们面对这种血淋淋的惨状，一个个也都腿肚子转筋。

乔五坐着轿子跟在后面，听到前面动静，才掀开轿帘看了一眼，便立即吓得缩了回去，口中不住道：“快走！快走！”

他心中叫苦不迭，这里杀得这样凶，估计武植已经是凶多吉少！

他倒不是担心武植如何，而是武植一死，他之前的辛苦投资便全白费了！

更何况之前已经跟大哥说过寻到名医治疗眼疾，这一下只怕他会怪罪。

他越想越烦，不由催促道：“快走！回去！”

轿子才进城门，便被来旺看见，他一路跟着轿子到了乔五家，等乔五进去，他这才客气地向抬轿子的人打听消息。

轿夫不知就里，只说绿柳庄死了人了，老爷生气回来了。

来旺一听，心里便有了计较，连忙回去跟西门庆说道：“乔老爷去绿柳庄看了，说是武大死了，他生气回来了。”

西门庆一听，喜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当即连连拍手道：“好，死得好！终于死了！这钱没白花！

吩咐准备酒菜！我要好好庆祝一下！

不！等等！潘金莲应该还在他宅子上吧！

玳安！去！带一顶轿子，先把潘金莲给我接回来！

来旺你也一起去！谁敢阻挠，先打了再说！”

绿柳庄上。

李达天定了定神，一脚踢在前面一个衙役屁股上，喝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进去看看！”

前面衙役碍于他官威，只得硬着头皮向前。

进到庄子里，众人又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偌大地上，竟然没有半块干净地方，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前面更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

其中一个衙役撑不住，竟是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他这一吐，后面几个也跟着吐起来。

李达天喝道：“废物！区区死尸……呕……有什么可怕的！

看这情况，武植和杨宗锡是断不可能……”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前面有一人坐在地上，等上前一看，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武植正坐在一人背上，手中握刀，刀刃顶在地上那人脖子上，只要稍有动作，便会将脖子切开。

再看武植，他头脸全是血渍，身上也没半点干净地方，鼻头间或冒出两股白气，证明他现在还没死。

李达天赶紧上前道：“武植，这是怎么回事？”

武植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才恢复点力气，站起身来，“地上这些是清风山的贼寇，不知为什么来杀我和杨宗锡。”

张四和郑天寿密谋之时，旁边并无他人，所以这些喽啰只知道来杀人劫财，却不知缘由。

“贼寇？”

李达天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觉得有些丢人，又咳嗽两声道：“其余人呢？”

武植淡淡道：“只留了这个活口，其余全被我杀了。”

他声音虽是无力，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后背生出一股透骨寒意，再加上他全身血红，站在那里，仿佛杀神一样。

李达天听到只剩一个贼寇，这才松了口气，吩咐道：“带回去严加审问。”

武植又道：“那边那个人头，是他们三当家，朝廷应该有他的海捕文书。”

“哦？”

李达天心中大喜，若是真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们仔细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处。”

傍晚时分，郓哥还在武植家门口等着，宋仁陪在一旁，也是有些着急。

他到武植家中也有几天了，别的不说，他就感觉武植此人很是随和，没什么架子，对他父女俩也很不错，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两人正在门房喝茶，忽听一阵砸门声，接着便听到来旺大声喊道：“开门！快开门！”

郓哥两人从门缝中看到外面的情况，顿时心头一慌。

来旺和玳安见叫不开门，便从地上捡起石头猛砸起来。

“贼杀才！快开门！要不然老爷砸碎你这破门！”

宋仁吓得不知所措，郓哥壮着胆子喊道：“来旺！你好大的胆子！不怕大郎打烂你的嘴吗！”

来旺不听还好，一听之下，笑得前仰后合，随即骂道：“你这狗才只怕还不知道吧！那矮子在绿柳庄被人杀了！”

郓哥两人一听，顿时失了魂一样，“不可能！你骗人的！”

“骗人？！你也不想想，他要还活着，我敢到这砸门嘛！少废话！快开门！”

郓哥两人对视一眼，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难道大郎真死了？”

便在此时，随着“砰”的一声，大门门栓被撞断，来旺和玳安领着四个轿夫冲了进来。

见到郓哥，来旺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得郓哥趴在地上。

玳安也是一脚踢在宋仁身上，将他踢得摔在地上。

“直娘贼！老子早说让你们开门！你们俩倒像是没听到一样！”

来旺看到宋仁，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一手抓着他的耳朵，“好个老狗！你不把女儿嫁给我，却给这死矮子做厨娘！嘿嘿，现在如何，武大死了，我看谁还能护住你！”

说着，一巴掌将宋仁抽得昏天黑地。

他还是气不过，又冲着郓哥和宋仁连踢了好几脚。

见郓哥和宋仁只是抱着头躲避，他也觉得没意思，又啐了一口，带人往后院冲过去了。

玳安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潘娘子在哪。”

毕竟是西门庆点名要的人，以后很可能是他半个主子，所以他也没有硬闯，进到正房门口时，便敲敲门道：“潘娘子，小人是西门大官人家小厮玳安，现在来接你的。”

绣春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站在门内怯生生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人家内宅了。”

玳安听到不是潘娘子的声音，便道：“潘娘子在里面吗？我是西门大官人家的，来接潘娘子。”

绣春道：“我们老爷不在家，你有事之后见了老爷再说吧。”

玳安哼了一声，一把推开门，看见绣春，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哪来的野丫头！老子问你潘娘子在哪！你跟我扯什么武大，武大早死了！”

绣春捂着脸哭了起来，不敢再说一句话。

玳安左右看了看，又喊了一句，没听见潘金莲的回答，便又对绣春道：“我再问你一遍，潘娘子到底在哪！”

说着，再次扬起手，作势要打。

正在这时，忽听前面来旺惨呼一声，接着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他以为是郓哥叫了帮手来，便赶紧跑了过去。

然后到了庭院一看，便见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站在那里，一手持刀，一手捏住来旺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声音引起那人的注意，等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血红的眼睛一瞪，他立即吓得瘫坐在地上。

“武……武大……你是人是鬼？”

来旺死死挣扎不掉，见来了帮手，便道：“武大……快放开我……要不然……”

武植却没等他把话说完，手中长刀一送，直接刺穿他的胸口。

“啊！”

这一下别说是玳安被吓得尿了一地，郓哥和宋仁以及闻讯出来的宋慧莲也都吓得跌坐在地上。

来旺瞪大了眼睛，到死都不敢相信，武植竟然真的直接杀了他。

等他渐渐没了动静，武植便像扔死狗一样将他扔在地上，抽出刀，一步一步走向玳安。

“别……别杀我……”

武植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放心，我不杀你。”

说完，忽地一刀将玳安的左臂切了下来！

“啊！”

玳安疼得满地翻滚，几近疼死过去。

武植将他的断臂捡起来，递给他，“留你一命，回去告诉西门庆，让他小心些。”

玳安已经吓得麻木了，接过断臂就往外跑。

郓哥这时稍稍回过神，担忧道：“大郎，你杀了来旺，西门庆要是告到官府，这可怎么办？”

武植道：“他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在刀口上，如何就成了我杀人。”

当下吩咐宋慧莲烧水，他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等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站了一群人了。

除了知县李达天，还有乔五，就连守备周秀都带人来了。

乔五见他完好无损，高兴道：“去病啊，你终于回来了，郓哥跟我说你去了城外一直没回来，我赶紧去请知县，幸亏把你找回来了。”

武植自然知道他这话里的水分，当下也不揭穿，笑着拱手道：“多谢乔老爷。”

李达天皱眉道：“武植，这来旺是如何死的？”

武植轻松道：“来旺和玳安带人砸烂我家大门，私闯民宅，抢劫打人，后见我回来，内心惊惧，站立不稳，一下撞在我手中刀上，死了。”

李达天情知来旺是他杀的，但一来他刚才就问明白了，来旺和玳安确实是砸门闯进来，先打了郓哥和宋仁，又闯进内宅打了绣春。

二来他在绿柳庄见武植杀了那许多人，心中已然将武植认定为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辈，轻易不敢得罪。

而来旺之死，除了一个现在有些疯疯癫癫的玳安，就没有其他证人，所以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直没说话的周秀道：“来旺之死先往后放一放，先前被你杀的那人之中，确实有一个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说着，他一挥手，旁边一小卒拿出画像。

“此人叫做郑天寿，乃是清风山三个匪首之一，今天你杀了他，当真是为民除害，本官不日便会上奏朝廷，为你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