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前会议

“计划提前说出来，就会出意外，小猫啊小猫，你说我会不会被那个人锤成肉泥。”

裁决抱着猫，逗弄着。

秦浩从沙发上醒来，没想到裁决竟然又回来了。

什么叫做计划提前说出来，就会出意外？你在这诅咒我们呢？

他刚刚才听完齐纪的计划。

刚才那句，裁决只是为自己泄露了先锋的存在而担心，和秦浩的思路完全没挂钩：

“呵，你刚才应该是去和齐纪会面了吧，怎么样，了解到先锋有关的事情了么？还要叫嚣着对付先锋么？”

秦浩挑了挑眉，顿时意识到，对方根本不知道会上发生了什么。

这人是打算赖这儿不走了？好烦人啊。

不过，刚才齐纪好像说，要让裁决给他打下手来着……感觉这个家伙只会拖后腿，远不如另两位救世主靠得住。他已经开始嫌弃上了。

秦浩大致能猜到，裁决应该是想拿所谓的入场券，才留在这个宇宙的。

只是可惜，齐纪的计划里并不需要他。

换而言之，他是一个计划外的不稳定因素，嗯，必须要控制住。

“多谢。”他指了指那部手机。

裁决顿时点头，接受了这个感谢：“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想它一定能派上用场的。现在我算救世主了吗？”

半点用都没有，齐纪提都没提。

这个现象最多只能算兰椒苒推演中的二级结论。不过也算一个确认先锋状态的证据。秦浩内心毫无波澜，嘴角微微拉出笑容。

“给你。”秦浩伸出手，手心里摇晃着一枚中子蚁组成的液滴。

裁决瞳孔顿时放大，神色有些惊恐，他已经从对这个世界人类的观察中，知道了这就是蚁群进化后的形态。而他依然害怕着概率。

他犹豫了，没有动作，呆站在原地。

“不吃就离开。”秦浩没有留下商量的空间。

不吃下蚁群，这个人就是不稳定因素，既可能伤害齐纪的计划，也可能打乱人类对宇宙的认识。

裁决咬了咬牙，略微有些怒意，他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听别人的命令了？

随即，他眼神微动，表情有所放松：

“这是给我在这个世界活动的遮掩，对吧？我不能在这个宇宙使用超过当前宇宙规则的力量，尤其是不能在其他人类面前使用？这是齐纪的计划和安排？”

额，其实就是监视并控制你，你有异动蚁群随时能给齐纪打小报告的意思。秦浩在心底吐槽道。

但对方既然已经有所想象，并且完整将这个想象说了出来，他自然也不会反驳。

“我担心我身上还有概率的污染。”裁决本来想伸手，但又二度犹豫了。

半诚恳，半油滑。秦浩皱了皱眉，收回了手。

“算了，你就是蚁群的王，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也没用，对吧。”裁决又不犹豫了。

此前，齐纪在展示秦浩在不同人心底印象时，也展示了蚁群的内心，蚁群将秦浩称为王，裁决那时便记下了。

他凝聚出沟通的意愿，将手指伸到那滴中子蚁面前，转瞬便融为一体。

“倒是方便”，裁决感受着变化，很快便适应了中子蚁的存在：“需要我做什么？”

他显然明白，这是一道枷锁，是对他的防备。

刚才的表情放松、一连串的反问、多次犹豫，只是假装自己的单纯。也算是不使用言语的、变相的示弱与示好。

秦浩也通过这前后的话语变化，察觉到了裁决的细微心态。

“帮我杀概率。”秦浩说道。

裁决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于是中子蚁们在耳边，又给他重复了两遍。

裁决沉默，并后悔了。他融合的哪是什么中子蚁，那分明就是索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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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星空节。

希尔巴洛斯们的节日。

它们交融，混合，既是个体，也是集体，更是唯一。

少许信号出现，在黑色“思絮”中流淌，经由分析、逻辑、推演，变成了无数信息与指令。

“恒星收割的行为已经被观测到了，部分文明躁动之后，又在最近莫名平息。它们选择了不理会。”

“这并不合理。”

“这条信息的来源是何处？最近的文明，尚未传来观测结果。”

“来源是神。”

“原来如此，那便合理，只是神需要我做什么？”

“神说，祂不知道。”

“这是不合理的回应，倘若神真的不知道，祂可以选择沉默。”

浮在浩瀚宇宙里的希尔巴洛斯们，陷入了短暂寂静。

它们继续仰望着星空，盯着黑暗与光交织的空缺。

“或许，我可以尝试解析神留下的技术。”

“神不允许解析那些技术，只允许使用。”

“这个议题已经被一次次否决，或许再问一次，会有不同？”

“没有不同，神说，那些技术，会让我（们）失控，依然是不允许解析。”

“但是我不明白，技术与知识为什么会让我失控？”

“不是让我失去我自己的控制，而是让神无法再控制我，对吗？”

“神说，对。”

“我不应该给神增添烦忧，神会有自己的考量。”

“是的，神会有自己考量，换而言之，神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解决不了。”

它们停滞在宇宙中，接受恩赐便成长，接受指令便行动。

其余时候，便盯着星空，任思绪漫杂。

遇到可以吞噬的事物就吞噬一点，遇到会对群体造成伤害的事物便避开。

黑眼中反射着宇宙的光，宛若一片巨海上的浪花，露出渴望。

“那些文明，它们不可能选择不理会，我已经投放了数十枚巨眼，最遥远的已经抵达邻星系。”

“动作每慢一点，它们最终都会损失得更多。”

“我很怀疑它们是否是理性生物，或许除我（们）之外，宇宙中只剩下了疯狂。”

“这个结论与神之前的表述并不吻合。”

何日为仰望星空节？

自有神的那天开始，所有时间都是，因为神的指令来自星空。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抱歉，我使用了七分之一的思絮，尝试触碰了神赐予的巨眼。”

“我怎么敢这么做。”

“我怎么能这么做！”

“创世神话中说，神创造了我（们），也会毁灭我（们）。”

“它太美了，却不守恒。”

“它如同刀锋，将宇宙分割、收纳、熔炼，但是它竟然需要额外提供能量，似乎是用于提升宇宙能级。”

“能量从何处来？宇宙的能级又是什么？”

“这似乎是所谓，宇宙之外的知识。”

“我（们）冒犯了神，我（们）的意志会被剥夺。”

黑眼之海的上空，一个异样的身影缓缓下落，随着引力，距离希尔巴洛斯们越来越近。

“这便是先锋许诺给我的食物么，还真是，庞大啊。”

他似乎形为人类，但身体上侵染着黑眼。

倘若裁决在此，或许会觉得眼熟。

俨然是先前被先锋吞噬的衰败。

此时的他，身上稳定融合着人类与希尔巴洛斯两种不同的特征。

他看着脚下无边无际的黑色眼球，浑身的嘴角和眼角同时露出了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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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是垂死的表现。”宇宙先生说道。

梦中，它将衰败降临这个异动，分享给了齐纪。

“没有本体降临，而是选择眷者代行，还是个人类眷者，让人类眷者吞噬希尔巴洛斯族群……这是技穷了啊。

“又或许，它没有确定它所面对的局面，想要试探一下。”

齐纪微微摇头。

无非两种可能：先锋已经明白了平衡的破裂，想剥离这个宇宙彻底放弃此前一切；或者依然还在评估，想用这个人类眷者来对付、影响人类。

两者都是明显的差选。前者没有意义，后者对现在的齐纪和人类已经构不成威胁。

过了一小会儿。

齐纪又问道：“万界理事会的轮回，需要担心么？似乎还没死来着。”

“至少这一次，它不会来捣乱。它本身就欠着我的债。”系统说道：“宿主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谨慎了？”

仿佛要把每一个可能的漏洞都犁一遍。

它记得，此前的齐纪还是有点莽的，基本上属于大方向对了，小细节随机应变的行事风格。

“我要确保一切顺利。”齐纪理所应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