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先锋

先锋这个名字，第一次被这个宇宙的普通人类所知。

原本，很长一段时间，它并未看向那里。

此前，它觉得，那个被推上前台的工具人肯定会很快离开这个宇宙。

然后，它觉得，倘若那个工具人不离开，那颗星球上本就存在的概率的两枚暗手就会引爆，最终肯定很有趣。

不久，它觉得，概率的手段很有趣，这还是它第一次实打实地与其他外神交手。

外神之间，极少有冲突，极少有战斗，至少演进死去后的这些时光里，一直如此。

人类曲线，可以吃很久很久……

可是，此时，它不禁疑惑。那个工具人，和他背后那位，究竟想做什么？与概率交手之后，“演进”这个词，作为抛出的砖，应该已经沉入塘底了。

从各种方面考虑，都不存在意义。

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它觉得，是时候开启外神之间的战争了，人类曲线的抢夺，看似还在平稳进行，但它已经观察到，有几位外神，已经在漫漫时光中培育出了挂在人类曲线上的“高能级宇宙”。

它觉得，它作为后发者，如果继续按照之前无言的默契吞噬下去，最终只能啃下人类曲线上的一小块。

而这种无言的默契，必然会在人类曲线彻底消失之后破碎。

可以预见的混乱将会到来。

所以，它身为先锋，动了，在察觉到概率的信标和蚁群都存在于这个宇宙之时，它动了，喊出了“演进”这个词。

它要破坏这个平衡局面，它要破坏这个“必输”的局面，唯有如此，才有生机。

它从不惧冒险，它只觉得自己动手还是迟了一点。

它是先锋，它从不惧怕它的筹谋被窥见。

因为最终，所有存在都会与它同路。

弱小者不止它一个，强大者也不会袖手旁观，它只需要动手，自然会有符合它预期的发展。

这是本就存在的矛盾，它只是将其在合适的时候点开。

所有存在，都会自愿被裹挟的。

战争，才刚刚开始。

先锋也才注意到，人类的锚定特征似乎有了一点变化。

“所以，是要我去对付这个先锋吗？”秦浩歪了歪头，对齐纪问道。

既然保存记忆的答案是“可以”，那便必然有可以的理由。

裁决在旁边咳嗽个不停，仿佛被空气呛到了。

你？先锋？

你拿什么对付先锋？

在他看来，秦浩实在是无知到可笑，不过一个玩具，一枚棋子，既没有对宇宙事物的明确理解，也没有自知之明，否则不会用轻佻语气说出如此一句话。

“这不重要。”

齐纪笑了笑，解释道：“还记得我说的么，它打它的，我们打我们的。你们可以了解它，认识它，也可以尝试与它交流交流，最终如何做，取决于你们自己的判断。”

裁决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人：“你在说什么？”

他是专门做足了心理准备，要来加入对付外神的战线，才跑这一趟的。

结果齐纪的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也一样，你有任何计划，推进便是了。倘若没有，也可以加入他们。”

“你比他还疯。”裁决看了眼齐纪，又看了眼秦浩，开始做起了比较。

自己这是上了一条什么船？何人掌舵？开往何方？

“因为我们还在进化途中？我们自己的前路上有更大的果实可以攫取，所以不用去专门与这些存在对抗？”蚁群借助秦浩手臂上的中子蚁薄膜，震动空气，发出了人声。

顺着齐纪的话，这个逻辑并不难猜。

对抗与进化，选择了进化，那只能说明进化获利更大，对抗获利更小。但是，对方已经拿走了恒星，对方已经出手了，如果想要继续生存，最终肯定也会陷入对抗的。

它打它的，它最终也会打过来的。

齐纪说道：“对抗、斗争，总是遮乱人眼……既然先锋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秘密，下一次会议，我会告诉你们相关的事情。”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将先锋有关的发展，一点点扣死的计划。

他改变了主意，不再将之隐藏，而是将这个计划，一点点讲给救世主们听，然后无任何意外地执行下去，等待先锋的死亡，这便是既定的未来，既定的命运。

不会有任何意外！因为这是顺应事物发展规律的，是先锋最终的归宿。

只是此时处在不保密的环境中，才稍稍卖一下关子。

很快，他就会揭开幕布。

……不要与它博弈，统子哥的预见性，真是强到可怕……

裁决双眼黯淡了一瞬，果然，还是要避着他么，虽然他对此也有心理准备。说起来，这也怪不了谁，自己做错了许多事，还在保密上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他会加入吗？”秦浩指了指裁决。

“我不确定。”齐纪坦言道：“他还暂时还没拿到入场券。”

什么入场券？裁决猛地抬头。

“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这是救世主会议，你是救世主么？”齐纪耸了耸肩。

他本意是让裁决自行摸爬滚打一段时间，但这人有点太蠢了，按照现在这个行事，让他自己乱来，估计会整出大乱子，有害无益，索性给他指个方向。

救世主会议？

“他能是救世主？”裁决看向秦浩，很不服气。

齐纪伸出右手，在面前空间中投影出一片虚影。

虚影中，有人脸浮现，那是陈良许，他转头看向秦浩：“我认为他就是救世主。”

随后，艾方格的脸也出现了：“我认为他算是救世主。”

再之后，是蚁群的投影：“王，当然是救世主。”

最后，是齐纪自己的脸：“他帮了我很多。”

“心理投影的结果，怎么，你难道觉得我是在骗你不成？”齐纪收起了投影。

裁决哑口了，他大概能感受到，刚才那些并不是齐纪随手捏造的幻象，而是源自不同意识体内心的投影。

秦浩反而低下了头，自觉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只是因为蚁群存在，我才……”

“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别人又怎么会相信你呢？”齐纪将此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浩瞳孔一下放大，只觉得，明明是同一句话，早前自己哭哭啼啼的时候听，和现在听，感觉完全不一样。

之前听，仿佛在海里飘着，找到了一个能抓的浮木；

此时听，仿佛烈火在心头燃烧，要不断前行前进，脚步不停。

“好。”他用力点头。

裁决站在一旁，无奈问道：“我上哪变成救世主去？我回万界理事会带着穿越者大军去救一个世界行不？这能不能算入场券？”

“我干脆手把手教你算了？”齐纪皱了皱眉。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怪，又不是真正的孩童。

“他不关心人类。”秦浩说道。

裁决再次哑巴了，呆滞如同雕像。

是啊，他满脑子都是外神外神外神，更像一个因私仇而愤怒的复仇者，而不是救世主。

“我会去帮人类推进一次有关宇宙的了解，然后便是第六次会议。如果你想去和兰椒苒、陈育聊聊，可以提前让他们准备准备。”齐纪对秦浩说道，给出了接下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