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接手？

先锋的目光，原本只是一颗黑色眼珠，此时却缓慢生长，悬在空中流淌、震荡。

最终重新长出了眼睛，眼睛之下黑色裂开，形成肉色空洞，生出尖牙；躯干拉长，腿臂末端长出尖锐利爪。

一只小巧黑猫落在了地上，伸出舌头舔舐着爪子。

“概率？”齐纪眉头皱起。

裁决记忆中，将概率留下的骰子称为【概率的玩笑】，齐纪此时才缓慢理解这个名字的意蕴。

概率这一次似乎并没有理会他，既没有降临，也没有反扑，更没有开口与他交谈。

似乎只是与他开了个玩笑。

先锋的目光，从裁决身体里取出的骰子，两者的特殊全部消失了。

具体而言，如果此时对这只猫使用质能转换，不会再有任何超凡事物残留。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只真正的猫。从先锋的目光中脱胎而出，被骰子影响，变为普通的分子原子，完全没有任何非本宇宙的气息。

看上去也不是能口吐人言的样子。

或许，得用读心？齐纪各种手段一一尝试着。

小猫的意识中，没有任何信息残留，但它也确实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没有意识，又或者说，它的意识全是随机无意义的信号。何为随机？与其他任何事物都没有关联就可以称为随机，前一个神经元明明还在传递正向信号，然而后一个神经元完全不理会前序神经元的一切输入，它的输出与输入没有任何关系。

仿佛任性，仿佛胡乱。

但诡异的是，小猫最终表现出的行为，却和正常猫一模一样，没有突然跳起，也没有折断它自己的腿，只是安静坐着。意识深处的混乱，完全没有影响到表象，在最终的神经元末端，一切又神奇般回归了正常。

齐纪嘴角抽动，甚至开始怀念统子哥的谜语。

这外神，连句话都不说，连个态度都不表，就纯靠他来猜？

他很好奇，之前系统是怎么和概率达成合作的，总不能靠“默契”吧。

下一瞬，这个星球的中子蚁聚集到黑猫面前，化为镜面的纹路，纹路组成了文字：

“你拿走了我在这个宇宙唯一的信标，还欺骗了我。”

在这个宇宙，唯一的信标？秦浩？

齐纪瞬间回想起，秦浩三个梦境，这一瞬，他理解了系统和概率达成合作的方式。

通过秦浩的梦传递着态度，通过秦浩的梦传递合作的信息。

难怪，秦浩的梦准的可怕。倘若只有一次，那还可以说是偶然的命运，然而秦浩梦中的异常足足有三次，尤其是被系统藏起来的那第三个梦，很难用小孩的“直觉”来解释。

从这个层面来看，似乎是概率听到‘演进’二字后，主动在寻求统子哥的合作。但是，秦浩这个救世主人选，实际上也是统子哥选的。是自己降临此间后看见的第一个人。

而统子哥，与概率的交流，就在在这看似毫无异常的三次梦境中达成了？

齐纪顿时感觉有点头大，统子哥你玩的高端局。这可不好接手啊。

和这一比，自己一直在过家家。这我怎么接手？

“我既然拿走了，那就是我的。你不能杀。”他立刻回应道。

猫咪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屑，中子蚁文字改变：“还想再骗我一次？如此快暴露自身行事风格与目的，你以为我会信吗？想引诱我从人类层面入手阴你，然后再让我输一次？”

额，我好不容易说句真话来着……齐纪挠了挠头。

随后，他便分析起概率的表现。

按照裁决的表现，自己应该是“赢”了一次概率，虽然自己没感觉有什么巨大收获，也就是提前拿到了中子蚁而已，就算没有概率，再过几百个小时，蚁群也能造出中子蚁的。

但是，无论是裁决，还是概率本身，似乎都把这当成了他齐纪的一次巨大胜利。

“你是不是，很少输？”齐纪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无知。

他知道的本来就很少，并且也不感觉知道的多是件好事。根据外神与先锋初露峥嵘的博弈来看，知道的秘密、过往多，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运气、洞察力做支撑，反而会变成弱点。

无知时想要装作全知，是非常难、且没有必要的。索性直接表现无知即可。

“……”猫咪流露出幽怨的神色：“喵~！”

“如果你真的很烦恼，那不是应该不理会我的‘召唤’么？你既然来了，总归还是有所求的。”

来了，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你用假人类骗了我，我是被你骗来的。”猫咪眨了眨眼。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齐纪莫名有点想笑，但就算概率不说，他也能猜到，是因为那枚先锋的目光。

外神之间也有相互吞噬的“欲望”。

只是，却又肯定不止如此，因为降临吞噬是一回事，主动开口和自己谈话又是另一回事了。

无论是想借此了解自己，还是有什么别的谋划，总之不可能是毫无目的，不可能是概率的玩笑。

“你是不是觉得，猫咪很可爱，我就不会直接湮灭这颗星球？”齐纪眯了眯眼：“要么，你就进一步降临，在这个宇宙扎下根，那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但以你现在的状态，我随时都能反悔，毁掉你降临的物质基础。”

概率不敢继续降临，无论是此前先锋和概率博弈的态度，还是此时概率降临的程度，都能推演出这一点。

齐纪试图在概率和先锋之间、在它们自己内心的怀疑之间，寻求一个短暂平衡的局面。

“你不是演进。”中子蚁再次变化，露出了新的文字。

“一点都不像。不过我喜欢，放心去做吧，我支持你。”

随后，黑猫喵喵叫了起来。

齐纪察觉到，整颗星球上的中子蚁同时死去了。

概率自行中断了它的降临。

再次感知面前的黑猫，齐纪看见猫的神经元恢复了规律，开始按照当前宇宙的规则运行着。

它慢慢走了过来，翘起尾巴，在齐纪裤脚蹭了几下，然后直接趴在他的脚上睡下。

这……

它让我放心去做什么？

它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齐纪顿感头痛，这算怎么一回事，他都还没跟概率说有关万界理事会的事，心中构思的语句半点都没有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