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哥

“太子爷要说些什么,不妨先接下这通电话。”

听到“太子爷”的称呼,丁汉云明显不喜,他现在已经是海山会的主人了,非常讨厌别人这么称呼自己。

不过平日暴戾,一点不合心意便动不动出手打人的丁汉云此时却一反常态,没有辱骂,也没有动手。而是按费长智所说,接听了电话。

“喂?”

“是丁少爷吗,我是飞鱼张,条子摸到我们这,将地方包围了,兄弟们都快顶不住了!”

对面的人口不择言,慌乱地陈述着情况。

丁汉云咬着嘴唇,挂断了电话,捉摸不定地看向费长智。

“太子爷别急,坏消息还有。”

“你说什么?”

费长智踱步到包间门口,随手拉开了门,一个脸色涨得通红地矮小汉子站在门口,正举着右手做敲门的手势,他的另一只手中则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见自己这位亲信着急的模样,丁汉云蓦然站起,连忙问道:“老候,出什么事了?”

汉子急匆匆将纸递给丁汉云,丁汉云入眼一看,首先吸引他视线的是纸边的大块红色,强压下心底的烦躁,他定神看向了上面的字迹。

看完一遍,丁汉云犹然不信,铁青着脸又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他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地刺入其中。

在看了第四遍,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走眼后,丁汉云像泄了浑身的气力一样,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到里面。

他捂着脸,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老候,罗爷呢?”

老候低下头,紧紧闭住眼。

半天没有回答,丁汉云甩开手,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发狠道:“老候,我问你,罗老呢!”

老候别过脸,“罗老为了老爷不让条子抓走,被乱枪打死了。”

“好,好,好你个水木和尚!”丁汉云紧握拳头,一下砸在桌上,玻璃碎片划出多道伤口,倒下的红酒瓶中流出红艳,与丁汉云滴出的鲜血混在了一块。

“少爷!”老候惊呼。

“没事。”丁汉云从一旁取来毛巾,将伤了的地方擦了擦。

这一下似乎让他冷静了许多,他望向那个来历不明的人,“费先生,不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当然是帮你复仇了。”费长智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城外,董家匠铺。

贺巍不断抡着大锤敲打金铁,赤着的上身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汗水滴下,又被高温炙烤消失。

就在他如此辛苦的打铁时,几米之外,董清正悠闲的躺在竹藤椅上,拿着蒲扇缓缓扇风。

贺巍十分不理解,董清正就这么放心自己这个门外汉吗,难不成这里的打铁是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贺巍,有人找你。”

董清正抬眼朝声音方向看去,见到自家伙计边站着个少年。

“有人找你,歇歇吧。”

得了董清正的允许,贺巍停了下来,走出打铁铺,“谁啊?”

“一个小毛头,你应该不认识。等下留个心眼,机灵点,听到没?”

“行。”老人若有所指的话让贺巍提起了警惕。

这时,那个少年走来,伸出手,“你好,贺先生,我叫谷中兵。”

贺巍没有跟他握手,呵呵道:“我手脏,又都是汗,就不握了。”

少年点点头,没有强求,“贺先生,我们可以借一步谈吗?”

“好。”

离了匠铺十多米,谷中兵还要往前走,贺巍随口道了一句,“就这吧,打了这么久铁我也累了,懒得走远。”

谷中兵望向匠铺,测算了下距离,心中觉得可以后,便开口直言,“贺先生,之后梹城可能有场纷争,这与你无关。如果你可以站在中立角度,两不相帮的话,你想要的我们都能给你。”

这开头一句话让贺巍有些措手不及,重复道:“我想要的都能给?”

见贺巍满脸不信,谷中兵没有恼怒,意料中事,他开口道:“我们可以给你解咒,帮你在迎神路上迎回一尊神像,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帮你铸兵,其品相不在董家匠铺中的那把之下。”

听这少年将自己的事摸得底清,贺巍不禁咋舌,“你们知道的还真是详细。”

“那是自然,你的变数太大,我们不得不调查清楚。”

“这么看得起我?”

少年一时沉默下来,眼神古怪。

贺巍也不是痴傻,见这幕明白过来,“哦,看得起的不是我,是陈凛正吧。”

少年没有回答,不过表情出卖了他。

贺巍没多在意,转而道:“我能问问你讲的两不相帮,是哪两边吗?”

“我们二十七异差这边,和其他人那边。”

“二十七异差?”这个陌生的称呼让贺巍有些摸不着头脑。

谷中兵解释了一句,“便是我们。”

“哦。”见少年没有细说的意思,贺巍也没再问下去,转而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其他人想必包括吕正东了吧。”

“贺先生,我们希望你不要站在他们那边,把这场纷争当作看不到便能轻松达到目的,何乐不为呢?”

“你说的有点道理。”他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是吧。”有了贺巍的这句鼓励后,谷中兵接着道:“你看,要是你站在他们那,解个毒咒不是掺进大人物的破事中,就是要在一群怪物间搏名次。万一失败,这个可能性很大,那你恐怕就活不过三年了。”

“那你们会对吕正东他们怎么样?”

贺巍有些揣惴不安,在谷中兵看来这是将要说服的预兆,于是他笑道:“能怎么样,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大家不过是些小摩擦而已,还能要了命吗。放心,绝对不会出人命的。”

说完,他心底暗道,除了活着他可其他的都没保证,算不得说谎。

“哦,这样啊。”贺巍看起来松了口气,笑了笑,“你看,事关我的性命,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样解开我的毒咒呢?”

“贺先生,事关重大,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我不能告诉你。”

贺巍的脸一下凶恶起来,“那我又怎么相信你,就凭你一句不知多少真假的话吗?”

谷中兵微微迟疑,沉吟一会儿后,小声道:“我家大哥手上有一件法宝,名叫妙真法衣,只要一披上便可治得百病。”

“这样吧,明日我家大哥会来找你,帮你暂且压下毒咒,这下你总算可以信了吧。”

谷中兵脸色为难,好像这是什么大让步一般,其实他家大哥早跟他说好,以这个条件作为让贺巍相信的筹码。

“这样啊……”贺巍脸上原本的期待一下子便没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钓不出你什么了。”

谷中兵只当自己听差了,“什么?”

一记鞭腿兀地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