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夜未眠

葛洪和李濂山两人吃着水果,觉得不能抵饿,没有滋味。就准备把那些被抓来的小动物也烤来吃了。

可是那些猎物早趁着两人不注意的时候逃脱了。

那些被自己天敌又逮回来的动物,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葛洪从云豹嘴中接过一只野兔,刚从老牛背上的口袋里面拿出刀来,准备将兔子嘎了,然后抽筋剥皮烤兔肉吃。

吓得李濂山赶紧大叫到:“葛兄,刀下留兔。”

葛洪顿了一下,然后李濂山就从葛洪手中抢过兔子去。对着葛洪笑道:“葛兄,使不得,这是我的好朋友小兔兔,可吃不得了。烦请葛兄再挑选其他食物。”

于是葛洪只得重新挑选了一只野鸭。刚准备手起刀落,李濂山又叫了起来,然后从葛洪手中将鸭子接了过去。嘴里不住说道:“这只野鸭也是我的好朋友小鸭鸭。还请葛兄……”

这回李濂山话还没有说完,葛洪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葛洪只得重新选了只野鸡。结果李濂山又叫了起来。

葛洪气得将手里的野鸡拽得死死的,任凭李濂山怎么样都抢不过去。

葛洪一边护着手里的野鸡,一边大骂道:“这也不给吃,那也不给吃,满山的动物都是你的朋友,连这小基基也是你的朋友。你是想让我饿死吗?我就不信了,凭什么你的朋友能吃你的朋友。就我不能吃,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李濂山赶紧陪笑道:“葛兄误会了,山里的动物是我的朋友,可是水里的动物这么多,我可是一个不认识啊。你看看那几条鱼,葛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随便吃,葛兄就算是想把它们全部吃光都行。”

葛洪这才放下手中的野鸡。去把那几条鱼开膛破肚刮鱼鳞,在溪边洗净之后,开始用野干草干柴生火烤鱼吃。

葛洪真的将那几条鱼全烤了。不过葛洪也并不是不尽人意,还是分了几条鱼给李濂山充饥。

李濂山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呼哧着嘴巴夸道:“这鱼烤的太好吃了,葛兄这烤鱼的技术真是好。”

葛洪笑道:“算你小子识货。你小子这也不给吃,那也不给吃,怪不得你小子这么瘦。”

葛洪打个饱嗝,摸了摸肚子,早已吃饱。然后盘膝坐下,双手平放于膝,拇指掐着中指,双眼闭起,一呼一吸之间,缓慢均匀。

李濂山疑惑的问道:“葛兄,你这是在干嘛?”

“打坐。”

李濂山哂笑道:“葛兄还说自己不是神仙!葛兄都开始打坐修炼了。”

葛洪平静道:“不会仙翁术,只好学坐禅。”

葛洪静静打坐,李濂山吧唧吃着烤鱼。

山野逐渐安静了下来,四野之间,逐渐传来野虫的鸣叫声,夜行动物带动树枝的窸窣声,还有夜猫子的“咕咕”声。星空之中还有月光,山野之中还有荧光。两人之间还有火光。

本来火光就要熄灭,还好李濂山赶紧加了一柴火进去,这才让火堆继续燃烧了起来。

只不过李濂山加的是湿柴,闷出了一大股烟雾,烟雾直往葛洪面上而去。

可是打坐的葛洪却是恍然不知,依旧坐着。

老牛早已在葛洪身旁倒下睡着。

那头金钱帮也早已回窝安息。

火光映照着李濂山的脸庞,李濂山看着葛洪。

“你不觉得烟人吗?”

葛洪不回话,回答他的,只有葛洪的呼噜声。

李濂山笑了,知道葛洪已经睡着。

李濂山于是起身,拍了拍屁股,钻回了自己的草棚之中,也躺在草堆上睡去。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这就是修道人的生活。

只要老天不下雨,一切都是这样的安静祥和。

李濂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至少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孤单的在这深山之中生活,有了一个人陪着。只是不知道这葛洪要呆多久,李濂山当然希望这葛洪呆的越久越好。

李濂山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渴望葛洪陪着,只是喜欢吃葛洪的烤鱼而已。

这样胡思乱想之间,李濂山沉沉睡去。

忽然,一声响彻整个山林的呼噜声响起。

李濂山的睡衣一下子全无。李濂山忽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有让葛洪永远留下的这种想法,他这个时候恨不得葛洪马上起来下山,永远都不要回来。

同样是睡觉,为什么那头牛不打呼噜,而这一个老头反而打这种震天响的呼噜。

然后,李濂山听到“滋滋滋”的尖细刺耳声音。李濂山赶紧从草棚里面伸出头去,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野兽跑来打自己注意了。

可是外面除了火堆旁的一牛一人,并没有其他野兽。

火光映照在葛洪的脸上,葛洪动着嘴巴,然后发出那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这一切的声音,都是葛洪发出的。

这种磨牙的声音,李濂山曾经在其他那些熟睡的动物身边听过。

李濂山只得翻了个身,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见这种声音。可是越是这样,李濂山越是觉得这个声音越大,就仿佛就在他的耳朵旁边一样。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想,却总是想起它。

你越是害怕一件事出现,它越是出现。

就像是一个人手上端了一碗水,越是害怕水撒出来,越是走得慢,越是关注手上的水,手就越是逗得快。

最终,水撒的越多。

相反,你若是不关注手中水,只管前行,水就会一滴不漏。

忽然,有人大喊道:“郑师……”后面的话含含糊糊的,根本听不清。

李濂山又被惊醒,抬头望去,居然是葛洪在火堆旁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李濂山哀叹一声,只得无奈躺下。

忽然,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

李濂山伸头一看,是葛洪站了起来,正在原地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干嘛。

李濂山喜了,以为是葛洪醒了。

只要葛洪不睡觉,那就不会打呼噜,不会磨牙,不会说梦话。

那李濂山九可以安心睡觉了。

李濂山准备躺下,舒舒服服睡一觉。

忽然听到一道窸窣声就在自己身边。

然后李濂山九看到了葛洪,吓得李濂山一跳。

只见葛洪就这样闭着眼睛,爬进了这个草棚,睡到了草堆里,睡到了李濂山身边。

葛洪居然梦游了。

然后,葛洪就在李濂山身边打呼噜、磨牙,说梦话。

李濂山睡不着了。

李濂山忽然有了一种想法,一种让世界清净的想法。

他的眼睛在草棚里面乱瞄着,想要找到一个石头。

可是他却是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和他一样,充满了仇恨的眼睛。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敌人。那个全身笼罩在黑夜之中,大耳大嘴的强壮敌人。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