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夹岸,绿树成荫。蓝天白云,流水潺潺。蝉鸣吱吱,艳阳当空。
山林之中全是参天古木,野草闲花。烈日被那些成片的树林遮盖,照不进树荫之下。
白日之间,只有微风翕动。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少有人迹。
一头黑色的水牛,一个青衫老头骑在牛背之上,露出前襟,老头天庭饱满,额头向后延伸,直到脑后发际线结束。
老头懒懒散散的倚趟着,睡眼惺忪,不住打着哈欠,一副昨晚上没有睡好的模样。
这山林没有山路,也不知这一牛一人是从何而来。
老头身下还压着两个破布包袱,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不知是这老头太重,还是那包裹太重,老牛已经被压得低下了头,完全依靠本能在往前走。
亦或者,是这老牛走累了。
这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岁月,天地之大,变化甚微,远不及人类世界那般迅速。经过上千年的变迁,人们的观念,习俗,语言等,早已与日不同。
如果一个古人站在我们面前,说着和现在不同的话语,我们肯定听不懂。
又如果,我们到了久远的时空,就算是遇着同样的人类,可是语言的不同,也会让我们短时间内寸步难行。
我们能做的,依旧是在自己的世界,造出自己的文明。
就如对古人语言、生活等的描述,也是用我们自己的想法在叙写。
而这一个故事,自然也是如此。
牛背之上,老头勉强睁开双眼,看了看前方,哀叹一声,拍了拍老牛,轻声道:“老牛啊老牛,你看看你带的这路,又是深山老林,你带我到这儿干嘛?看来今儿个晚上,又得风餐露宿咯。”
“嚒!”
老牛像是听懂了老头的话,清叫了一声,牛声显得和着幽深古林格格不入。一瞬间蝉不叫了,鸟不鸣了,只剩下风声和流水声。
忽然,老头惺忪的眼眸之中射出精光。
只加老头眯着眼睛,向前方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隐在远处的树上,露出半个身子和半个脑袋,显然也在打量着这一牛一老头。还有一些畏畏缩缩的样子。
老头顿时来了兴致,忽地一下在牛背上坐好,腰板挺直,衣衫和那直剩下半个脑袋的头发随风飘摇,在幽林之中游行,宛若一个谪仙人。
只是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树后的青年,直接把青年吓得一激灵,那青年赶紧将身体完全躲在树后,只是那露在树边,略微抖动的身体,暴露了青年内心的紧张。
老头看到这里,显然是达到了他的目的,本来就憨笑可掬的脸上,更是勾起了嘴角,就像是奸诈的喵咪笑容。
低头的老牛似乎也惊奇于年轻人的出现,昂起了牛头,看着年轻人藏身的树木,向着树木而去,速度似乎也快了许多。
这一牛一人,眼看就要到了年轻人的树边。可以完全看见年轻人颤抖的身体。
终于,老头、老牛和年轻人视线相对,老头和老牛眼中尽是惊讶,年轻人目眦尽裂,尽是恐惧。
老头和老牛对着年轻人咧嘴一笑。
年轻人大叫一声,然后就晕了过去。
老头看着年轻人苍白脸上渗出冷汗,喃喃道:“这面相不错啊,挺俊的。老牛,叫你平时好好洗澡,不要去滚泥塘。你看看你,都把这么一个大活人吓昏了。”
老牛看着老头,哞的一声,似乎是在做辩解。
“走,过去看看,把这年轻人叫醒。”
老牛哞一声,不动。
“好好好,牛兄,是我错怪你了,这年轻人是我们两人一起吓晕的,行了吧。”
老牛还是不动,老头只得哀叹一声道:“你近来真是越来越小气了,比我家夫人还要小气。要不是肉眼可见你是公的,我都不好意思骑在你背上。行行行,这年轻人是被我一个人吓晕的。”
听到这里,老牛才晃悠悠的驮着老头向着年轻人身边而去。
没有想到,这老头这么懒,都不愿意下来走几步路。
老头伸手向年轻人,奈何手太短,始终够不到年轻人。
无奈,老头只得在牛背上稍微挪动一下身体,终于探到年轻人的人中,老头手却是稍微抖动一下,哀叹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真弱,居然被吓死了。”
“走吧,牛兄,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别人看见,当成杀人凶手,那可就不好了。”
老牛“哞”一声,依旧不动。
老头啧啧道:“哎,我说你这老牛,真是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爱管闲事了。他自己吓死在这里,关我们什么事呀?哦,我懂了,你是不是想看看这年轻人身上有没有留着什么宝贝?好主意,让我来看看,这年轻人身上的宝贝。”
说着,这老头就从牛背上下来,一脸贪得无厌的的笑着,然后伸手在年轻人身上摸着。
老牛摇摇头,显然是对自己跟了这么一个主人而感到无奈。
“哎,有了。”
本来就对这老头的模样嗤之以鼻的老牛,都不禁露出好奇的神情。
却见老头把刚摸出来的东西丢在地上,大骂道:“什么鬼东西,带本书到深山老林里面。”
原来这老头刚摸出来了一本书。
“我就不信了,一个年轻人出门在外,不会带点好东西。”
这老头居然解开了年轻人的衣服,将年轻人的身体露出来。
老头看着年轻人洁白无瑕的身体,点点头道:“的确是挺好的,只是没有什么用。看你也不像是一个落魄书生,难道真的只有这么一本书吗?”
这老头转眼看着地上的书,喃喃自语到:“老牛,是你,你会只得一本书上山吗?”
“哞。”
“对,这本书绝对非比寻常。”
老头又捡起了地上的书,只见书名《尚书》。
“应该不是《尚书》。”
老头不信命的随便翻开一页,自顾自的读了起来。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老头又将书摔到地上,踩上一脚,大叫道:“真的是《尚书》,读这些东西能有什么用?”
老头摆摆手向着老牛而去,想要爬上牛背,可是老牛却是转过身去,故意躲着老头。
老头看着老牛,叉着腰道:“你这老牛,到底要干嘛?他身上真没有宝贝,难道你看上了他这一身白花花的肉,想要劫个色?”
“哞。”
“要我救他你早说嘛,只是救他干嘛?万一他不感激我们,反而要讹我们呢。”
老头又想着牛背而去,可是老牛又躲开。
老头只得叹息道:“行了,我救了还不行吗?年轻人啊,算你运气好,在这荒野之中,还能遇见个人,又恰好遇见了我。”
“哞。”老牛似乎在抗诉老头的厚颜无耻。
老头伸手进自己的衣裳,这里搓搓,那里搓搓。使劲在身上抠了一圈,终于掏出个黑色丸子。
老头看着手里的黑丸,笑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我自己都无福消受,今天,便宜了你这小子。”
说着,老头蹲着,将黑瓦塞进了年轻人嘴里,抬起年轻人的下巴,只见年轻人的喉咙滚动,显然是那黑丸滑进了年轻人的胸腹。
老头起身,转身向着牛背而去,笑道:“这回你满意了吧,没一会儿,他就醒了,走吧。”
只见老头骑上牛背,老牛哞了一声。
老头笑道:“不用你感激我,我救的是人命,又不是牛命。”
一牛一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向着山上而去。
只见这山,云雾缭绕,怪石嶙峋,霞光万丈,宛若仙境。
老头看着眼前的山景,嘿嘿笑道:“老牛,看来你这山选的还是不错的,不知是否有仙?”
老牛哞了一声。老头喃喃道:“应该有仙,一定有仙,我多年的夙愿,看来,终于要实现了。”
说着,老头纵情大笑起来。
而在那密林之中,那年轻人面前,正有一个奇怪生物在舔着年轻人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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