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国。
暴雨如注,几只被淋湿的雀鸟在琉璃顶下躲避。
殿内灯火通明,回廊之上数盏宫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远远地传来脚步声,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上台阶之际,滑了一跤。他顾不得抹去身上的泥水,直接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站在廊下的郭吉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皱了眉,怒道:“小喜子,说过多少次,在顾将军面前,不能这般没规矩。”
小喜子浑身上下被雨水淋了个透湿,但身体上的冰凉远不如心底的惧怕,抖着声音道:“郭侍卫教训的是。只是,只是,明防司的张大人传来讯息,说是今晚恐有,恐有血衣……血衣派的人进宫闹事。”
郭吉一张脸骤然煞白,六神已走了三神,机械地抬脚迈进千御殿,向那青年将军道:“顾将军……”
顾焱摆摆手表示自己已全然听到,面沉似水,只盯住房间的角落发呆。
顺着顾焱的视线望去,郭吉见那处放着几盆兰花。墙角光线昏暗,更显得那玉色的花瓣清清冷冷,独有一份孤傲。平日里,顾将军将这几盆花当宝贝一般供着,这回下雨,又忙不迭地命人搬到殿内亲自照料。
郭吉回神:“这回血衣派又来,难道是上次那件事泄露了?”
顾焱站起身,从一旁拿起自己的佩剑:“上次的事,实属绝密。除非死人复生,否则不可能有人知道。传令下去,皇宫一切布防如旧,只在皇上寝殿多加派人手,我倒是要看看,这次来的人是要干什么。”
郭吉领命奔出,顾焱在后面又道:“汀兰院布防减半。”
小喜子战战兢兢地站在郭吉早先的位置上,这时才想起拧一拧衣襟上的水。郭吉早已跑得不见人影,殿外宫灯惶惶,大雨倾泻而下,把整个皇宫裹入一片暗色当中。雨水从台阶上顺势蜿蜒,汇流到一处。滂沱的大雨砸在地面上,密密匝匝,几乎让人透不过气。顾焱心下茫然,颓然坐倒,望着那兰花,喃喃道:“死人复生,人死了,真能复生吗?”
林灼翻身跃上宫墙,横卧在墙头,细看四周无人,悄无声息地落地,藏在假山之后。此时雨势转弱,雨淅沥沥地下着。林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面纱仔细戴好。从东面来了一队巡逻的侍卫,林灼往假山深处走了几步,掩住身形。本来是想等侍卫过去之后,再行事,谁知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啜泣声。
“是谁在那?”一名侍卫似是发觉了,跟旁边人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林灼心中打鼓,急往前奔了几步,一转弯,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儿蹲在地上哭。有几丝光线从假山缝隙中射入,影影绰绰地林灼只看到这人似乎是个小男孩,她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走过去,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
假山外,一侍卫道:“像是哭声。声音细细的。这雨嘀嘀嗒嗒地,也听不太清。”另一名道:“仔细听,好像又没了。”有一个年纪较轻的侍卫胆子甚小,扯住一旁侍卫的袖子:“上个月,悠畅宫的娘娘殁了,你们说会不会是……会不会是鬼?”“还有前几日在大宴上闹事的那宫婢,也不知下落。会不会是她?”“别瞎说!虽然这宫里实属邪门,这几年娘娘们一个接一个地死,不过要是都变鬼魂,岂不是御花园都装不下了?”“不可能是那宫婢,这儿离汀兰院那么远。”“别说了,快走吧!”一队侍卫慌里慌张地跑远了。
林灼慢慢放开手。那小男孩早已不哭了,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这里假山遮顶,雨打不进来,倒是个好去处。林灼一面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一面打量眼前这个孩子。小男孩模样俊秀,年纪看似十五六岁的样子,衣衫穿得有些凌乱。林灼细一想,此处离御膳房不远,这孩子像是给御厨忙帮的小伙计。林灼看着他不由得想起派里的郑克钦,郑克钦平日与她混得极熟,整日里阳光灿烂的样子,像一朵看见她就开的向日葵。郑克钦或许比这小男孩大两三岁,不过林灼可从来没见他哭过。
小男孩甚为乖巧,扶着她站起身来。林灼心里一软,从怀中掏出一把糖果塞在那男孩子手里,本来是这次下山为郑克钦买的,这个时候只好先用一用了。
那男孩似乎受宠若惊,两只手捧着糖,一时间呆住了。林灼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一身夜行衣,还蒙着面纱,这孩子害怕也是正常。林灼伸手想拉下面纱,触到面纱的质地又顿住,放下手来,一笑:“我不是坏人,不过我可以帮你除掉坏人。哭成这样,是谁欺负你啦?”
林灼说着剥开一粒糖,塞进小男孩嘴巴里,笑道:“只要你不向旁人说起我来过这里,等有机会,你告诉姐姐那人是谁,姐姐帮你杀了他可好?”说罢,林灼便即后悔,自己早已熟悉打打杀杀的事情,这孩子乍一听到,不吓坏了么。
哪知那孩子并不害怕,两只眼睛像突然聚起了两簇火焰:“谁都可以吗?”
林灼见那孩子胆大,不由得也起了几分要帮他的心思,笑道:“是,只要他足够坏。”
那孩子喜道:“我这就带你去找他!”林灼见雨势越发小了,料想一会儿必然就能云收雨住,又见那孩子衣衫干爽,不知道在这假山处藏了多久,便拉住那孩子胳膊道:“等一会儿雨停了再去,”说着,微低了头瞧他:“你怎么不怕我?也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那孩子嚼着口中的糖,只感觉那是生平从未品尝过的甘甜,朝林灼一笑,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看你的服色和举止,必定不是这宫里的人。至于我为什么不怕你,是因为这宫里,人人都如厉鬼般可怖,我怎又会害怕宫外的人呢?况且……”他想说况且你又给我糖吃,又觉得这句话实在太小孩子气,便咬住了唇不说。
他见林灼一双美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便吭哧了两声,续道:“也没什么况且。本殿,咳咳,我……我叫楠天。”林灼见雨渐渐地停了,拉了楠天的手臂,走出假山,也不介绍自己的名号,只示意楠天带她去找他的仇人。
林灼在来瑞国之前,好好研究了一下瑞国皇宫的布防图,对各处的亭台楼阁、巡视布防自视已了然于胸,但被楠天拉着左拐右拐,发现这小孩遇到岔路毫不思索,他们走走停停耗了大半个时辰,离着御膳房早已十分遥远,但楠天依旧对路线纯熟已极。
瑞国皇宫呈对称四方之状,大大小小的宫殿千余所,按皇帝的起居习惯,分为内宫、外宫,内宫为皇帝及众妃嫔居住,负责衣食起居供应的司坊也一应在内,外宫则是数十间宫殿,专门为幼年的皇子、公主居住,皇子成年后,有了封赏则开府外住,平日里皇子们如果进宫觐见时间晚了,也常留宿外宫。外宫也专辟了政使馆,供他国使臣居住。
“这边走,这边小路更近。”楠天一拉林灼的袖子,便钻入了一片梅林。梅花的香气在暗夜中浮动,林灼跟着楠天在梅林中的小路穿插而行。小路乃用青石子铺成,下过雨后,整条路湿漉漉的,昏暗的光线在青石子边沿勾勒出一点淡淡的亮光,林灼怕楠天摔跤,便从拉着他手臂改为拉着他的手,一起往前奔。
林灼把楠天当成小孩子,丝毫未觉得不妥。楠天鼻端满是梅花的香气,手中触感柔软,刚下过雨,疏朗湿润的清风从耳边轻轻地吹过,偶尔梅树上滴落几滴挂枝的雨水,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方觉脸颊有些热,他莫名地心脏突突地跳,手心也沁出汗来,觉得这条路如果永远也走不完,奔不尽,该有多好。但这条路是他平日里走惯了的,知道过不多时,便能走到头。
两人绕过一处假山,假山山脚处堆了许多怪石,楠天素日里在这里耍惯了,知晓此处极易崴脚,不由地紧紧握住林灼的手,小心扶住她。两人绕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走不多时,楠天站住,仰着脸:“姐姐,宫外的世界好不好?”林灼一愣,也随他站住身子,答道:“我也不知道宫外的世界好不好,我自小在门派长大,和你在宫里也差不多,闯荡江湖的机会是少之又少。”楠天凑近一步:“那你们那个门派,好吗?”林灼笑:“怎么?你见了我一面,就想跟着我走吗?”楠天觉得有些难为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在这宫里很不好。这里像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有好多伺机而动的猛兽。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你带我走好不好?”
林灼见他说得郑重,也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们门派接收的孩子,都是孤儿。由掌门教导长大,传授武艺,除暴安良。你家中父母可安在?”楠天道:“母亲早已去世,父亲,父亲健在的。”
林灼拉了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就是了。父亲尚在,你孝老敬亲,奋发上进,将来置下田产,娶一房媳妇,自然有恬淡闲适的日子过活,比我们这些刀尖之上的人,好多了。”楠天沉默着,只一味地走路。林灼见他不应声,反应过来,进宫讨生活的人家,自然是穷困已极的,田产之类恐怕也是空谈。林灼想着自己还有要事未决,也不再说话,只心下默默盘算。
走不多时,梅林两侧分开,两人跨过一道月亮门,眼前豁然好大一幢殿宇。林灼瞧着两旁的装饰摆设,似乎是殿宇的后门。此时已值夜半,殿内灯火通明,殿旁的回廊之上,森然站着七八个护卫,个个铜盔铁甲,竟然是全副武装。
林灼讶然,自己这一路甚为严密,应该毫无消息走漏,进宫后只碰见楠天这一个小孩,但他也全然未离开自己视线,怎么瑞国宫中侍卫临阵以待,似乎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一般?
林灼隐隐地觉得有些奇怪,藏在梅枝之后,悄然望向周边的宫室。左侧隐隐有水声,似是有景观瀑布流水,右侧不远处,有一幢红色楼宇,足有四层高,在宫灯下煌煌然夺人眼目。林灼心中突地一跳,回想起瑞国皇宫布局图,挨着梅林和瀑布,不远处又是政使馆,这里竟然便是自己要找的那处“天辉殿”——瑞国三皇子的住处。兜兜转转,她和楠天的目的,难道是同一个?
林灼将楠天拉到一边:“你的仇人是三皇子?”楠天点点头,昂然道:“是不是如此,你便怕了?”林灼笑,伸手摸摸楠天的头:“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你这个忙,我帮定了。”林灼从随身带的小包裹中,拿出一件披风,背面是暗黑色,隐入夜色不成问题,正面却是朱红色,红得夺人二目。天辉殿廊前宫灯的光射到梅林处,已经十分暗淡,楠天就着那微光,看那披风的红色似乎在流动,必然是顶级的布料和染料方能有如此光泽。
林灼道:“那三皇子怎么招惹你了?”楠天眼中泪光又现:“往日他处处与我为难就罢了,昨日他杀了我的老仆。”林灼系带的手一顿,心下暗想,有老仆服侍,看来这小孩没有那么简单,住在外宫难道也是皇子什么的?任务当前,她也不想深究楠天的身份,只叹道:“在外勾结运河沿岸官僚,苛征船税,暗扣赈灾银两,致百姓流离,在内勾结宦官,把持朝政,再加你这一条罪证,这三皇子死不足惜啊。”
林灼将披风系好,检查一遍身上兵器,朝楠天摆摆手,运起轻功,像一个暗夜的幽灵一般,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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