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邻居男孩传来纸条求救,我设计救人,他却逃之夭夭

大家好,我是老陈,欢迎来到《鬼味人间》。

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记者,也是一位普通的母亲。

有一天晚上,母亲告诉她,对面搬来了新邻居。

她的工作和生活也因为搬来的新邻居而发生了剧变。

一切都要从那顿晚饭说起,故事的名字叫做《邻居男孩传来纸条求救,我设计救人,他却逃之夭夭》——

如果不是母亲告诉我,我甚至没有发现对面的501室搬来了新房客。

那套房子已经空置一年多了,门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小广告。

今天下班到家,我发现501房门上的小广告被清理干净了。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一边给栋栋夹菜,一边对我说:“对面搬来新房客了,我听楼管说是一对母子。”

这几天,我被繁重的采访任务搞得焦头烂额,也懒得多聊,敷衍地应和两句,就回房间准备采访计划了。

虽然说501室搬来一对母子,我却一直没有见过。

一天两天还说得过去,时间久了,我也有些好奇了。

楼管说,他也只见过她们一次,母亲很胖,一脸横肉,儿子干干瘦瘦,戴着厚帽子,看不见容貌。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回家的时候已经过夜。

我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进去,忽然听到一阵细微敲门声。

时至午夜,楼道里很静。

我倏地扭头,这才发现声音是从501室里传来的,我凑过去,敲门声继续传来,很轻微,踩着整齐的节奏。

我一时好奇,也选择了相似力度,敲击以示回应。

过了一分钟,竟有一个纸角探了出来。

我一惊,轻轻按住,然后将它抽了出来,上面写着三个字:你是谁?

没想到我与新邻居的第一次交流竟用这种方式。

对于这张纸条,我也充满好奇,便掏出笔,在纸条背面写下一行字:我是你邻居,我叫杨柳。

我将纸条填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一张新纸条便探了出来:我需要帮助。

我又给了他回复:你怎么了?

纸条迅速传出:我是正品。

没错,他的回复只有“我是正品”四个字。

换做旁人,看到这个回答肯定迷惑,我却是一惊。

我是一个报社记者。

三年前,我做过一组关于人贩子的专题报道,在人贩子这个群体中,称贩卖的男孩“正品”,贩卖的女孩为“副品”。

我立刻写了纸条回去:你是被贩卖的男孩?

漫长地等待,再也没有纸条传出来。

一直等到天亮,我才悻悻起身回去了。

这时候,母亲已经起床为栋栋做早餐了,吃了早餐就送他去幼儿园。

自从我和丈夫离婚后,多亏母亲帮我照顾孩子,否则我真的应付不来。

躺在床上,我却没有丝毫睡意。

楼管说501的房客是一对母子,那么那个女人或者是人贩子,或者是购买了被贩卖孩子的人,而传出字条的应该是那个孩子,他极有可能被贩卖了!

想到这里,我便无由兴奋起来,这是一个绝佳题材。

三年前,我曾经报道过类似事件,当时引起了不小反响,无奈这几年一直没有独家新闻,在报社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而这绝对是猛料!

我感觉,我要转运了!

为了等待纸条出现,我特意向主任请了假。

电话里,主任的语气很差,他说如果这个月我再挖不出有价值的新闻,就考虑我将我调到其他部门去。

挂断电话,我便守在门前,透过猫眼观察501室的动静。

整整一天,对面都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那个鬼祟的纸条更没有出现。

某一刻,我甚至怀疑,那些纸条是否真的传给了我。

一连三天,我都没有再收到那个神秘的求助纸条,像一颗投入无底洞的石子,随着“咻”的一声,再没了任何回音。

终于,我忍受不住,第四天早上,我去敲了501室的门。

敲了很久,我才听到了不耐烦的拖鞋声,然后是开门声,一张冷漠的女人脸迎出来,她的头发乱蓬蓬,身体嵌在蓬松的睡衣中:“你是谁?”

“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对面,我叫杨柳。”我礼貌地指了指502的房门。

“你有什么事?”

“昨晚我加班到很晚,刚到家时发现钥匙不见了,手机也丢在了单位,我想能不能借用你家的电话问问我的同事,钥匙是不是丢在单位了。”

那个女人似乎有些不愿意,又不好推辞。

见状,我又道:“帮帮忙吧!”

终于,她同意了,带我进了房间,指着沙发旁边的一台座机道:“电话在那,你打吧。”

我连连点头,一面缓缓坐到沙发上,一面机警地环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客厅摆设简单,除了一套老式沙发,甚至连一台电视都没有。

我拿起电话,随意拨了一个空号,自言自语了两句,便挂断了。

除了这个胖女人,我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听说你们是前些天搬来的,一直没打过招呼,今天才见面,我叫杨柳,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我笑盈盈地问道。

“我姓廖。”她的回答很简单。

“你自己住吗?”

“不,我和我儿子一起住。”她的话像一块冰,带着无法融化的温度。

“怎么没见你儿子,他上学去了吗?”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脸上挂着干瘪的笑,只要轻轻一掸,便会掉到地上。

“你的电话打完了吗?”她的脸色倏地阴沉起来。

“喔,打完了。”我意识到她语气中的寒意,“同事说我的手机和钥匙都丢在办公室了,一会儿给我送来。”

“既然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再次道了谢,匆匆出了门。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我本以为会看到那个发出求助的孩子,不想却扑了空。

那天晚上,我竟然再次接到了那张神秘的纸条!

母亲将栋栋哄睡后,她也睡下了,我则一直守在猫眼前面。

过了午夜,困意便轮番袭击,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惊见一个纸角从对面的门缝处探了出来。

我连忙出了门,一下子按住纸条:谁让你来我家了?

我一惊:看来他今天上午在家,应该在卧室里。

我随即在纸条背面写了回复:上次你没有回复我,我很着急,才去了你家。

纸条快速地传出:那个女人已经对你有所察觉了。

我急迫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信息,便将每张纸条拍下来,作为今后报道的材料,然后回复:上次你说你是正品,你是被贩卖的孩子吗?

一分钟后,纸条又传出来:没错,那个女人就是人贩子。

他的回答让我之前的猜测全部变成了现实。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距离咸鱼翻身又近了一步,我旋即回复:我是一个报社记者,我可以帮你!

和上次一样,纸条吞进去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连续折腾了几日,我身心俱疲,躺在床上想要睡去,又没有任何睡意。

这个男孩已经承认他是被拐来的,那个女人就是一个人贩子,我是不是应该采取下一步措施了。

比如,报警?

不行!

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报了警,这个新闻很可能就没办法做下去了。

又是三天,我一直没有接到男孩的纸条,不管是进一步交流还是求助。

等,忽然变得漫长而残酷。

终于,我忍受不住,决定主动出击。

那天晚上,过了午夜,我便悄悄凑到501门前,蹲在那里,轻轻叩了叩门板右下角。

嗒嗒嗒。

那个男孩第一次和我取得联系就是用了这方法。

如今,我如法炮制。

见没有回应,我再次叩了叩。

这一次,同样是石沉大海。

就在我失望之际,准备抬手再试一次之时,那扇朱红色的房门突然开了。

那一刻,我竟愣在了原地,然后缓缓抬起头。

开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廖姓女人。

此刻,她正站在那里,死寂地盯着我。

这几年跑了无数新闻,也见过这类场面,如今却困在了这个场景中不能自救。

廖姓女人冷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没什么,刚才我上楼的时候,钥匙不见了,就……就四下找了找。”

这个理由简直漏洞百出。

我慢慢起身,一直不敢抬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502门前的,开门的瞬间,廖姓女人忽然开口:“等一下。”

我转头,目光落进她的眼窝,瞬间便被一簇黑色钳住了。

她缓缓走到我面前,然后将嘴巴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知道,那天你拨的是空号,你——在——演——戏!”

我忽然害怕了,就在那个廖姓女人对我说出那句话之后。

当时,我确实拨了一个空号。

不过,电话的提示音很小,她又不在我身边,最重要的是我当时的演技很逼真,她不会发现其中破绽。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觉这个女人心机深沉。

或许,正因如此,那个男孩才一直被她困住吧。

这次主动出击算是失败了。

纵使如此,我还是不肯放弃。

最起码,我要将那个被廖姓女人困住的男孩救出来。

连续一周,我都没有收到那个男孩的纸条。

几天后,主任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新闻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说暂时没进展,他说如果没进展就回来上班。

无奈,我又回到了报社工作。

不过,我仍旧注意着501室的纸条。

直至十天后,纸条再次出现。

这期间,我没有见到那个廖姓女人,更没有见过那个男孩。

那天晚上,我照例忙到半夜才回家。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五楼,却见501房门下面探出了纸条,他仿佛算准这个时间我会回来。

我一惊,立刻将纸条取过来:你害死我了!

我有些气,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救你,你迟迟不肯传出纸条,我才出此下策。

想到这里,我将纸条传了回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联系你。

纸条再次传来:她已经发现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对于这些,我有些措手不及:那个女人是不是虐待你了,我可以报警!

随即,他便回复:因为你,她已经将我的脚砸断了,我根本逃不了,现在我不需要帮助了,请不要再联系我了。

什么,他的脚因为我上次的举动被砸断了?

我回复他: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给我回复。

我知道,其实他就在门后。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临近天亮才浑浑噩噩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自己被绑在床上,那个廖姓女人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把锤子,冷笑着,重重地砸向了我的脚踝……

我尖叫一声,倏地从梦中惊醒,本能地摸了摸脚踝,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听到我的叫声,忙从隔壁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我发现这些天你总是神秘兮兮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您放心吧,我很好。”

思忖了整整一天,我决定,我要救出那个被贩卖的男孩!

下班后,我找到在派出所工作的好朋友小唐,小唐在听了我的叙述后,也感觉惊奇。

不过,他并未采纳我的提议:“现在,你甚至都没有见过那个男孩,也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或许他就是一个淘气的男孩子,想整蛊对他管教严厉的母亲呢!”

小唐的这种猜测我也想过,不过直觉告诉我,那个未曾谋面的男孩就是被拐来的,只是被那个女人钳制起来,他想要逃脱,否则就不会向外求助了。

虽然他告诉我不要再联系再帮他了,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观。

见我执意如此,小唐又道:“这样吧,我和两个户籍民警去她们家去做个查访,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小唐的这个方法不错。

当天下午,他带着两个户籍民警过去了。

我就躲在猫眼后面。

他们敲了很久,终于敲开了501的房门。

开门的仍旧是一脸横肉的廖姓女人,见是警察,也没了脾气,小唐和她简单说了几句,便进了屋。

我佯装镇定地在家里等着,心却早就随着他们钻进了501,我真想要看看那个一直和我传纸条的男孩。

现在有警察进了他们家,如果他是被贩卖的,肯定会向警察求助,这是逃离廖姓女人魔爪的大好机会!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十五分钟,我看到小唐三人出了门,廖姓女人将他们送出来,那个男孩并没有被他们带出来。

待她回去后,小唐又敲开了我家的门。

他刚进门,我便急迫地问道:“孩子呢,你们怎么没有将他带出来?”

小唐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没回话,只是喝了一杯水。

我有些着急,催问道:“你见到那个孩子了吗?”

小唐应声道:“见到了,她确实有一个孩子,叫做秦朗,十四岁了,好像受伤了,坐在轮椅上。”

秦朗?

原来他的名字叫做秦朗。

我这么想着,从他和我的交谈里,我猜测他至少是一个初中生,他说廖姓女人砸断了他的双脚,因此坐上了轮椅,这一切都符合他的描述。

“他没有向你们求助吗?”

“没有,我们进屋的时候,那个孩子在卧室里休息,我们以查户口的名义叫醒了他,我特意询问了他的情况,他回答得很顺畅,我几次暗示他,他都没有想要求助的意思,他们的证件都是有效的,我们没有权利过多查问。”

不可能!

如果这个秦朗是被贩卖的,见到警察后,必然会求助。

他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

还是真如小唐猜测,廖姓女人不是人贩子,秦朗也不是被贩卖的,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恶作剧?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仔细想想,我越发感觉这是一个恶作剧了。

如果廖姓女人真是人贩子,秦朗也是被贩卖的,他已经十四岁了,应该可以找机会逃跑的,何必用这种方式联系我,向我求救。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刚接到纸条的时候甚至还认为这是一个新闻点。

真是可恶!

那天傍晚,我带栋栋去楼下玩,却见廖姓女子出门倒垃圾,我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依旧很冷。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睡了。

午夜时分,我起床找水喝,去客厅的时候,无意中瞄了瞄那个猫眼,竟然又鬼使神差地出了门。

让我意外的是,501的门板下面再次出现了纸条。

我心想,那个秦朗又开始恶作剧了。

我快步过去,一把抽出那纸条,纸条上写着:你疯了吗,为什么将警察招来?你真要害死我吗!

我怒火攻心,胡乱写了一句:害死你又怎么了,你这个骗子!

纸条迅速传了出来: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

事已至此,他竟还死不认罪,我继续写道:如果你不是骗子,为什么今天警察去了你家,你不向他们求救,还说你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他的纸条继续传来:我不是骗子,我不想解释什么,我选择留下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

我呸!

我也懒得再和他纠缠:如果你能说出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这次他的回复时间有点长。

大约过了五分钟,纸条才传出:那个女人最近正在联系一单买卖,一个上好正品,如果我向警察求助,可以自救,也可以将那个女人抓起来,但是那个要转给她的正品或许就会卖给别人,我已经被害了,不能让那个孩子也深受其害。

秦朗的这个回答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原来这就是他选择不求救的原因,现在想来也合情合理。如果他今天向小唐求救了,或许就真的没办法救出那个即将要出手的正品了。

我错怪他了?

我迅速做了回复:你打算怎么办?

一分钟后,他又将纸条传了出来:现在我还没有掌握确切信息,她已经发现你在注意她了,等我拿到准确的时间和交易地点,我们再联系。

那一刻,已经熄灭的希望再次燃起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咸鱼翻身!

我再次向主任请了假,并说明了这个新闻的重要性,我甚至发誓保证。

主任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这几天,我一直躲在家中,除了吃饭和短暂休息,就一直猫在门前,等待秦朗的纸条。

母亲发现我的行为很怪异,我本想隐瞒,在她的追问下,我还是向她吐露了实情,在听了这些后,她极为惊诧:“没想到那个女人是人贩子,也没想到那个孩子这么有情义。”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将这个新闻抓住了,就可以稳固在报社的地位了。”

漫长而难挨的七天,我也消瘦了不少,却一直没有接到秦朗的纸条。

不过,这一周里,501室倒是来过一个男子,午夜出现,神秘兮兮,敲开门后便进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才鬼鬼祟祟离开。

又等了三天,我终于接到了秦朗传出来的纸条:我是正品。

我知道这是他在试探,如果纸条被我之外的人看到,一旦给他回复,他便知真假,我立刻给了他回复:我是杨柳。

他旋即传出纸条:明晚十二点,他们会在东郊的沧澜大桥交易,具体交易地点未知。

对我来说,一天时间已经足够。

虽然沧澜大桥这个地点有点模糊,好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到时候找到他们应该不会太难:我会安排好一切。

他的下一张纸条上写着:明晚等她离开后,你必须救我出去,我自己逃不掉!

我给了他最后一个回复:OK!

那天晚上,我明明很困倦,却兴奋地睡不着觉。

这么一个绝佳的新闻终于被我抓到了。

次日一早,我便给报社两个摄影记者打了电话,让他们和我一起追拍。

我没有通知小唐,其一,他现在不会轻易相信秦朗的话,就算我对他说秦朗有苦衷,他也会半信半疑,其二,一旦警方参与了,这个新闻最后很可能会被抢走,到时候属于我的风头就没了,为了让那些新人们大跌眼镜,我必须拼命将这个新闻抓住!

抓住,浮沉在这个社会里的男女老少,谁都想抓住。

转眼便到了次日晚上,我也安排好了一切。

在那个女人离开后,我用事先配好的万能钥匙打开了501室的房门,然后见到坐在轮椅上的秦朗。

虽然有过数次交流,这却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

他很白,准确地说是脸色惨白,身体看上去怏怏的。

“你就是杨柳?”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像女孩子。

“你的腿怎么样?”我点了点头。

“还好,不太碍事。”他回道,“那个女人已经走了,现在你救我出来,恐怕已经追不上她了,她很机警。”

“我已经安排了两个同事,其中一个已经跟她过去了,另一个在楼下等呢。”

“可靠吗,千万不要跟丢了!”虽然只有十四岁,他说起话来却比同龄人要成熟。

“放心吧,他之前是做娱乐记者的,跟拍有一套。”我这话让他放了心,他环视一下,“现在,我怎么办?”

“你暂时先藏在我家吧,我母亲在家,她会照顾你的。”

“这个……”他似乎有些犹豫。

“等我们将那个女人抓住,救出那个孩子,自然会将你送到有关部门。”

“好吧,你必须尽快将我送走,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就完了。”

虽然他比同龄人成熟,但毕竟是一个孩子。

我点了点头,将他推进了我家,然后匆匆下了楼,坐上了另一辆车子。

说实话,我很失望。

我的同事竟然将廖姓女人跟丢了,当我们再赶到沧澜大桥的时候,那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开车绕了两圈,我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

我想,或许是廖姓女人发现自己被跟踪,要么更改了交易地点,要么取消了交易,一旦取消交易,肯定会回家,她回到家发现秦朗不见了,一切就完了。

想到这里,我便让他们开车往回走。

越是这么想,越是为秦朗担心。

虽然他暂时藏在我家,但也不是万无一失。

车子急速行驶着。

不过,从这里到家至少也要四十分钟。

路上,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却听到了一个生疏却又稍有些印象的声音:“你好,杨柳姐姐。”

“你是谁?”

“我是秦朗!”

秦朗?

她怎么用母亲的电话打给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未等我追问,他又道:“你们顺利吗?”

“不好意思,我同事将她跟丢了,他们并没有在沧澜大桥出现,我怀疑他们或许改变了交易地点,或许是取消了交易。”

“没错,我们取消了交易!”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这个声音湿冷极了,我旋即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邻居,我姓廖。”她笑了笑。

这一刻,我的脑袋被一股电流贯穿了。

没错,这是她的声音!

她怎么会和秦朗在一起,她已经发现并控制了一切吗?

“你怎么会在我家?”这一刻,我忽然为母亲,栋栋还有秦朗担心起来。

声音再次换回到了秦朗。

不过,他很镇定,听不出任何被胁迫的意味。

“你放心吧,我和栋栋弟弟很好,至于您母亲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好似一条舌头,舔进了心里。

“你……你什么意思?”直觉告诉我,接下来会是一个绝望的答案,但是我必须问下去,听下去,“你把栋栋怎么了?”

“我准备带栋栋去一个新地方,仔细看看,他真是一个上乘的正品呢!”他继续笑着,“你说好吗?”

这根本不像一个十四岁男孩说的话。

那一刻,我蓦然发现,或许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都是在演戏,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儿子栋栋!

“你是人贩子!”我嘶吼道。

“没错,我就是,我们两个人都是!”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个回答将我彻底碾碎了。

我没想到竟然有年纪这么小的人贩子,他们选择的不是普通方式,而是伪造身份,不惜以长时间潜伏在我的视野,等待捕获猎物的时机。

如今,他们成功从我手里猎走了栋栋,我却还在为他担心。

可恶,真是可恶!

“你们这些疯子,还我栋栋,还我孩子!”我发疯似地喊叫,却听到秦朗淡淡地说:“很抱歉,栋栋睡着了,他没办法和你说再见了。不过,我会替他找一个好归宿的。”

只是短短几分钟,我便被这个晴天霹雳击溃,见恐吓无用,我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求求我?”秦朗却不为所动,“五年前,我也这么求过你,你又救过我吗?”

他说什么,五年前求过我?

“你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五年前,东闽市的蓝天广场,曾有一个小男孩向你求救!”他的这句话将我瞬间带回了五年前。

那时,我正和新婚不久的丈夫在东闽市游玩。

我们走到蓝天公园时停下来休息。

当时,公园里人不多。

就在我和丈夫亲昵的时候,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姐姐,姐姐,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那个孩子死死抓住了我的袖子。

我有些不悦,抬眼的瞬间,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见他抓着我,便责骂道:“航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跟妈妈回家。”

那个孩子却道:“我不回,我不回……”

他似乎很排斥那个女人,眼中充满恐惧:“姐姐,姐姐,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那个女人又道:“真是不好意思,孩子刚才嚷嚷着要吃冰激凌,不给他买,他就乱跑乱说,你们别介意!”

“没什么。”我不耐烦地说,“小弟弟,快跟你妈妈回家吧!”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她不是我的妈妈,她不是我的妈妈……”那个孩子仍旧死死钳着我的胳膊。

“这孩子,又胡说,快跟我回家!”那个女人将那个孩子抢了过去,他哭闹着,死死抓着我的袖子,甚至将我袖子上的口子扯掉了。

“姐姐,救救我……”他发出嘶吼声。

丈夫想要起身,却被我阻止。

“你快和你妈妈回家吧,真的烦死了!”我很气,最后将那个孩子的手推开。

那个女人一面道歉,一面抱着那个哀嚎的孩子离开了。

当时我很气愤,想着哪里来了一个疯孩子,把我的新衣服都弄坏了。

现在想来,那个孩子和秦朗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刚才出门时我一心都在这件事情上,忽略了这些。

“你……你就是当我抓住我的孩子?”我颤抖着问道。

“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我就是那个孩子,当时我被人拐走了,被送到了那个女人手里,我趁她不注意逃了出来,向你求救,你却不相信,阻止你丈夫帮我,反而帮了对方,真是可恶!”

“所以你就……”

“没错,所以我就以眼还眼,将你的栋栋也带走!”他的语气越发冷峻了,一寸一寸侵进了我的心肺。

我不知道这几年他被倒卖了几次,又经历些什么。

总之,应该都是痛苦的,不愿回忆的。

如今他也被同化了,进入了那个罪恶的团体,成为其中一员。

“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他咯咯笑了两声,笑声中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无奈和悲伤:“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甚至将我父母的样貌都忘记了,却独独记住你的样子,我一直在寻找你,当我和老廖在报纸上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哀求老廖,要她配合我演一出戏。其实,我们早就可以趁你母亲不备偷走孩子,但是,我感觉那么做太无趣了,我要送你一个惊喜,送你去高峰,再让你跌下。”

这个解释好冷。

“再见了,亲爱的杨柳姐姐。”

“求你,求求你,不要挂,不要挂……”我知道他要挂断电话,死死哀求着。

“再见。”最终电话还是被挂断了,我心中的希望也在那一瞬全部消失殆尽。

那一晚,纵是我报了警,找遍火车站和汽车站,但是从这里向外发出的火车和汽车太多了,这么做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母亲的手机则是在一个垃圾桶找到的。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母亲被打昏了,应该是秦朗做的,我看到了那个轮椅和毯子。

在桌子上,那张栋栋笑容灿烂的照片前,我看到了一枚扣子,正是当年秦朗从我袖子掠去的,一同被掠去的,还有获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