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睚眦必报

“你们聊完没有?”

密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少年背光而来。身姿挺拔修长,面容精致,一双狐狸眼透露着疏离之色,周身气质清隽,如若不是在这种场合,定叫他人以为是位舞文弄墨的翩翩公子。

守着密室的男人倒在少年身后,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关天明和关日晴在见到少年的瞬间顿时升起警惕。

季溪然倒是放下心来,语气中甚至带上些许埋怨,“师兄,我师姐呢?”

祁凛只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外面。”

闻言,季溪然双手叉腰,极为得意地扬起头,朝关天明吐了吐舌头,“我赢了,等会记得向我师姐道歉。”

关天明像是才回过神,两只手捂着脸,表情极为受伤,仿佛多年来的信仰在此刻崩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大祭司呢?”

季溪然满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大哥,你没事吧,就让你道个歉,不至于发疯吧。”

巫族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她万万不能跟他们走。

季溪然默默在心里盘算。

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关日晴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地靠近祁凛。

少年年岁不大,能找到这里定是用了特殊手段,实力想必不会很强,拿下他定是易如反掌。

等会再将季溪然口中的师姐制成傀儡,这赌局的胜负不还是由他们说了算?

关日晴默默捏诀,一掌挥出。

季溪然看清他的动作,大喊一声,“师兄小心!”

祁凛只觉大脑一阵刺痛,他忍不住皱眉,随即又像挣脱束缚般猛地一甩头。那股疼痛消失了。

他从开门之时便时刻保持警惕,随时防备密室里的人对他施展傀儡术。

只是没想到中傀儡术的过程如此痛苦,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但祁凛忘记了,傀儡术仅对修仙者有效,而他,不是修仙者。

季溪然连忙跑到祁凛身旁,抬头与他对视,似是在检查他有没有被控制。

关日晴吐出一大口血,无力地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连个元婴期的修士都控制不了?”

季溪然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好的,又疯一个。

“师兄,我们快去找师姐吧。”

……

轮回谷大殿之内,宁云商不顾宋鸣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

宁云商毫不留情地拔剑,回头,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跑进来。

嘴里还兴奋地大叫,“师兄,我突破了!我到炼虚境了!”

大哥你谁?

宁云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手指拂过剑尖,染上鲜红的血液,在唇边抹开,露出嗜血的微笑。

不错,很像灭了人家全宗的恶人。

宁云商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美丽的容貌变得更加邪恶恐怖,宛如暗夜中的毒蛇。

男人本能后退一步,注意到鲜血染成的暗红色的地板,还有倒在主位上的宋鸣。

他面目逐渐狰狞,双目喷火,青筋暴起,气得发抖。

“我要杀了你!”

宁云商暗道一声不好。

这人可不是中毒的宋鸣,是个实打实的炼虚境,凭她一人很难战胜。

招式已到近前,来不及她多想。

宁云商左脚向前一踏,双足蓄力,气势非凡,作势挥剑抵挡,幻元剑闪烁着寒芒。

在剑锋即将碰撞的瞬间,她往侧面一迈,直接绕开主座与男人错身而过,向门外掠去。

宁云商又不傻,单打独斗她几乎没有优势,况且外面还有伏萧这个大冤种(帮手)呢,当然要找他一起。

于是,轮回谷内上演了离谱的一幕。

少女在前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伏萧救命啊,我打不过他,你人呢,快出来。”

同时不忘回头看看追在她身后的男人,适当调整一下速度,防止男人跟不上。

男人身材魁梧,显然没修过身法类的功法,完全靠着自己的本能追赶。

尽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出声威胁,“你有本事别跑,我要杀了你!”

如果刚才是为师兄报仇的决绝,现在就是被戏弄的狂怒。

终于,宁云商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找到伏萧。

“伏萧兄,我终于找到你了!”宁云商一把抓住伏萧的手腕,往前带了带,自己则躲到他身后。

伏萧斜睨她一眼,冷哼一声。

男人停在不远处,大口喘着粗气,看出对面两人是一伙的,怒吼一声,使出全力刺向前面那人。

伏萧身形如鬼魅般,毫不费力地躲过男人的攻击。

男人却是缠上了他。对着伏萧使出各种招生。

伏萧一一躲过,还如同逗男人玩似的,左刺一剑,右划一刀,刀刀见血,无一致命。

这样的戏耍显然愈发激怒了男人,他彻底失去理智,在剑尖即将戳穿伏萧胸口时,男人唇角勾起爽快的笑意。

“噗呲”一声,男人的剑穿过宁云商的身体。

宁云商不可置信的扭头,只看见伏萧黝黑深邃的瞳孔和锋利冷酷的侧颜。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什么时候给她下的傀儡术,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祁凛和季溪然怔怔然望着从高空坠落的身影。

祁凛没有思考,飞身接住少女的身体。他薄唇微抿,强逼自己冷静,在储物袋里翻找着疗愈丹。

季溪然快他一步,往手掌心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掌面留下来,滴进宁云商的嘴里。

她担心血量不够,又把飞速愈合的伤口割开,更多的血液流了下来。

宁云商恢复些力气,赶紧阻止季溪然第三次割手,“血不好喝,以后不许给我喝了。”

宁云商将视线转向季溪然,却发现她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哭什么,又死不了。”宁云商抬手揉揉季溪然的脑袋。

季溪然强压着哭声,嘴硬道:“我是看见师姐来救我太感动了。”

师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相信师姐会来救她,又害怕师姐会像关天明说的那样只是在利用她,即便这种可能性仅仅占了很小很小一部分。

季溪然暗自发誓,只要师姐来救她,她就会义无反顾地陪伴师姐一辈子,即便师姐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