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万事从头难

夕阳西下,只见炊烟袅袅,卷鸟归还。距离那日家老讲课已是过了几多时日,新秋初现,还带着几丝暑气。

课后关雄见的家老所说与梦中记忆差别不大,对他也再无其他交代,心下失望之余,也未再多做逗留,如今他算是品出了家老对他的几分心思,心知若想独占鳌头何其难也。

关雄坐在珍宝阁的雅间,望着青玉江的旁晚,对面是有些慵懒的关小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这些时日他过得较为平淡,孕脉诀的修行按部就班,虽然血气较之以前不复圆满,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如今自身的血脉潜力在逐步提升,且血气变得更为坚韧灵动,而体魄也是在日渐强壮。

他有种预感,这种变化,或许还须得持续数月之久。故而他虽心中急切,但却也是忙而不乱。孕脉诀修行之后,便是对承天道引诀的感悟和揣摩。

关雄手握四道承天道引,其中两道已是被他解析大半,分别为灵蛇九变法及蛟龙化雨法,甚为普通。

而另外两道却深奥无比,因其得不到也不敢让家老的指点,至今虽毫无头绪,不辩优劣。

但他隐隐觉得这两诀看似独立成诀,其实之间存在着莫大关联,说不得便是化龙祭拆解而成,这让他对那几块未曾开解的石碑更是期待。

想来若能悟通关窍,当有大不同,只是无人指点,无从理清,更不要说感悟。

只是在这其中,还有个隐忧,现在也越来越凸显,毕竟孕脉诀乃是他梦中所得,虽能助他炼伪成真,强化血脉。

可它并非关氏所修之诀,无法顺畅衔接血脉与承天道引,做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也即是说,若无他法,关雄所修凡天境与承天境是割裂开来。初时不显矛盾,但若无机缘,难成大器。

“这是依公子所嘱,修复完好的聚灵葫芦,花了妾身不少天材地宝,公子空口白牙,可是让妾身亏大了。”

耳边传来关小瑶那绵绵之音,让关雄飘远的思绪一正,看着原本因盗脉灵种而枯黄暗淡的聚灵葫芦又变得青翠欲滴,甚至还隐超从前,这让关雄大喜。

他从关小瑶手中抢过葫芦,摩挲几下。也不待关小瑶言语,低言数语后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关小瑶。

“公子此言当真?”

关小瑶先是一阵惊诧,随后面色急变,最后眼神灼灼的看着关雄道:“公子当真是给妾身出了好大的难题!”

“若关某所料无差,近旬便有结果,夫人可略作准备,先物色天骄,筹备行资,待得关某算定机缘,夫人再做定夺。”

“只是此事机密,未成之前,万望夫人守口如瓶。”

关小瑶有些咬牙切齿,关雄所言之事,对她而言是莫大的机遇,不仅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更能获得数名天骄的人情好感,为珍宝阁的经营壮大添砖加瓦。

只是同时,她也需承担巨大的风险,来自宗族的诘问,甚至因此恶了嫡脉。不过关雄并非未给她留有余地,若是操作得当,鱼与熊掌也未尝不可兼得。

“如此,关某也算得上为珍宝阁略尽绵薄之力,不负夫人为关某操劳甚多。”

关雄见得关小瑶神情变化,知其已是默意此事,当即顿了顿,又道:“如今关某人防身乏术,夫人阁中武法可否借关某一观。”

这也是关雄一石数鸟之计,借珍宝阁之力,既能隐藏自身,又得利非常,最后还可顺走数册武诀,当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秋月如钩,关雄见目的已是达成,也不作逗留,怀揣着聚灵葫芦等物,便离了珍宝阁。

现如今关雄越发觉得时间紧迫,孕脉诀炼伪为真,提炼血脉;道引诀壮大神思,可他还没摸到门儿,自是不能松懈;而就在刚才,他又在珍宝阁借了道名为五兽术的古武法,用以防身杀敌。

“虽是家老有言自身打磨须得一年半载,只怕已是有人耐不住寂寞,突破在即了。而想来以嫡脉之能,关铭这次当是要独占鳌头了。”关雄心思细腻,他知晓越往后,他与嫡脉差距则越大,只怕连关炫、关珏都将优胜于他。

秋雨微寒,江波凛凛。岸边的芦苇似是也承受不住,略显枯黄的茎杆被滴滴水珠压弯了腰。

关雄任由着雨水淋落身上,目光略显焦虑的时而在江面上游荡,时而扫视江岸,只是并未发现他所寻找的目标。

白驹过隙,一晃眼又是半旬之久。据梦中记忆,也就是在血引大典后旬余,一位因资质不佳而失势的凡天炼师,在花船上借酒浇愁,烂醉如泥地被扔在岸边,结果四溢的酒香气息,意外地引来了一头跛足流血的绿毛龟。

那炼师颇有些物伤其类,借着宿醉竟是将这绿毛龟带回家将养了起来。哪知这绿毛龟颇通人性,为感其恩,指引炼师在江边发现了一处隐秘的洞口,通往地下。

炼师本是惧怕,只是想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当下也是硬着头皮,就冒险进入洞口,来到地下秘洞。

然后就发现洞中有一巨石,其形如人一般,并生得九窍,因此地隐蔽,他又恼见家中亲人,便办置了些日常,在此闭关打坐。初时他并不知其妙,只觉得在此修行,如开了窍一般,对道引诀的领悟突飞猛进。

炼师回到山寨后,便将此地之妙报之家族,随即便在家族中引起一阵轰动。

而那炼师也因此得益,借着九窍问心石将凡天境所学与承天道引诀融汇贯通,竟是以丙等资质获取了五成印痕,生生将自己拔高了一个层次,其后更是成为一时的风云人物。

“可惜这个消息,我也只听说了大概,后更是风传这隐秘来自一本古册,也不知其真假。”

“族老更是对此三缄其口,仅嫡脉天骄在突破承天境时可在此闭关。只是绿毛龟,你现在在哪里啊?”

他这些天来,算是借着这股东风,尝遍了关家寨的美酒,有时甚至直接醉躺江边。可惜,一无所得,结果令人十分失望。

“若是能借着绿毛龟找到那九窍问心石,能否将孕脉诀与承天道引诀融为一体,若真如此,方是我立世之基啊。眨眼间,已经到了成月,时不我待呀。”关雄叹了一口气,视线却是看着那阴沉沉的天空。

他却是想起,既然找不到那龟儿,找到那人也是一样,自己这算是走进了死胡同么。此念一起,他的心思便放在了流连江边、且是他们这一届的凡天境炼师上。

一连数日,还真就被关雄发现了端倪。有名为关锁的子弟频频出现在江边,时而驻足停留,时而口中念念有词。其行为举止,虽称不上怪异非常,但是在关雄眼中,还是显得尤为特别。

这一位关雄还是有些印像,丙等下资质,为家老中小妾所生。只是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在梦境中对此人并无印像。

关雄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在他看来,此人当有五成几率便是九窍问心石事件的当事人。故此,他也是下了决定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