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一道身影在绑有锋利刀刃的木桩阵中极速穿行腾挪,似是在修炼某种步法。
此人正是关铭。
虽然在血引大典中得赐了凌云阁,可作为关家嫡脉天才,其伯父更是关家当代族长,他又如何看得上那般弹丸之地。
那日他突破凡天境时,引得好大的天象,其后更是得到族长接见,为其排疑解惑,到如今他已算是在承天境站稳了脚跟,随着这段时间的苦修,一身修为又有所精进。
“珏弟成何体统,如此慌张,休教得那些旁脉看轻我等!”闻得关珏的叫喊声,关铭眉头微皱,轻斥道。
“大哥,你听说了吗?那关雄突破凡天境后不服族长管教,被罚去暗堂了!哈哈,他也有今天?!”关珏并不在意关铭的训斥,眉飞色舞道。
“哦?可当真吗?”关铭脸上虽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阵暗喜。
关雄这厮,不仅夺他异宝,还多次落他面子,让他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荡然无存。
每每想到此处,他就暗暗切齿,奈何技不如人,也只能在心中独自羞愤恼怒。
如今倒是好,入了暗堂,还不是任他炮制!
恰在关铭想入非非之时,一声轻笑传来:“不想二弟、三弟都在,倒是巧了,也省了我的脚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关铭连忙收拾心思,满心欢喜的转过头去:“姐姐,你回来了?!”
关珏也是欣喜异常,连连问好道:“大姐,回来了!”
“嗯,领了家族的侦查巡检任务,在龙首山中游荡了竟是有数月之久......”关潇也不隐瞒,笑着答道,她是关铭和关珏的亲姐姐,也算的上是家族中的天才,目前早已是中阶炼师。
“咦,二弟、三弟,你们都突破至承天境了?!”她略一观察,明眸中透出惊喜。
“哈哈,大姐不知道吧,大哥突破时天降异象,可是得了族长的接见和褒赏。”
关潇闻得此言也是大喜,只是她很快脸色一变,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问:“小弟,你的聚灵葫芦呢?”她心知那个葫芦对关铭非常重要,甚至会影响其道图,可如今一眼瞟去,其腰间却是空空荡荡。
“啊.....,没....”
“大姐,不知道吧,那个旁支的关雄,不仅当众狠狠揍了大哥一顿,更是逼迫大哥赌斗夺了葫芦......”
关珏见关铭吞吞吐吐,一撇嘴,把当日所发生的一切说了个事无巨细。
“哼,一个旁支竟敢如此无法无天,无视族规,族老们不管么?!”关潇闻言也是一变,身上气势越发凌厉。
“啊,老姐不必为此动怒,刚听珏弟讲关雄被族长罚去暗堂了!”
“哦,这样吗,那倒是便宜他了。对了,你要修炼身法,也需的循序渐进,这样直接在刀阵中游走,可不行。承天境的肉身还是太脆弱了,虚的披上锁甲,不仅可以防范利刃,也能增强修炼效果。”关潇又是叮嘱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大小姐安好!”
“大小姐好!”
“是大小姐回来了呀,奴才拜见大小姐。”
关潇一路风驰电掣,面色清冷,对这一路上碰到她鞠躬行礼的家奴视而不见。
直至书房前,也不等其家奴禀告通传,直接推门而入。
书房中,关昭龙背对着她,正在书桌前泼墨挥毫。
“回来了?”关昭龙并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问道,“情况如何了?在外面野了数个月,遇到了哪个如意郎家,终于想起家里的老父亲了?!”
“爹爹,你怎么知道是我?”关潇愣了愣。随即脸又是一红:“爹爹怎么把女儿说成了野姑娘!”
也就只有此刻,才能看出关潇的小女儿姿态。
“哼,这家中,除了你不守规矩,仗着我的宠爱,连门都不敲一下,还能有谁?”关昭龙带着看似责备实则宠溺的语气,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关潇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关潇嘟了下嘴:“要说宠爱,爹爹不是更宠弟弟多些,好东西都由着他,家里哪个不是围着他转。”
顿了顿,又问道:“爹爹,弟弟的聚灵葫芦怎么被夺了,你也不管么?!要我说,那个什么旁支关雄无视族规,养大了也只怕是害群之马......”
关昭龙脸色一肃:“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只见他放下笔,抽过椅子,慢慢坐下。
关潇稍稍一顿,似是在组织言语,道:“这次情况不容乐观,我在龙首山中游荡数月,发现血兽数量比往年多出数倍,有的族群甚至已是为了生存在互相争食厮杀。”
“而且,女儿发现,还有龙首山深处的兽群在往外迁移的迹象,只是女儿也不敢太过深入,无法验证。”
关昭龙又问道:“每隔三、五年基本都会有一次兽潮,这并不稀奇,只是上次兽潮发生已是有了十来年,看来这次不容乐观啊!这次侦查到了有几头蛟兽?”
“女儿能确定的有四只。”关潇答道。
关昭龙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来。蛟兽是龙首山血兽的头领,在兽群冲击山寨时,是最为棘手和危险的存在。
“不行,这事得先和二弟商量一番,还需得早些做准备。”关昭龙又是叹息着道。
“爹爹,你还没说弟弟的事情呢?”关潇见的关昭龙已是被兽潮吸去了注意力,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和你说道说道也无妨,铭儿多次在那关雄手下吃瘪,也非坏事,就比如上次,不仅被打得当场昏迷,还被夺了聚灵葫芦。”
“这不你看你弟弟修行努力多了,不然你以为那小子能有现在的修为?”关昭龙呵呵笑着说道。
关潇眼睛瞪圆,疑惑地问道:“爹爹,你这是什么话,弟弟自幼天资过人,你却推到那旁支的身上!”
关昭龙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重重道:“潇潇啊,你是女孩子,可能不懂。失败和耻辱会使人进步。没有失败,是淬炼不出一个成熟的男人的。”
“那小子被打了,是他自己的失败。他一回来,就跪在我面前要求修习新的秘法,不断磨砺技艺,这是一种进步。而这种进步,就是因关雄而起。你作为他的亲姐姐,若要真正意义上爱护他,不要去干涉他的成长。”
“哪怕关雄是甲等资质,可其在突破时血脉杂乱无章,已是成了半废之资,更是个旁支破落户。与铭儿相比,何异于云泥之别!铭儿身后又有我们,如今更是得到了你二叔的认可,迟早有一天会把那关雄踩在脚下。”
“把这个对手留给铭儿吧。女人的一生中,需要亲友爱人。而男人的一生中,亲友爱人可有可无,但惟独不能缺少对手。你不要去找关雄的麻烦,知道吗?别让那些族老们看笑话!”
关潇几次张口欲言,但在其父亲的目光注视下,她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回答:“是,女儿明白了。”
……
青月楼中,关雄从暗堂回来便独坐在堂厅之中,关大龙死后,他并未再找新的仆人。
庭院内,那从前的繁花如簇早已凋零,让原本萧条的院落更显寂寥。
如火般的晚霞,在天边静静地燃烧着。
残阳如血,散落在这龙首山角下,余晖恋浅中,缕缕炊烟缭绕在山寨之上。
龙首山蜿蜒远去,目极之处已经被暮色所掩盖。巷道上,熙熙攘攘,尽是归家的人群。有的是入山采药的采药人;有的是下河捕鱼的渔夫。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他们神色自若,玄服素冠,佩绶缠腰,干练精悍,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这些则是关家寨的炼师。
这佩绶也是大有讲究,初阶炼师其佩绶为赤色,故而又称为赤炼师。中阶炼师其佩绶为橙色,故而又称为橙炼师,高阶炼师其佩绶为紫色,故而又称为紫炼师。
而家族中的族老,通常是黄、绿佩绶,不以修为而论,而已功绩为主。
想来在方家和周家也是大同小异。
关雄透过院门,看到了三四位赤炼师,大多皆是这一届的熟人。为首的则是一位橙炼师,似是外出任务才回来。
“若是要知晓一个家族的实力,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需在寨子中找个位置,坐上一时半晌,留意这来往的人流之中有多少炼师,再根据佩绶区分修为,当是能知晓这个家族的底蕴与实力。”关雄放开心思,任由思绪驰骋。
关家寨在此屹立近千年,这其中自是底蕴深厚,更不说龙首山中奇珍异宝无数,让其在这附近称王称霸。
“可族老却说龙首山也不过是天地一隅,关家寨于那广袤的蛮荒相比,也只能算一个中下等家族,大能只手可灭。”
“我现在不过才刚刚踏入承天境,连独自一人闯荡龙首山的资格都不具备,现在族老对外传我血脉驳杂,潜力浅薄,虽说是保护了我,可能获取资源也变得困难,得想个办法啊......”关雄想到此处,不由得在心中幽幽一叹。
哪怕龙首山不过弹丸之地,关家寨不过蝇营之所,却也是勾心斗角。
“雄公子,暗堂急召,还请公子速速收拾,随洒家去一趟。”也就在这时,呼喊声从院外传来。
“嗯?就来任务了吗?”关雄心中有些疑惑,微微抬起头,只见对方身材高大,吊稍眉下眼光摄人,一看便是练家子。
按理说,暗堂的召唤不至于如此急切,他突破承天境不过月余,当有数月时间来巩固稳定自身修为,并收拾理顺后续修行。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雄公子,还请速速收拾一番,铭少爷在暗堂等着呢!嘿....”中年男子用目光上下打量着关雄,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