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疲倦的时候

风四娘在院子附近翻找，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连美酒的影子都见不着，踉踉跄跄，她又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烛光摇曳，她进去就看到。

桌上摆了个酒壶。

眼睛一亮。

风四娘晃晃悠悠来到桌旁，将酒壶倒转，用力抖了抖，几滴酒水洒在桌面。

“没了？”

风四娘的眼波已越发变得不灵活了，她挪开视线瞪着靠墙那张大床，手指颤微微一指，哧哧笑道。

“这不错，总不会再跟我做对吧？算了算了，睡觉……”

现在正是她最软弱，最疲倦的时候，伴随这句话出口，困意便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毫无顾忌，她踉跄着上床。

至于上面躺着的人，她没有注意到。

即便注意到，可能也不放在心上。

像她这样的女人，天下想灌醉她的人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

酒量若没有两下子，不知要被灌醉多少次，最后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会被吞得一点不剩。

别人喝酒，脑袋越来越迷糊。

可她越喝越有，又怎么可会醉呢？

……

不知不觉，风四娘两只手挂在萧少英肩膀上……

朦朦胧胧中，有人觉得自己是真的醉了。

他居然看见身旁躺着个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咦…怎么有个妹子？”

萧少英喃喃自语，还以为自己半年以来憋得太久，居然开始做很久都没做过，那种总是让人感到很愉快的美梦。

作为造诣深厚的老司机，他并不是柳下惠，也从来不想在梦中做柳下惠。

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侧身。

嗯…有点把握不住，腰也很细，小腹还是平坦的，其他地方，也同样光滑而紧实……

风四娘似乎也有类似感觉，她以为是自己太寂寞了。

寂寞到梦中居然闯进一个男人！

这人身上穿着合身的衣服，好似象牙白，宛若冬天里的第一场初雪。

揉揉眼睛，她又有了新发现。

男人很俊朗，身材很不错。

脸刮得非常干净，连指甲都修剪得极为齐整。

头发也不乱，每一根都梳得很好，她不禁想起年少时的萧十一郎！

可细看又似有不同……

风四娘摇摇头，拍开伸过来的爪子。

可是突然间，她又有种心一下被掏空的感觉。

……

翌日，太阳渐渐升起。

阳光照进窗户，萧少英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纱帐内，那一对明晃晃的腿。

修长！

笔挺！

即便他这个最挑剔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这玩意诱人得很。

目光挪开，慢慢往上移。

很快萧少英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这不是昨天跑房顶上喝酒的疯女人吗？

萧少英怔住了。

呆呆望着，暗自欣喜的同时他心里忽然又有说不出的后悔。

他也曾经和别的女孩子这样过，但那是在现代社会。

一会不会被打死吧？

这女人可是个厉害角色，轻轻一跃便能飞上房顶，自己肯定干不过……

想到这里，萧少英真恨不得重重往自己脸上来几下。

正当他忧心忡忡的时候，风四娘身子缩了缩，没一会儿，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嘶——

萧少英几乎不敢接触这眼神，连忙将身子一侧。

风四娘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时候不早了，卯时，我…我们昨晚上……”

下一句话他本来想说，你喝醉酒，走错了地方。

可是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我知道你后来醒了，也不用装，反正这事不能全怪你，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谁知风四娘却让萧少英怔住，“你……”

“怎么？”

风四娘忽然笑了起来：“很吃惊，你难道以为我会缠着你，跟定你了。”

萧少英无语，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风四娘主动亲了亲萧少英的脸，开始穿衣服。

“我是个落魄江湖的女人，漂泊不定，你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因为你肯定见不着我。”

萧少英直接给整自闭了，感觉有点把握不住。

本来以为这女人会又哭又闹，没想到意外的平静，收放自如，还主动撇清关系。

结果其实很不错，没来由的，他心里反而有些酸涩。

萧少英情绪似乎不太好，风四娘温柔一笑：“一个人真正寂寞的时候，就像落水时快被淹死一样，只要能抓住可以抓得住的东西，就舍不得放手……”

顿了顿，她凝视着萧少英，柔声又接道。

“我那时的情况便是如此，后来其实我是清醒的，可是并没有阻止你。”

“因为，实际上，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萧少英坐在那里，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女人的心情真是不可捉摸，居然反过来安慰自己，所以我算是被白瓢了…

想了想，他很不甘心道：“那个，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风四娘！”

简单三个字，风四娘没有说多余的话。

她就是这样骄傲，自信的女人。

她不是不想打听萧少英的名字，也不是故意炫耀，不过性格这样罢了。

“风四娘——”

萧少英嘴巴发干，感受着打在鬓角的灼热气息，感觉脑袋好似塞进火炉里一样。

立马宕机了！

难怪难怪，行事风格如此彪悍！

他赶紧闭上眼，迅速回忆古龙小说中的内容。

假如要给古大大笔下的女主们排名，他相信这个女人肯定能上榜。

林诗音、冷青萍、白飞飞、风四娘……

这个有着成熟女人的迷人风貌，又有青春少女的体态天真，不拘小节的女中豪杰。

绝对称得上是悲情角色，还是排名靠前的那一类。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风四娘整理完毕，双脚落在地上。

她看了萧少英一眼，转身朝向门口。

果然。

风四娘不愧是风四娘……

萧少英暗自叹息一声，死死盯着那道显得有些孤寂和萧索的背影。

忽地。

风四娘一顿，轻盈的转过身。

步伐中带着一种美妙的韵律，一步步来到萧少英面前。

一只春葱般的玉手慢慢伸了出来，指尖在他胸膛上轻轻划过。

像糖一样甜蜜的声音，瞬间在耳旁回响。

“你是木头？我要走了…你，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