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 聊斋长生:从山魈分身开始
- 第三代电子摘菜
- 3129字
- 2023-10-14 23:52:16
帘子后面的柳氏没有得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阿异?”
“娘,没事,一条路过的野狗罢了,说不定今晚就会被人打杀了,剥皮吃肉!”
“哦,就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柳异嘲弄的语气怒火攻心,还是因为被捏住了颈子、几乎不能呼吸,周弦二张着嘴,喉咙里“嗬嗬”的干叫着,脸涨得跟块过夜的猪肝似的。
真像一头被人打残的丧家之犬。
周弦二不是没有挣扎,只是这人自从去年偷钱逃出东关行后就再没正经营生,乡下的薄田他也不种,贱卖了些钱就开始四处晃荡。
钱花完了就偷、就抢,一个多月前正好撞在“蛇哥”的枪口上,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成了废人。再加上本就算半个乞丐,吃不饱肚子,浑身上下没有八两力,哪里是柳异的对手。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挣扎的动作就迟钝下来,眼看着就要活活被掐死过去。
‘这人着实该死,但不是现在死,至少,不能死在我这里。’
柳异看了看门外,日光正好,不好说有没有人看到这泼皮进来。
经常杀R的朋友都知道,杀R容易处理难,想要光天化日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一个人而不被发现?
有难度,有风险!
柳异从来不是像武松这般的天神人物、立地太岁,只要认准了目标,就算是千难万险也挡不住。
他只是个普通人,遇事习惯权衡利弊,一如之前对李杰的软弱退让,又如眼下对周弦二的暴烈残酷。
都是时移事易,根据不同的境况做出不一样的抉择。
再说,如今虽然国事糜烂,但朝廷掌控力仍在,老爷们只是不愿意管,并不是没能力管!
这是两个概念。
敢在青天白日里杀人?这是在打黄老爷的脸,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暴力机关”!
他手上稍微一松,昏迷过去的周弦二就像一头被扔在岸上的大头鱼,浑身颤抖地呼吸着。
柳异脸上闪过异色:
‘原来,这就是掌握了力量的感觉么?’
他有些迷醉于这种能够随时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
“嗨呀,你这个死丫头,就不能给我好好坐着吗?非要乱动,看我打不打你!”
母亲的话惊醒了柳异,他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难怪《天龙》里扫地僧会告诫萧远山,若不能修持佛法,少林七十二绝技便不可再加练习。力量...实在是一种毒药!’
柳异忽然想明白“心怀利刃,杀心自起”的道理,当场捏死这个臭虫的想法渐渐熄了。
只是这并不是说柳异就要放过这个白眼狼,他自然有法子炮制这个想吃绝户的畜生。
他冷笑一声,把周弦二死狗一样地拖到甘泉小街巷口上,用脚碾断了他右手的四根指头:
“你这厮吃里扒外,居然敢回来盗窃?哼,若不是我看在你曾经学徒时还算尽心的份上,早就把你押到里长家,再做区处!”
庆国在民间设里甲制,十户为一牌,十牌为一里,一里之长作为官府基层权力的衍生产物,除了日常秩序的稳定,还负责开展人口登记,负责稽查户籍、记录个人行踪,每半年需向县衙呈递“保书”,担保本里无罪、盗、烧、杀之重案。
因此里长本就有在一定范围内处理治安的权限。
这也就是李杰作为里长之子,能够鱼肉乡里的权力基础。
此处离家有些距离,柳异敢放开声量,故意说着。
街面上并没什么行人,柳异并不在乎,他不需要造成什么轰动,只需要能证明,这周弦二在离开柳家的时候,还活着而已。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令周弦二从昏迷中醒来,他抱着手腕惨嚎,口涎和泪水糊了满脸,却不敢再抬头看柳异一眼。
他害怕了,刚刚他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周弦二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不仅力气大的吓人,还心狠手辣,是真敢杀他!
柳异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长瑞叔,他们家是铁匠,住在甘泉大街上,故意作色:
“嚎什么丧,还不快滚?下次偷盗再被人抓住,可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的了!”
周弦二如蒙大赦,也不敢哭喊了,爬起身灰溜溜的就顺着巷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长瑞叔由于长期打铁,脸上和胸膛上满是烧斑,略显可怖,其实是个性子很软的中年汉子:
“小异,这是怎么了?”
“唉,长瑞叔,现在这世道太乱了。有个泼皮大白天就想上门想偷东西,没成想我家里一穷二白,找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来,被我发现追出来打了一顿...我想这点事也不至于闹到官府,就放他去吧...”
长瑞叔挠了挠头,露出袖口上的灰渍:“哦,是这样,我前几天就听说了,白木大街那边来了一伙县外的流民,把原本荒了很久的土地庙占了,估计这家伙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对了,家里没其他损失吧?”
柳异暗暗记下土地庙这个地点,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这贼精得很,知道去柴房找东西。可惜了,我家也是家徒四壁。”
他掩饰着自家近来改善的境况:“眼下哪家哪户不为了填闹肚子而发愁,谁还有钱买山货呀!我家已经好长时间没开张了...”
“谁说不是呢,这日子,唉~”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相当有共同语言。
不过长瑞叔忙着回家干活:“阿异,先不和你多说了,我最近接了个县里的活,要做二十套桶具...”
‘桶具?又不是夏天容易走水,县衙做这些干什么?’
心中有些疑惑,柳异面上笑呵呵:“那就恭喜长瑞叔了,二十套可不是小数目,看来阿山这个月有肉吃了!”
听他提起自己的小儿子,长瑞叔笑成了一朵菊花:“哪里的话?打铁的日子苦啊,卖死力气的,哪里比得上你柳家做买卖?有本事!”
又互相恭维了几句,由于两家是不同的方向,二人就分别,各自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柳异插上门,径直奔向后院。
刚掀开布帘,就看到柳心整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捡着什么。
走过去一看,满地的碎碗和炸黄豆,自家的傻妹妹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把地上的黄豆捡起来往嘴里塞,把整张嘴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不肯停下。
他当即猜到事情的经过,想必是柳心调皮,不知怎么就把装黄豆的碗给砸碎了。
柳氏是个节省的性子,哪里舍得?肯定是把柳心好好收拾了一顿,又让她自己收拾残局。
柳异嘴角一勾,走过去把妹妹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拍她手上和膝盖上的灰尘:
“来,吐出来,哥哥等下洗干净,重新给大丫炸过,香香的黄豆,好不好?”
柳心眼神呆滞,却很听话,就把嘴里的黄豆一点点吐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柳氏气鼓鼓的,梗着脖子不去看女儿:
“阿异,你别惯着她!今天能摔碗,明天就能砸门!咱们家虽然靠着你,日子好过了些,但也经不起这样的败家!”
“娘,柳心才多大?她要真是故意的,您该打该骂我都没话说,可是您看!”
他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抓着黄豆往桌上放:“大丫知道错了,眼泪就没停过。再说了,地上多脏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好好好,一个一个的翅膀都硬了是吧!”
柳氏把眼睛一瞪,看到柳异正擦着柳心脸上的泪痕,心里也不好受,嘴巴一撇:
“可我的碗呐!就这么废了,这不都是钱?”
柳异看着地上的碎碗,心中一动:
“娘,没事,这些东西我有用处!”
***
当天下午,趁着柳氏带着妹妹在柴房洗澡,柳异在井旁的大木棉树下挖了些黄土,用水和了,把被柳心摔碎的瓷碗碎片又砸了一遍,弄出许多尖锐,在自家围墙上做了一圈简易的防爬刺。
当母亲和妹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同:
“阿异,这是做什么?”
“娘,最近街面上不安宁,听长瑞叔说,白木大街那边有流民聚集...眼下快要过冬了,保不齐这些吃不上饭的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柳氏若有所思,用麻布搓干柳心的头发,小姑娘完全忘了上午刚挨过揍,乖巧地坐在母亲怀里,刚洗完的脸蛋黄里透红,煞是可爱。
柳异坐过去,把中午重新炸过一次的黄豆一粒一粒的喂给妹妹,嘴里问着:
“娘,土地庙那边您熟悉么,有几个门?”
“不太熟,我一个女人家家的,也不去那种地方...怎么了阿异,你以前可是从来不打听这些的。”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柳异嘟囔了一句,柳氏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柳异讪笑,应付着:“我听说那边有便宜的灯油卖,想着要不要去买些...”
“你这孩子真的是,日子刚好些就想这些有的没的。浪费那个钱干什么?”
柳氏一脸正色:“你呀,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安安全全的比什么都重要。”
柳异一愣,给母亲喂了炸黄豆,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一粒。
一家人就在暖暖的日光下,咀嚼着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