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阴

此次游历让辰未寒长了不少见识，说来也惭愧，他自穿越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以至“见识浅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是以离开西方后辰未寒也没着急回去，他念头微动，却是顺着天外游风飞到了太阴星上。

洪荒的光阴轮转皆是自太阴太阳上来，而其中又以太阴为尊，地位比之太阳要高出不少。

有人可能会奇怪，太阳星可是诞生了帝俊太一那样的先天神灵，后又有女神羲和诞下十只金乌，比之太阴不强上万倍？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须知巫妖后金乌一族彻底销声匿迹，唯一剩下的陆压太子也是遮遮掩掩，再不敢提自家身份。

而太阴上虽无什么气运福缘，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它本源如一，为后世修行绕不开的精气之源。

传说中六十年一度的帝流浆便是太阴赋予三界的大机缘，凡生灵有幸吞服，皆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此下辰未寒也是心有交感，如今天时尚早，待二乌显化祖巫托生，他就不好来此赏游了。

随着落入太阴大阵，就见八方璃彩清冷如冥，月桂笙香宛如华灯。

此间并无什么山石草木，唯太阴之气循环往复，自先天月桂中吐补整个太阴。

辰未寒脚步轻踱，前世时他拜读过不少月中诗句，其中又以苏仙的那首水调歌头最是出彩，而此下真的行入此间，却是感受不到诗句中的任何韵味了。

凡人总会给予美好事物高洁脱俗的姿态，但等他们真的来到太阴，就会发现这里除了孤寂外什么也没有，跟团圆更是毫不沾边。

不过辰未寒并无感伤，人之七情可赋予万物交感，他行来此地有了开悟，便也将太阴之美赋予到了星瀚之中，或许今后的广寒宫不会再是嫦娥的囹圄了。

等行至月桂树下，才见此树参如天穹翠霭，其间莹白美缃，坠如繁星。

辰未寒眉尾渐舒，到底是先天之物，不是凡间的那些俗木断枝可比。

他信手摘下一片桂花轻嗅，能闻见世事轮转、沧桑变化之道，此中香蜜浮如淡茶，回味转甘，将人生的酸甜苦辣尽数抹平。

或许是因他身道韵过于深邃，还未等拂去掌心残花，身旁的桂树便又折断半枝香桂，自华盖上游曳而来。

辰未寒目色未平，遂抬手虚握。

怎见此芳莹莹如展，灿如初生，于掌内方圆生发无尽清冷真意。

“你想与我离开？”

虽是问句，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月桂之影随风沙沙，它虽不为先天神魔，但却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畅然随性，以及其不为世间因果所缚的玄妙真意。

自身残枝若能与其相随，或许会比在太阴上的修行更加顺遂。

“如此也好。”

辰未寒微微颔首，太阴非久居之所，今来瞧上一眼便已足够，以后应该不会再来。

“若哪一日你有心解脱，吾可借此繁枝予你一场造化。”

洪荒十大灵根听上去好像尊贵无比，但事实上它们每个都被仙家束缚在一地，即便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要一辈子被人拿捏。

今月桂树主动来投，他便予其一道门路，可略略摆脱太阴的禁锢。

这非是他小气，月桂与太阴终究是一体相生，想要永远分开是不可能的。

待看了看周遭的空旷寂寥，辰未寒也没了再游玩的兴致，他随手将几株阴属花草留在太阴，而后便带着手中桂花去往了东极汤谷。

既去了太阴，自然不能落下太阳。

今时正直天地熹微、阴阳轮转之际，无有牵引的太阳星随着原始道轨徐徐西升，为天下熙攘带来无尽光明。

辰未寒携一丝清凉而来，他转而错过太阳，反落于汤谷之中。

太阳星不同于太阴，其上神火业业，并无什么光景，唯汤谷中诞化的扶桑神树、以及那两枚先天神卵才是重头戏。

此时节帝俊与太一业已灵智大开，他们是一众先天大能中最早诞生的存在，也是其中跟脚最强，福缘最厚之辈。

“你……”

随着辰未寒落足汤谷，一声疑虑忽自神胎中传来，只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一旁的太一就接过了话。

“前辈大驾，吾等身魂未满，让您见笑了。”

今时还没有什么礼仪约束，二者只是窘迫于胎中蠢笨，倒没什么“失礼”的感觉。

辰未寒则和煦地摆摆手，不做姿态：“不妨事，今我有意将汤谷神树描于画卷，这才随性而来。”

“……作画？”

听见来人说辞，已经在洪荒天道中探知丹青法的帝俊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就是数个元会前的“白莲剑仙”！

“呃……前辈，您可是想带走扶桑？”

言及此处帝俊二人就没有准提他们的圆滑了，以辰未寒的修为便是硬抢也没处说理，如此做派只会让有心之人撕下伪装。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批判的，他们自有了灵智便在扶桑树下修行，如何能口是心非地慷慨送宝？

是以辰未寒不打哑谜，决定和他们做笔交易。

“扶桑树与汤谷圣地浑然一体，吾单取它来毫无用处，你二人不必为此担忧。

今吾承了你们的情，自也会留下些许好处。”

话音未落，辰未寒便将三光神水洒落宝树，顷刻间挥散了其上的凶兽浊气。

凶兽大劫最恼人的并不是那些蠢物，而是由其尸身血肉所散逸出来的污浊，这些浊气会渐渐演变成凶厉之气，继而影响到仙者的判断。

眼下除了辰未寒能以白莲法身清退它们，也就只有鸿钧手中的造化玉碟可以抵挡了。

只不想此举弄得帝俊二人有些懵懂，它们自诞生时就被浊气侵扰，此下本觉自然，根本没觉出什么不对。

所幸辰未寒也没打算让他们知根知底，二者能主导起一场量劫，其身自然有蒙昧无知、欲念贪盛的地方，他就是说出这里的门道也得不来人情。

故三光神水只能算是开胃小菜，更唬人的还在后头呢。

“你二者既与太阳星相生相合，吾便将‘补天浴日’之法转与尔等，至此也算因果圆满。”

既然要让帝俊欠人情，不如就让他们欠个大的，等妖庭短暂地统一了洪荒，那他就是第一个大债主，要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