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旧忆

戚不清躺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发现肚子很饿,和上次被萧怀兮关上马车一样难熬。

两根麻花辫散落一地,凌乱的红衣盖在自己身上,左手很疼,根本提不起来。

赤水玉没有了,但是自己还是无法变成珍珠,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牢门外响起了叮当声,一位身着异域舞衣,辫了无数根小辫子,然后披散着大卷发,容貌妖艳绝人的美女。

这便是当年名动天下的花魁,温华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使得无数男人为她醉生梦死。

温华一身亮晶晶的金饰简直快要闪瞎戚不清的眼睛了。她在外面戏谑着:“哟,是你啊!好久不见,你可真是不懂得乖巧侍人,尊上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十分不稳定。”

“你居然这么不知死活,敢拒绝尊上!嫁给尊上是多大的福气啊!我做梦都想~”

戚不清无语:“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温华:“你也不用嘴硬,好妹妹,迟早你东海那块破旮旯会被我魔族攻破,还有什么白宋祈安国,实在不堪一击。”

戚不清:“你们魔族都有大病。”

温华大笑:“哈哈哈哈~乐死我了!说得像你很正常一样!”

温华端过一碗药,来给戚不清灌了下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为什么尊上这么稀罕你吗?”

戚不清:“你想干什么?”

温华眉眼带笑:“那是三万年前的一个雨夜。”

三万年前,明朝的都城名曰:白京,这里有一家很有名气的青楼——怡红楼,而温华则是有名的花魁。

某日,突然天空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于归一人一剑找到了那家怡红楼,门口的一名老鸨戴着大红绢花在招揽客人。

范欣看到于归后眼前一亮,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来自己生意了。好像没带伞,显得几分落魄,但也是美如冠玉,人面桃花。

这可高兴坏了,赶忙撑着手中竹绢伞上前迎客:“这位公子,要进来玩吗?”

于归并不惧怕雨水,但是被人撑伞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觉,抓住面前的范欣就问:“埋人的地方在哪里?”

范欣瑟瑟发抖的感到于归身上的灼热:“在这怡红楼后面的长陵园。”

于归从伞下走出来,绕过范欣就尽可能大步流星地赶去长陵园。

范欣跺了跺脚:“合着不是来怡红楼寻欢作乐的啊!”

长陵园,枯草横生,顾名思义就是各种无人认领的尸身下葬之所,一般情况下没有墓碑,或者直接被扔进来,弃尸荒野。

入脚便是白骨枯魂。

于归慌乱地在地上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雨水根本进不了于归的身,所以他翻着枯席中的尸首,共有七十九具,毫无收获。

爬到长陵园的尽头,有一颗参天的梧桐古树,枝繁叶茂,在灰色的天空下,格外苍翠,树底下是一个一个小土坟,共有六十三座,没有墓碑所以分不清是谁的归所。

于归从剑鞘中抽出满地霜,直接对着坟开始挖了起来。

还没见到,就说明洒洒没有死!

要是从坟里挖出来了,那应该也可以用来喜欢吧!

对呀,于归开心地笑了出声。

一堆土被于归挖了出来,第一具是个男尸,苍颜白发,又埋回去。

第二具是具女尸,襁褓婴孩,刚出生就被活埋了。

第三具是堆白骨,辨认不清容颜,不过胸前肋骨完整,洒洒断了左侧心脏旁的两根,所以不是洒洒,又给埋回去。

就这样,于归挖了一天一夜坟,都没有找到洒洒。

……

歌舞升平的怡红楼中,范欣对着自家的姑娘们发着牢骚:“这连着两天的大雨了,昨天还在门口遇到了个白衣飘飘的公子哥,可惜是个疯子,非要嚷嚷着去后面长陵园挖坟。”

正在被梳妆打扮的花魁温华疑惑道:“范妈妈,莫不又是一个痴情种?”

范欣:“看来,这士之耽兮,亦难说也”

温华玩着自己的发丝,化着美艳的妆容,却眉头一蹙:“范妈妈,这都一天过去了,那个傻男人放弃了吗?”

范欣叉着腰,摇着花团扇:“清早从窗户看下去,还在呢。”

众姐妹都把这当成了乐子。

哄堂大笑,唯有不谙世事的温华笑不出来。

趁空闲时间,披着红色外衣就带着红色花伞,躲过外人视线,来到了埋葬着无名尸骨的长陵园。

温华被脚下的一颗头骨给吓得连忙后退,拍了拍胸口:“稳住!小场面!”

环顾四周,在老桐树下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光是侧脸就足以让寻常姑娘一见倾心了。

可是却精神失常地在长陵园挖坟,真的是吓死人了。

温华来到于归身边,为他撑着一把伞:“这位公子,可是在寻找已故的爱妻?”

于归顿住了,手底下刨土的动作慢了起来:“何为妻?”

温华: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正常人不知道什么是妻吧!

温华假装咳嗽了一下,抬头看到了于归那双满是颓废忧郁的眼眸,明明很美,但是却太阴郁了。

“公子,这妻又称内子,夫又称外子,是通过明媒正娶,一身红衣,三拜红尘,结为夫妻,双方都深爱彼此,永结同心。”

于归刚挖出一根手指,又接着问道:“何为爱?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温华内心:啊这!啊这!

担忧地解释着:“爱就是希望爱的人不离开自己,可以陪着自己,只忠于自己,希望爱人开心,不希望难过。”

于归:“原来和喜欢差不多!”

那么不希望洒洒离开自己,这也算爱吧!

一只手被从土里刨出来,还有血肉,看来刚埋不久,肤色惨败,手腕十分纤细,手掌细瘦小巧,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的右手。

于归握着这只手,感觉到一种熟悉感,随即又是更加细思极恐的猜测。

一时不知道是该挖还是不该挖。

温华发现靠近于归就会非常暖和,根本不会被冷风冻到,就连脚底下的土地都是干燥的,于是也蹲下来帮于归挖着尸体。

温华在这个坑里也挖出了左手,只是看到手腕上面新添的刀痕,感觉十分恐怖:“公子,这位姑娘生前的左手腕上被割过三刀,伤口之间隐隐约约还有三道很古早的旧伤疤。”

回头望向温华手里的那只右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一把刀一样,刺进于归的心口。

不知道为何,胸闷气短,感觉十分难受。

和温华继续挖了下去,温华扫开了这具尸体面部上的土,看到一张纯真可爱,却又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公子,是这位妹妹吗?”

于归看到了,这就是洒洒!

“是她!终于从坟里挖出来了!这样就可以陪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