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奥斯汀车站月台上挤满了孩子，尼克拎着一个双皮扣的黑色箱子站在人群中央。
他没忍住，准确的来说，是他们都没忍住。看着钞票静静躺在地上，但是不属于自己，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就算知道这笔来路不明的钱很可能会给他们惹上大麻烦，尼克也管不了多少。
让那该死的贪婪害死他吧，死之前，他也要躺在钱堆里，身旁的霍普金斯是同样的想法。
“给我来支烟，霍普，”尼克用脚搓着站台唯一的水泥地面，感到有一点不真实，在他们身后拉煤的马车只能压烂泥路，火车的站台却是用水泥铺就的，而不是那些该死的多到发霉的榉木。
“这趟火车要开整整两天，我兜里就剩这些了，省着点抽，”霍普递过来一包好彩牌香烟，墨绿色的包装中间印着一个大大的红色“LUCKY”。
这是最早的美国纸烟了，尼克接过从中拍出一根叼在嘴里，这种烟没有吸嘴，两头都可以点燃。
“你说，我们还要不要等弗兰克了？这个该死的混蛋到现在都还没出现，说不定他不打算来了。”
霍普拿出一块口嚼烟塞进嘴里，这可比尼克手上的卷烟贵多了。
“fuck，你给我吸这个，你自己却用更好的，你这个该死的吝啬鬼。”
“今早的售票员你看到了吗，”霍普金斯连忙扯开话题，他一边嚼着烟，一边仔细瞅着周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精神都绷得很紧，毕竟尼克手中的箱子里，装了整整七八万的现金。
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他们铁定是到不了纽约了，只会下地狱，这些钱足够烧死他们。
“当然，那个女孩笑起来很好看，身材也很好，她有一个非常翘的美国屁股。”尼克呼出一口烟雾，警惕地环顾四周，见那些有钱的小崽子们正跟家里人告别，这才压低声音提醒道：“现场被处理得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警察朋友出手了，还是那笔钱的主人清理了现场，一切正常是最大的不正常，这该死的火车怎么还没来！”
尼克刚说完，一辆冒着蒸汽的火车头就出现在视野里，那辆该死的火车终于到站了，但是尼克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弗兰克的身影。
老爹，不管怎么说，你陪伴了我十四年，虽然每天只能吃土豆块拌土豆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而不是跟那个女人陷在这块烂泥沼里。
这是尼克发自内心的想法，身旁的霍普明显也看出来了。
他带着好意从裤兜里掏出一根被压得皱巴巴的细支雪茄，“要不要试试这根，它可以让你爽上天。”
“自己留着抽吧霍普，我不碰这玩意儿，打死都不会碰的，我的大脑就是我的武器，我还不想让它变成一堆狗屎。”
霍普悻悻地将其又塞进了裤兜里，在他看来，他只是好意，但是没想到尼克的反应这么大。
“汉克，让大家带着行李准备登车，我去负责那十五个有钱的小‘少爷’们，记住你们的车厢，是第十六节，虽然是平时专用来拉牲口的，但是就两天时间，让大家都忍忍，里面铺着松软的干草，你们累了就在上面睡一觉，等到了纽约，一切都会变好的。”
尼克交待着十二岁的汉克，他给这一百个人直接包了一整节平时专门拉牛去芝加哥屠宰场的车厢，空间足够大，而且现在不是牛出栏的季节，那节火车厢其实很干净，除了没有座位，它什么都好。
“放心吧尼克，我们没那么挑剔，只要能到纽约工作就行，我会跟大家好好说的。”
汉克昂着头，一副认真的模样，他身上原本烂糟糟的牛仔衣服，换成了尼克-亚当斯之前穿的衣服，虽然也是旧衣服，但是胜在干净。
“好了，女士们，跟你们的宝贝儿子说再见吧，十五天后，我会还给你们一个不一样的小家伙。”霍普金斯上前招呼着那些有钱孩子登车，这十五个家伙，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的，而且面相比汉克凶恶多了，他们现在看起来都很乖，那也只是做做最后的样子给他们的母亲看的，霍普金斯非常明白。
霍普金斯希望到了纽约，这些小家伙们还能笑出来，按照尼克-亚当斯的计划，先是哥伦比亚大学三日游览，后面十二天的时间，就要带他们去纺织厂里面体验生活了。
到时美名其曰，哥伦比亚大学的社会工厂实验，该死的，他上学的时候好像还真听过这个名词，也不知道尼克一个乡下白人穷小子怎么知道的。
“呜呜——”
火车已经彻底停下了，尼克这时在站台上看到一个让他意外的身影，是那个意大利女孩，那个狗屎姓氏的读音，真的很难让人忘记。
莫妮卡-埃斯波西托，她有着漂亮的脸蛋，跟修长且极富青春活力的大腿，但是她不是尼克喜欢的那一款。
自从上次他在人家面前，说了那句：跟女人共情是一门该死的艺术之后，这个姑娘就像吃错了药一样，她认为尼克是一个骗子，但是他有能耐让那些有钱的女人乖乖听话。
而且当时整个圣约翰内部，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鬼话，除了她，她看穿了这个男人，但是她拆穿不了这个恶意编织的谎言，因为就连阿曼达校长都相信了他。
现在她是来看这个骗局的最后一步的，她无能为力阻止，只能站在看台外面，看着往日的同学，其实也是她最讨厌的那一批人，被面前这个混蛋，像装猪猡一样骗到那趟火车上面的。
“真相终会大白，十五天之后你的骗局就会被人拆穿。”
站台上现在很嘈杂，尼克还在找弗兰克的身影，他没功夫跟这个小女孩玩过家家。
他走到对方身边，嘴上还叼着那支好彩牌香烟，“不用十五天，只要两三天，这帮人就会知道被我骗了，但那又怎样，这妨碍我今天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尼克站到女孩身前，靠近对方耳边，眼睛其实还在找弗兰克的身影，该死，狗屎弗兰克，那个女人的魅力有这么大吗，有钱了去纽约什么样的不能拥有，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跟一个明显自己玩不过的女人浪费生命呢。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莫妮卡，那天在台下，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才对，其实你心里什么都知道，everything，干嘛要为难自己呢？”尼克轻松戳破了对方的伪善，从上次对方没有站出来阻止这一切，他就知道，这是一个BadGirl，是一个外表乖乖女，其实内里已经烂透了的坏女孩。
在耳边，尼克清晰察觉到女孩的身体在不断抖动。
该死，她不会还是一个抖M吧，尼克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只是因为身高原因，他从女孩衣领处看到了一片白到发光的大平原。
“FUCK！”他暗骂一声，就将烧到嘴边的烟头甩到一边，也不管那该死的烟头被扔到了哪里，就转身跳上了火车，时间到了，火车已经发动。
他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去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开始自己的传奇。
弗兰克？让那坨臭狗屎在这里腐烂吧。
尼克不知道的是，就在火车屁股离开站台不久，弗兰克就拉着松垮的衣服出现在了站台上。
那身名贵的衣服，现在是久经沙场各个地方都有问题了，尤其是大腿内侧跟腰胯那里。
“见鬼，我还没上车呢！”
弗兰克也是混蛋，他经过一个检查火车轨的那种手动式小平台，那是铁路工人，两两一组站在上面，通过体重往下压，就能前进的简易装置。
其实一个人也能操控，只见他一脚踹开那个工人，也不管自己裤子已经滑落到了大腿根儿，就一个劲儿地压着。
在还没有离开站台的人眼中，就出现了一副极其离谱的画面：一个中年男人，没穿内裤，唯一的长裤滑落到了脚跟，他一边压着杠杆，一边口里不断喊着：“嘿，你们两个该死的混蛋，我还没上车呢，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