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一僵,假笑着打了个哈哈:“就是心情不太好嘛,那个,我去洗漱了!”
说完就往卫生间钻。
恰是此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嚯!这不是昨晚陪我一起去喝酒的李萱,李同学吗?
我立马按下接听键。
李萱八卦兮兮地问:“昨晚怎么样?”
按理来说,一个男人把一个喝醉的女人带走,而且那个女人还对他有意思,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难免不发生点什么吧?
可惜,他们确实是真的没有发生点什么。
我问道:“什么怎么样?”
“少来,我跟你说,盛清远昨晚接到你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二话没说就把你扛走了,我亲眼所见,真的就是扛走的!”
我面无表情:“所以呢?”
“所以?你是没看见他那着急样!我跟你说,他要对你没意思,我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属实是气笑了:“得了吧,我可没踢人头的变态癖好,李萱,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我怎么啦?!”
“你说怎么了!我喝醉了,一个男人要把我带走你居然一点也不阻拦,就默默看戏呗!”
她爆起了粗口:“卧槽,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凶,看我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操起旁边的刀给我几下,我都不敢吱声。”
“再说了,你们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父母关系又好,他可是盛清远诶!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我气哼哼地刷着牙:“借口。”
我这么两个字把她整破防了,在电话那头对着我一阵疯狂地输出:
“嘿哟,借口?”
“哎我去!你这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
“昨晚人家一来,上去搂着人家脖子就不撒手,粘着人家不管别人怎么撕都撕不下来的人是谁?”
“我这还不是为了帮某人一把,没想到某人居然不领情。”
我闻言一噎:“我喝醉了酒品这么不好?”
她反问:“你觉得呢?”
呃,好吧,从目前我记得的事情和盛清远身上的印记来看,确实不太好。
“诶,你昨晚睡的是他家吧?”
我叹了口气,答了声是。
“昨晚睡得好吗?什么感觉?”
我含了口水在嘴里,漱了漱口,然后把水吐掉,假装听不懂:“睡得很好啊,床又大又软还有香味,别提多舒服了。”
对面鬼叫了一声:“不会吧?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发生吧?接吻都没有?”
我默了默:“亲了。”
她一拍手:“我就说……”
“我强吻的他。”
对面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然后呢?”
我闻言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抽出一张洗脸巾开始洗脸。
看似心平气和地说:“然后我吐了。”
沉默。
“然后他给我清理了一下,去睡了沙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良久,对面都没再出声,要不是看到还在通话界面,我都以为对面把电话挂断了。
等我洗完脸,电话里才传来她颤巍巍的声音:“姐姐,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陈新余吗?”
我眼皮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嗯?”
“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
我木着脸挂断了电话,出了卫生间。
见他正站在桌前摆放碗筷,我讨好地凑过去,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他转来转去:“盛清远,打个商量呗,昨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
他把一碗粥推到我面前,明知故问:“昨天那么多事,你具体是指哪一件事?”
“就,昨晚的所有事情。”
他迎着我讨好的笑脸,嘴边也扬起一个微笑,下一秒,只听他绝情地开口:“没门。”
我差点被他这拽上天的样子气撅过去。
呼——
冷静,冲动是魔鬼,暴力是恶行。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努力装可怜来试图引起他的同情:“求你了,我妈知道会杀了我的。”
他视而不见:“哦,关我什么事?”
“你最好了嘛,求求你了,不然以后你都无法见到这么可爱善良的我了。”
盛清远抬眼:“有什么好处?”
我低头想了想,狠下心说:“我请你吃饭,一周,行不行?”
他盯着我不说话。
我咬牙加价:“两周。”
他放下筷子,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我顿时怒了,控诉道:“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了?”
他的表情也冷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双臂环胸靠着椅背,反唇相讥道:“怎么?难道还要我脱了裤子给你证明证明?”
我话不过大脑:“光说不干假把式,有本事你就脱啊!”
一点不害怕,甚至有点小期待。
他冷笑一声,抬手摸向皮带,慢条斯理地将其解开了,锁扣碰撞间声音清脆悦耳。
我听到那响声顿时有点头皮发麻,但气氛到这了,我又有点拉不下脸认怂。
他又解开了扣子,手搭在了拉链上面。
他的动作到了这关键的一步时就停住了,他的语调极冷:“陈新余,你真是能耐了。”
我抬眼看着他的眼睛,一脸无辜。
他闭了闭眼,极力深呼吸稳住情绪,指着门口,咬牙切齿道:“滚,快滚。”
啊?怎么又变脸了?男人啊,心思真难猜。
他这么说完,又低头把解开的皮带快速地扣回去。
划重点,快速地扣回去。
那动作快得,好家伙,像是怕我下一秒就要扑过去把他扒了一样,不是,至于吗?我有那么如狼似虎,饥渴至极吗?
我试探性地问:“你不会跟我妈告状吧?”
他面无表情:“再废话我现在就给阿姨打电话。”
“别,我这就滚!”
“回来。”
我跑路的动作硬生生停在原地,转身,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还有什么事?”
他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去,说道:“把早饭吃了再滚。我大早上跑出去买的,家里又没养狗,不吃该浪费了。”
我:“……”
得,我是您老现成的狗。
我到桌子旁坐下,捧着盛好的粥,化悲愤为食欲,开始放开吃。
猛干了三碗粥,两个鸡蛋,四个肉包子,一盘咸菜后,我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小心翼翼地瞟了他几眼,有些欲言又止。
他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头也没抬地说:“有屁快放。”
这人头顶是长了眼睛吗,这也能发现。
我惊了一下,清了清嗓才把自己在意的事情问出来:“我昨晚夜不归宿,我妈肯定有打电话给你,你不会把我出卖了吧?”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带过去了。”
我顿时放下心来,哦了一声以示回答。
他可能觉得看着我会心梗,见我没有还要动筷子的意思,便绝情地下了逐客令:“吃完了就滚吧。”
占了他便宜,又白吃了一顿早饭,还帮我应付了一下我妈,就这么走掉,我为数不多的良心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碗筷,不确定地问一句:“要不,我帮你刷了碗再走?”
他横了我一眼,目光不能说很友善,只能说很想刀我:“我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
既然如此——
我脚底抹油地溜之大吉。
……
由于觉得心虚,我都躲着他走,尤其是看到他穿着高领毛衣的时候,我更心虚了,百米开外看见他我索性掉头就走。
就这么连续躲了一个月,就连我的朋友们都看出来端倪,开始觉得奇怪了。
我好几次在无意间听到她们背地里讨论,说陈新余和盛清远是闹别扭了吗,平时腻腻歪歪的,这一个月居然都没怎么说过话。
也有人来问过我,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有。
呵,这话我自己听在耳里都得摇摇头。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俩有问题好吗?
我和他再次碰上是社团的聚会,我是宣传部门的,盛清远则是秘书处的,还混上了部长。
当天我只收到宣传部要聚会,却没人告诉我,是宣传部和秘书处的联谊聚会啊!
天知道我看到盛清远的时候有多绝望!
我特意挑了个离他很远的位置,坐得远远的,缩在一角,偷偷地打量着他。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一条宽松的破洞牛仔裤,真是的,这都十一月份了,也不知道穿厚一点,冻出老寒腿怎么办?
我操心地想着。
“小余,知道你酒量不好,RIO总行吧?”
“啊,好。”
旁边的简部长把一瓶开了的葡萄味鸡尾酒递给我,我把注意力都放在盛清远身上了,想也没想便伸手把酒接了过来。
是错觉吗?盛清远的脸色差了不少。
但仔细一看好像又没什么异常。
我心不在焉地倒着RIO喝,余光看到秘书处老有几个女生想和盛清远搭讪,很多次故意去找盛清远碰杯,摆明了想泡盛清远。
我气得直冒烟,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长着这么一张招烂桃花的脸干嘛?真是不让人省心。
“小余,怎么拉着个脸?出来聚会委屈你了吗?”简部长给我拿了个鸡腿,见我心不在焉,还开玩笑地打趣起我来。
“啊,没有,怎么可能。”我笑道,抬起头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晕,恍惚间才发现自己闷着喝RIO,已经喝完一瓶,第二瓶也见底了。
靠,怎么喝了这么多?
想起上次喝酒干的蠢事,我就头皮发麻。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RIO有点上头,我缓缓。”
估计是见我有些晃,简部长不太放心,下意识地抬手扶了我一下,我余光好像看到盛清远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盛清远冷着脸推开他面前那个想搭讪的女生,唇张张合合地说了句什么,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我望眼欲穿地送他出去,低头闷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