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忆，蓝恶魔（下）

继续讲了下去：

“你为什么会来救我？”蓝恶魔问道。此时他已经坐在矿山外的树林下，那个黑衣人给了他食物，他安全了。

“我不是专门来救你的，我只是希望找到不幸的人，之后帮助他们。”黑衣人解释道，“你很勇敢，也很有天赋，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回教堂，成为我们的一员。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你走？”蓝恶魔站了起来，问道。

“我不觉得你一定会。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背负执念很深的人，你希望获得自由，这是我可以看出来的，不然你不可能在那里等待那么久。但是，过度的自由会使你受罪。毕竟我们都如同背锁链拴在悬崖边的人们，适当地挣脱锁链可以相对轻松，但是万不可挣断它，否则会掉入万丈深渊。”黑衣人回答道。

“我……”蓝恶魔犹豫不定……

“等一下，重生教不是信仰邪神的教派吗？他们怎么会帮助你？”姜可问道。

“那时候估计神界的众神之战还没有发生，重生教在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慈善类的组织，目的是拯救面对不平等生活的人们。据说重生教当时的一个分布教堂原先的位置就在现在的关怀村上。”蓝云说道，“还有，重生教并不只信仰邪神，还信仰毁灭之神与黑暗之神。但他们的目的最初不是传递这种信念，而是用这种信念守护万物的生生不息。”

“原来如此，那个重生教原先也是好的啊。”姜可说道。

“见不得是这样。”唐美反驳道，“毕竟那些虚空异教徒现如今的思想也以此为准，他们的做法既然会惹人深恨，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好的组织。”

“你最后还是答应了，对吧？”无铭问道。

“对，我在那里接受军事训练，最后成为了护教的渊影骑士。”蓝云说，“那是我身为人类时，最高光的时刻，我看到了世界的美，我继承了同伴们的遗志，也产生了新的责任感。我认为自己可以这么过完一生了，但是厄运降临在了重生教的头上。”

蓝云突然像精神失常了一样，他眼冒杀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创世神教——以创世神的意志为信仰的组织，认为重生教的选择违背了创世神创造的万物生而不等的条件，所以经过讨论，决定一举摧毁重生教……”

“等等！创世神教现在还在，为什么在他们的历史上，没有写到过这件事？”无铭疑惑地问道。

“这背后应该......还藏了别的原因吧。”唐美说道。毕竟她是光明传教士的人，终究不认同这套说辞。

“有的时候，别人展现给你看到的，永远只是他们想给你看的，藏在他们背后的，往往是他们真实的一面。”蓝云说道，“创世神教组织了上万人的军队，进攻重生教，虽然八百多名护教骑士在易守难攻的山泉关全力抵抗，但创世神教为一举歼灭重生教计划了很久，骑士团最后惨败。我是最后一个死的，我被逼到了悬崖边，用剑杀死气势汹汹的敌人，用盾抵挡铺天盖地的箭雨。在地形优势下，我击杀了大量的敌军，但最后体力耗尽，我坠入了山下的河流，淹死了。”说道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我为了自由而拒绝跳入急流，在我获得自由了之后，我拥有了实力，拥有了地位，由奴隶到骑士，我在当时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但宿命还是将我安排在‘淹死’这一结局。”

“所以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人类生涯就结束了。”无铭说道。

蓝云想接着表达什么，但他突然剧烈地摇头，似乎想从脑海中排除什么，紧接着他恢复了正常，语气平静了下来，接着说：“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但变为了水鬼，还保留了生前的记忆，我为此疑惑了很久。再回来我觉得既然命运让我以这份躯壳活着，我就要努力活下去。我虽然成为了亡灵，但我却觉醒了生前未完全觉醒的神迹——也就是我现在使用的引雷之力。我凭借着这些，在约500年后，成为了三流神，并借助自己的实力幻化成人。”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重生教既然在那么久之前就被毁了，那么现在的那个信仰邪神组织和它又是什么关系？”姜可越听越感到好奇。

“再回来，众神之战爆发了，起先是龙族的纷争，不仅仅是神界受到破坏，连C国大陆也被牵连到了。龙族陨落了之后，邪神来到了大陆上，重生教再次成立。新建立的重生教有不少是原先幸存者的后代，他们大多对创世神教产生了怨念，甚至涉及到了创世神本身。所以当邪神想毁坏C国大陆的时候，教徒们都表示全力支持。”蓝云闭上双眼，沉默片刻，接着说：“我在大战中选择中立，活了下来。我见过邪神，他空洞的黑暗双眼可以看到一切杀戮；我见过战神，他与他的剑誓死捍卫正义；我也见过光明之神，她金色的双翼预示着希望与光明。”

“最后的结局，你们都应该知道了。”诸葛云开口道，“三位神明都死了，因沾染邪神创造的渊影之暗而变成了邪灵巫师的人大多数都留了下来成为了重生教的教徒；战神的徒弟继承了他的剑鞘而诞生了战神一族；光明之神死后产生的神之恩惠使光明神峰的光明教教徒变为了光明世族。”

“原来，他是众神之战的见证者。也就是说，他是因为众神之战后神界与大陆断开连接而无法成为二流神才留在这里的吗？”江小铃问道。

“是的，从此他就守护着战神一族的后代。”诸葛云说道。

“杀戮……”无铭只记着蓝云说道的黑暗双眼，他想起自己在灯塔广场看见的那一幕，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些了。

“我可以感受到，唐美的灵魂深处，有着光明之神的气息。至于无铭……”蓝云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在你的灵魂深处看到的是邪神，不过因为战神的血脉，你与正常的邪神转世不同。所以我和你父母都希望你在黑与白中抉择。”

“原来是这样。”姜可和小铃虽然没听懂，但是很明显被这个故事震撼到了……

当天傍晚，回宿舍的路上：

“无铭，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怪你的。”姜可在一旁安慰道。

“没事了，无铭。我们之后会一起努力的。”小铃说。

但无铭此时并没有听清楚他们的话，因为他在蓝云的故事中，再次感受到了黑暗：创世神教才是让重生教堕落至此的元凶，而在此之前，他除了战神之外，最信仰的就是创世神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蓝云会透露这一点，但尽管有唐美对此战争的原因加了点细节上的解释，他心里难免有所崩溃。

“无铭。”唐美走到他旁边，说道，“如果你有机会透过一个人被阳光照射的部分，看见他在影子里的故事，你会去做吗？”

“会吧……”无铭回答道。

“我自己是不会的。”唐美望向星空，说道，“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不需要看到残忍的黑暗，他们只需要看向光，就可以做好自己。”

这是无铭和唐美第一次阐述了彼此的不同，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二人之间一道无形的且永远不可击碎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