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采石

罗贯中没见到,周林却自己给自己做通了工作。

郭子兴要来滁州就来吧,毕竟郭子兴也是濠州反元的中坚力量,那句话提醒了他“把自己人弄得多多的,把坏人搞得少少的”,现在“反元”这杆大旗下不嫌人多,只怕人少。

团结所有反抗暴元的百姓,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

同时也不要朱元璋左右为难,失去了大义。回到小院,周林和福叔一合计,就顺其自然吧。

还有好消息,常遇春和俞通海相熟!

福叔带来的消息太及时了。

前几天,周林还给陌生的“巢湖水师”写信,想攀上李普盛和双刀赵普盛的关系,这俩是彭莹玉的徒弟,让二狗跑腿送信,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周林,还想通过彭莹玉师祖这层关系拉上联系,当时要是知道常遇春和俞通海竟然沾亲带故,那不要太方便。还费什么力打关系。

俞通海祖籍濠州,父辈才搬到巢湖打鱼为生。前两年各地义军风起云涌,俞通海的父亲俞廷玉带领三个儿子俞通海,俞通源,俞通渊起兵反元,在巢湖结寨抵御元军。

“巢湖水师”两股势力,一部分是庐江县义军,一部分是巢县水军。

庐江县义军以李普盛,和双刀赵普盛为首领。

巢县水军以廖永忠,俞通海为首。俞通海在其中有重要分量。

先是被元军追杀,两股人马合二为一,抱团取暖,抵御蒙元。现在,又遭到同为“红巾军”系统的左君弼攻打,那叫一个乱。

常遇春攻下滁州后,听说拿下滁州如此轻松,还得亏“巢湖水师”间接帮了大忙,这时候想起了少年玩伴“俞通海”,一打听,现在已是“巢湖水师”的重要将领。

常遇春和俞通海是远房姑表关系,少年时意气相投,常在一起切磋武艺,这几年俞通海“反元”,怕连累少年好伙伴,所以就没有再联系。

而常遇春为了生活,也“落草为寇”,现在“弃暗投明”,也走上了“反元”的道路,两兄弟算是殊途同归。

福叔还带来了一个常遇春的同村乡党,跟俞通海也熟,人也机灵。可以在周林和俞通海之间传个信,做个桥梁。

周林也见了一下这个叫“水根”的小伙子,人不错。准备明天出发前去采石时,带着他,用他传个信,看能不能约俞通海一见。

因为提前和李绩打过招呼,李绩给安排了一艘快船前往采石。

不出意外,在码头快船上等候的只有李绩的管家,当然,面子还是给够。

说是老爷这几天有事,就不能陪周公子去采石实地勘探。

管家满口保票,说这一路上的税关,还有采石的官府都会给老爷几分薄面,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没有什么问题。

李绩不来,可能对周林的矿脉图不够信任。也有可能周林本人的分量不够。

周林一行人,铁牛和采石本地坐地商老谢,当然还带上了“水根”,上船前往采石。

船行三十里,已经遇到两个税关了,管家前去一交涉,像是亮了一个什么腰牌,就又放行了。

元朝的税多,周林算是又一次体验了。

以前,周林福叔跟随“黑石寨”众人前往淮西各个府县,周林是见识了各个地方设卡收税,进城要收税,各个城镇也要收税。

这个税多不是国家规定的,而是税收“扑买”形成的。也就是所谓的包税制。

包税制空前发达,也是元朝的一大特色。

“扑买”即包税。扑买者向官府买得某一地区某项赋税的征收权,自行征收。

既可以是酒,盐这种大宗商品的税权,也可以是路,船这种分类税种。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包税制减少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加重了人民的负担,所以既有害于国,又有害于民。

为啥呢,就拿这隔十几里的水上税关来说,因为这两个税关分属两个地区,可能不同的人“扑买”了收税的权利。

包税人“扑买”了水上收税的权利,为了获利,就要高额向过往的船只收取,羊毛出在羊身上,看着是收了过往船只的税,但船只拉送的货物就要把税加价在商品上,最终这些税收就由老百姓买单。

“扑买”也伴随着腐败,特权等等无尽的黑暗。

这中间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扑买”时的贪污腐败,收税时的横征暴敛,当然还有像李绩这种和这艘船这样的特权阶层。

看着国家的税率低,收税少,但经过层层加码,最后就多了。

百姓所承担的税负非常重,加起来差不多是南宋时期的100倍,这让人太难以想象了。而国家呢,穷的国库老鼠都饿死。

一路感慨,这水路上上下下的也没多少船,即使现在战乱频繁,但这是长江啊,母亲河,最重要的黄金水道,可也凄凉如此。

国家乱,体现在方方面面,百姓苦,都是一个一个累积而来。

到采石歇息一晚,第二日和老谢去看他的采矿点。

乱糟糟的山脚下,一个窝棚接着一个窝棚,半山腰被开肠破肚,一角堆满了木头。

这还用的原始的“火爆法”开矿,说明矿脉围岩坚硬,用手工工具不易破碎。

所谓“火爆法”就是用火加热岩石,使岩石内部结构受到破坏。

有时用火烧热岩石,泼冷水或醋使岩石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破裂,或在醋的作用下变酥。然后再用工具开采,运输出洞冶炼。

深的矿洞,周林都不敢进去,这种开采后的矿洞,既怕火爆以后,氧气稀薄,容易二氧化碳中毒。又怕,洞里不安全,岩石结构破坏了,容易发生垮塌。

在几个浅矿洞看了下,矿工工作环境恶劣,生产效率低下,看着几百工人,一个月,一年下来也开采不了多少矿石。

但是,周林的印象中,这马鞍山的铁矿都是露天矿啊,听说从日伪时期,到新中国开采了快百年,最出名的一座山被挖掉,并且凹下去几百米。

然后,又看了下铁矿石,品味低下。要不是现在乱世,矿工好找,想糊口的人多,估计练出的铁,卖出去要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