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心浮动

火浣衣、青翠老竹以及碧虚郎的首级。

在苏护看过碧虚郎的尸体后,这些东西都被下令搬进了苏明真的帐中。

他先拿过叠得整齐的火浣衣。

这宝衣看去较为厚实,在手中却是轻如薄纱,触感细腻,雪白柔软。

运转丹诀,掌中有红光吐出,不断渗入宝衣中,使之外表染上红光,约莫一刻钟后,红光收敛,叠好的宝衣自行敞开,往他身上罩来,曲裾右衽,左襟右掩,两袖垂落。

起身看了看,苏明真眉头微皱,解开覆在内里的玉带白璧,又脱下了蛟鳞宝甲下的玄色长衣,再将玉带系在火浣宝衣上,重新佩上白璧,抻着两袖看了看,方觉舒适合身。

丹气运转,雪白长衣上就有红光流散,沿着肢体蔓延,将自身罩住,整个人都处于红光中。

内有鳞甲,外有宝衣,苏明真终于安心不少。

再取出两柄青竹短剑用丹气略作炼化,将之藏入大袖中原本的夹层,他看向了身前的老竹。

正如郑伦所说,这老竹受天地精气淬炼上百年,单论品质,足以与赤鷩鸟的三根本命翎羽相媲美,可惜他不得法门,短时间内怕是无法祭炼。

“只能暂时放下了。”

苏明真抬手虚抓,比碗口还粗的老竹落入掌中,他忽然眉头一动。

光滑似玉的翠竹身上竟略显粗糙,他抬起另只手从竹身抚过,仅在中段有些异样,其他处倒是如常。

凝目看向竹身粗糙处,苏明真眸中现出光芒,看到了青翠竹身上一行行比蝇头还小的字迹,字迹与竹身颜色相近,又是向内刻下,故而才难以发觉。

“大参云手”

老竹身上竟是刻录了一道术法的修炼秘诀。

苏明真想到了碧虚郎对他用出的擒拿大手。

若非赤鷩精魄爆发自身妖火,恐怕他在那大手之威下,也只能闪身退避。

秘诀不足百字,他默诵数遍清晰记在心中,因是记挂着恩州之事,暂时不便参悟,将老竹收起,拿起了粗麻布裹住的碧虚郎首级,往主帐走去。

无需通传,他径直走入帐中,与苏护道别。

“孩儿这便出发了,短则一日,多则三天,必有消息传来,这期间还望阿父莫要担忧。”

苏护看到幺儿,神色也是温和,道:

“我儿年岁不大,但行事老成持重,为父怎会担心。

“你此次往恩州后,郑伦将军也要前去陈塘关见李靖,好应对崇侯虎大军,你离开前可去见见郑将军。”

“是。”

苏明真拱手应下,心内却是想到,崇城带来的压力不小,这么早就要联系李靖了。

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定要设法说服张柳,归入冀州一方,必要时也可用上一些非常规手段。

“去吧。”苏护挥了挥袖,苏明真深深一拜,退出大帐,仅留前者一人望着离去背影陷入沉思。

从朝歌返回以来,若非幺儿表现出的种种神异,提前得知了恩州的谋划,屡屡出手破去敌人手段,如今的冀州恐怕已深陷危境之中。

“幸有皇天垂怜,使我儿降生,才免去了我苏氏一门大祸。”苏护不禁长叹,而后目光一定,暗道:

“我这个做阿父的,也不能让我儿一番努力付诸流水。”

他发声唤来帐外甲士,取出桌案上早已备好的一卷竹简,道:

“让人快马加鞭,将此物送往西岐。”

“是。”

......

苏明真与郑伦简单道别,约定等事了之后比试斗法,就带着碧虚郎的首级离开大营。

来到道上,心内呼唤,足下顿时有无尽力量涌来,苏明真脚步迈开,便被推着向前,并很快提速,直如电芒掠过,只能看到远走后拉扯出来的道道残影。

随着功行越是精进,神人赠予的两道神力,也发挥出了越强大的威能,而且似还有不少潜力可挖。

全力加速下,苏明真的精力好似无穷无尽,八十多里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走完。

因出发较早的缘故,来到许久不见的恩州城前时,城门才缓缓打开。

但他此行前来,可不会从大门走入,抬眼看到守门兵卒依旧如往日一般散乱,知晓消息尚未传来,便绕到城墙外的一角,提气纵身,踩着石墙进入了城中,整个动作无声无息,直到走出许久,对着城墙嘘嘘放水的一名汉子都没有半点察觉。

“张柳家在......那边。”回想着在侯府密室中看到的恩州消息,苏明真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条较为空旷的街上,道路也是以青石铺就。

张柳与张植虽是亲兄弟,但兄弟两人成家后,就不在一处同住了,而是搬了出来,住在族中的一处院落中。

不过为了表示亲近,张植平日里还是派出一队贴身甲士跟着张柳,作为护卫之用。

身形一闪,没入边上巷口,再纵身跃起,直接落入了身前院落,向着张柳的住宅靠近。

......

“啊哈......”铜镜前,张柳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没有半点的礼仪姿态,在身边侍妾的服侍下穿好衣裳。

两眼下还挂着厚厚的黑眼圈。

自从大兄不知从何处请来的异人,带走了州中主力的四千兵马后,张柳就陷入了寝食难安的状态中,并深深难以自拔。

不仅是因为担忧这数千兵马无法阻挡冀州大军的战车碾压,更多的原因却是来自于对城内形势的忧虑。

随着大批兵马被带走,恩州与冀州交战之事,已难以瞒住城中其他大族。

这两日以来,恩州伯府的门槛几乎要被这些家族来人踏破。

无一例外,都是在劝他家大兄,赶快向冀州认错投降。

不是这些人没有气节,实在是他们想不明白,张植怎么敢和冀州开战,而且根据流传出来的消息,还是张植主动挑衅于冀州,并派人截杀冀州侯父子。

简直是疯了。

这些家族根本无法理解张植的想法,而张植也没有向这些碍事之人解释的意思,只能靠张柳出面不断安抚。

于是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想到各族来人有意无意间露出的威胁之言,张柳的真实想法不禁脱口而出:

“还不如早早降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