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真是糟透了!
拉比亚内的双手在我身上乱摸,好在她也只是在毫无目的的乱摸而已。
不过她的力气是真的大,我用尽全力都没法挣脱她的束缚,反而被她抱得越来越紧。
窒息感渐渐加重,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帕赫兹不仅依旧不来帮忙,甚至还在我眼前跪坐下来,开始指点起了拉比亚内如何操作。
“笨手笨脚的小处仔,你应该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才行!”
在帕赫兹的指点下,拉比亚内逐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大不妙!
好不容易因此能够喘息一口,我又有些感到另一种窒息感了。
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沉沦进去,要不然就全完了!不过现在似乎已经全完了就是了……
拉比亚内被敌人这么轻易的控制,是我没想到的。
我在进入教堂前曾幻想被依斯坎旦关门打狗,让圣侍者们围攻我们。
也曾想过他们在食物或水中下毒,药倒我们。
或者在外面引爆阁楼,炸死我们。
但我唯独没想到被称为邪教的暗月圣教,虚假的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亲自出手对付我们。
让月亮都为之变色的力量,可不是一个只会享乐的肥胖子能发动的吧?
拉比亚内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月神只有一位皎月之神,这不是还有一个邪恶的暗月之神吗!
可惜愉悦使我迅速堕落,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飞起来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视角转变成了上帝视角,身体的感觉消失了,耳边的声音不见,眼前是无声的默剧,还是开了几倍速的默剧,时间竟然在加速流逝!
嗯?我这是……已经死了?灵魂出窍?
上帝视角的我,情感似乎都淡漠下来,只是纠结了一下,随后就无悲无喜的默默看着室内演绎的这出默剧:提线木偶般的我,狂乱的拉比亚内,化身导师的帕赫兹,门神蒙塔拉……
上帝视角下,我也看到了之前无法看到的——我的长相,原来是这样的吗?
相较于银白长发、皮肤白皙中带着红润的美少女拉比亚内,或者深棕长发、皮肤小麦色、脸上有点点雀斑的俏修女帕赫兹,少年的面孔像是一张黑白分明的画。
头发是如墨水画出来的黑发,皮肤像是从染坊中的白染池捞出来的纯白,脸型是颇为普通的样子,属于那种各方面非常平均的脸。
也难怪当初拉比亚内会说我有种熟悉感,这不就是黑白画风的大众脸吗!在这张脸的基础上稍作些脸型调整,换上别的肤色和发色,只要是个人,就能从这张脸修改到一模一样!
时间还在加速,拉比亚内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加疯狂,让我咋舌不已。
不过既没有声音,画面也因为加速变得有些模糊,视野的红色更是在迅速加重。
窗外的赤色月光变得更加猩红,某一刻开始,整个二楼阁楼都变得充满了血色……
不,那竟然真的变成了血!
墙壁似乎开始蠕动了,像是巨兽的胃壁一般。
一旁的长桌和周围的物品架在融化,书籍、瓶瓶罐罐、木匣子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却没有粉碎,而像是落进热锅的冰块一样,也在迅速融化,所有东西都化为如血液般的粘稠液体。
少年少女被血色液体侵染,感觉也要跟着被融化掉一样。
窗外的血月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庞大,就像是在从圆窗外窥探着阁楼内一样。
赤红的光芒像是轻纱一般,一层层覆盖在少年少女身上,最终两人在血色月光和血色液体的包覆下,化为了一个如同肉瘤一般的不断鼓动的血红鼓包。
修女虽然离得很近,但是没有受到波及,看到融合在一起变作肉瘤的两人,没有恐惧,反而站起来仰面狂笑起来,在无声的画面中显得异常怪诞。
这时守在门口的蒙塔拉终于动了,她走到帕赫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深棕色长发,粗暴的将她拽倒在地,随后就这么拖行着向楼下走去。
帕赫兹眼角流出血泪,但是看上去依旧在不停的狂笑。
泥泞的血地上留下一道拖痕,整个空间只剩下了以极快频率鼓动的血色肉瘤。
时间似乎依旧在加速中,而且幅度增长的越来越快。
“吼——!!!”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在下一刻,伴随一声沙哑的吼叫,血色肉瘤爆开了,从里面爬出了一只四手四脚的怪物,怪物体表光溜无毛,头上长着两颗脑袋,却面对面黏在了一起。
从两个脑袋上残留的头发可以看出来,一颗是我的,另一颗是拉比亚内的。
怪物扭动着臃肿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步伐,迅速又凶猛的冲锋起来,冲碎了阁楼圆窗,冲到了外面的血月中的世界,消失在血色中……
上帝视角中的我无悲无喜的看着这一切,现在这间阁楼里,似乎就剩下我的这道意识了。
随着房间进一步融化为血色液体,视野也逐渐被覆盖。
最后眼前只剩下了一种颜色——赤红!
……
……
……
“喂!醒醒!无名氏!醒醒……”
耳边回响着熟悉的声音。
“他这眼睛是睁开的,应该是醒着的吧?眼睛从刚才开始就在四处乱看,现在倒是稍微安静些了。他的状态应该是听不见,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吧?不知道血月让他看到了什么……”
很熟悉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我也直视了血月,但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以前也不能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只是那种对血月有反应的人全变成怪物了,像他这种有反应但是没变化的情况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我感觉肢体知觉渐渐回来了,但是身体依旧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那肯定是你没有看到过!哎呦~我真是受够了,你刚醒过来,他又晕了!你就不能背一下他吗?”
“拉比亚内大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真的背不动他啊!要不我们就把他放在这不管了吧,反正在我的印象里,一般被血月影响的人基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拉……拉比亚内?拉比……亚内……拉比亚内!我回忆起了这个人!
“这……他给我的感觉并没有发生变化,他还是一个正常人……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地方!”
“呜……拉比亚内大人呦,既然你不想丢下他,你来背着他就好了啊!明明我刚才我在检查他的身体的时候还在偷偷看,而且之前在森林里你也看了个遍了,这会儿怎么就变得这么害羞啊!你迟早也要面对男人的呀,到时候恋爱,结婚生子,你这么害羞可怎么正常生活……”
“住……住嘴啦,帕赫兹,你真啰嗦!区区男人的身体,我哪有害羞了?我……我只是嫌弃他满身污垢,臭烘烘的罢了!”
帕赫兹?对,是有一个叫帕赫兹的笨蛋修女来着……还有这互相拌嘴,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总感觉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啊!想起来了……
我如同刚刚从永恒沉睡中苏醒的人一样,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醒神,我终于还是回想起了一切。
“你就嘴硬吧!拉比亚内大人……不过,现在似乎不用你,或者我来背他了。”
我眨了眨眼睛,安静的望着拉比亚内和帕赫兹修女。
“你……你醒了你不快点出声,看……看我笑话!”拉比亚内脸羞得通红,自认为我是在故意看她窘迫的样子,但实际上之前我刚苏醒,什么都没有记起来,而现在,我怀疑眼前是不是真的。
我们之前不是在教堂吗?怎么会……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和她身后的帕赫兹修女。
脑海中回想起拉比亚内的狂乱状态,后来我和拉比亚内融合在一起的可怖怪物,还有眼流血泪被蒙塔拉拽着头发拖行的帕赫兹……
之前那些都是幻觉?
我猛地坐起身来,吓了一旁半跪的拉比亚内一跳,她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后退了一步,右手抚向徽章。
“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毛毯从肩膀滑落,露出了光洁的上半身。
没有污秽沾身上?我明明之前从高地上面一路滑到高地下面,竟然没有污秽。
难道真是幻觉?
我有些惊疑的抬头扫视周围环境,稀疏的巨大枯木,泥泞肮脏的地面充满污秽,天上的……
天上为什么升起的是血月,而且还是非常熟悉的血月。
“我怎么会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天上的月亮怎么……”
我抓了抓后脑勺,结果摸到了一手污秽,看来躺在地上的时候,后脑勺毫无遮挡的完全碰到充满污秽的地面了。
这些黑色的、黏腻的、充满诡异诅咒之力的污秽物质正在指间流淌,让我瞳孔巨缩。
没想到现在还是有污秽沾到了出了脚上的其他位置了,这只手不想要了!
“你本来就在这,哪里都没有去啊。”帕赫兹修女上前一步,伸手轻抚我的额头,似乎在感受额头的温度。“我和你刚走出森林,你抬头看了一眼血月,就倒下了啊,眼睛倒是一直是睁着的……你看到了什么了,对吧?”
帕赫兹的脸靠近了很多,我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吐息,这让我有些紧张,刚才也有个女孩离我这么近过,不过她是从上往下看。
而且现在看到帕赫兹的脸,我眼前总有一张眼角流淌血泪却不停狂笑的脸出现。
我别过脸去,也挣开了帕赫兹轻捂的手掌。
“原来走出森林,我看到血月就倒下了吗……这里的夜空一直是挂着的血月吗?”
我望着印象中森林的方向,那边已是被略微泛着红色的雾气笼罩,看不清是不是从那边过来的。
地上的污秽似乎不会保留下太久的移动痕迹,现在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脚印了。
“本来是不会出现血月的,但是自从要塞堡垒被邪祟占领,血月升起来以后,就没有恢复正常的天空过。”
我愣了一下,这不就是说从一开始就看不到洁白的月亮吗?
我明明还看到从森林中刚出来的拉比亚内在月下向皎月之神祈祷的身姿……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幻觉的一部分了吗?或者……
现在的我依旧是在幻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