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人帕赫兹修女,曾经被拉比亚内称为“笨手笨脚的笨蛋修女”,不管她干其他事情有多么不靠谱,但在领路这件事上却做得非常扎实。
总感觉她把所有的技能点都点到了识路上……
“竟然真在一个小时内到了……”拉比亚内嘴中发出极其小声的感慨,跟我一样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不远处的小教堂。
“哼哼哼!怎么样?我说过我领路还是可以的吧?就算周围的视野很差,路也湿滑的非常难走,但是多少时间能到,我可是了如指掌的哦!”
听到拉比亚内的呢喃,帕赫兹立即得意起来了,仰着脖子像只骄傲的黑天鹅。
咔!
“哎呦!”得意的帕赫兹修女被敲了一下脑袋。
拉比亚内鄙夷的收回惩戒之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太得意忘形了,想想你的其他事情做得怎么样吧!你可不是导游啊,修女小姐!”
“呜……”帕赫兹捂着被惩戒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了。
“……真是的,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拉比亚内看到帕赫兹又习惯性的消沉下去,直接一把捧住帕赫兹的脸蛋,用力揉搓起来。
“好……好痛!住手啊,拉比亚内大人!我已经精神了,真的!”帕赫兹眼角带泪向拉比亚内求饶。
相比看到小教堂就放松下来的两人,我站在树后,认真检查着眼前的一切。
教堂跟幻觉世界中的完全不一样,现实中的小教堂是木制建筑,而且看上去很小,并非是幻觉世界里庞大的砖石建筑。
不过建筑风格倒是完全一样,小教堂二楼阁楼上那个圆形的窗子,虽然比幻觉世界中小了很多,但是相对于房间比例,恐怕也能用个“大”来形容了。
建筑外的那片平整的,洁净的砖石地面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拒马桩环绕着小教堂。
从现在的位置可以轻松的看到,血月下的小教堂有不少人在活动。
放哨的战士似乎发现了我的窥视,吹响了口哨。
刺耳的哨声打破了寂静,拉比亚内和帕赫兹也被迫停下了“交流”。
“被发现了啊,那也没办法,帕赫兹,去说明一下。”
拉比亚内松开捂在帕赫兹腮边的手,如此吩咐着。
帕赫兹的脸已经被揉搓挤压的绯红,泪光都在眼眶中闪烁,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好的,拉比亚内大人……”
我和拉比亚内站在树林边,看着帕赫兹修女缓步走向小教堂,一边大声说着家乡话。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拥有通用语和地区语两种语言。通用语据说是世界原初就已经诞生的语言,是非智慧生命无法掌握的知识,虽然现在只要进行过基础教育就能掌握,但依旧有非常多的人没有掌握。地区语就五花八门了,凯撒利亚帝国就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作为凯撒利亚居民,会说凯撒利亚语的人当然比作为官话的通用语多,他们一年到头只跟本国人打交道,凯撒利亚语已经够用了。
隔着百米,我和拉比亚内都能感觉到拒马桩后的士兵的紧张。
与帕赫兹的交涉起初也不是很顺利,但渐渐的士兵们聚集过来,胆子大了些后,也能好好的开始交流了。
帕赫兹修女似乎努力解释了很多,士兵们不断在发出很多质问,看上去不是很融洽。
看那些士兵的穿戴并不正规,或许称他们为民兵更为合适,而且不会通用语,就显得更平民了。
我已经预感到进入教会后交流变得困难的未来,恐怕以后只能跟有限的几个人交流了……
“……”
拉比亚内额角直跳,看上去逐渐变得烦躁起来,估计是帕赫兹解释了太长时间了。
好在这时士兵中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脸上带着很重的疲惫的中年神父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帕赫兹?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
中年男人略显无神的眼睛在看到帕赫兹时,猛地变得精神起来,半白的胡须抖动着,一脸难以置信。
“父亲!我回来了,我带着援军回来了!”帕赫兹激动的大喊着。
如果不是有拒马桩相隔,父女两人应该已经激动的相拥在一了吧。
但我怎么隐约感觉到了帕赫兹父亲有点生气呢?
“他们在那边——”帕赫兹修女伸手指向了我们的方向。
我和拉比亚内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事态发展,她恐怕也看出来,这个教堂现在有些排外了吧?
或许是因为这个教会改造的营地经常遭到袭击的原因吧,现在还在凯撒利亚境内闲逛的人,恐怕都是死人了,像我们几个大摇大摆的过来,被怀疑是不是人也算……正常?
“拉比亚内大人——”帕赫兹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看向拉比亚内,她已经迈步往那边走了,我也只好跟上。
由于老神父的出场,周围的民兵似乎都以他为首的样子,没有再搭腔,但是看向我和拉比亚内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甚至看向拉比亚内的眼神竟有些侵略性,好似没见过女人一样。
“呃……都好年轻啊!”老神父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就你们两个吗?”
抱歉,我不算数,就拉比亚内一个!
帕赫兹立刻解释道:“父亲,只有拉比亚内大人啦,她是央大陆教会的圣职者,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实力是很强的哦,在来的路上已经轻松解决掉了驿站异变的卫兵。”
“……”
信息量似乎有点大,老神父看着自家女儿和拉比亚内,有些失神。
“等等!你说驿站那边的卫兵已经被解决掉了?!”
“是的,父亲,我们可以从这边撤离出去了!”帕赫兹看上去很高兴,但也确实是个高兴的事情就是了。
“但是……她一个小女孩,而且看上去还没有你大,怎么会……”老神父有些凌乱,似乎一时间接受不了。
拉比亚内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某些方面真的比帕赫兹大,而且是翻着倍的大呢!
我瞧瞧瞥了眼拉比亚内的饱满团子,有一瞬间理解了周围的民兵为什么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侵略性了。
“我们能到达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啊!”帕赫兹拍着有些单薄的胸脯,自豪的说道。
“咕……确实是呢……”
老神父想明白了这一点,随即让民兵移开了拒马桩。
“父亲!”
帕赫兹开心的扑进老神父的怀里,倒是没有感动到痛哭流涕。
“呃……早安,两位贵客,感谢你们来援助我们,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现在姑且也算是这里的领导者之一,你们称呼我老科林斯就好。”
老科林斯如此说道,这是我在幻觉世界中已经知晓的人物,虽然现在是第一次见面,但也不算陌生。
老科林斯一身标准的神父装扮,身材高大但不健壮,看上去斯文优雅,是个成熟稳重的老男人。
“你好,我是拉比亚内,如帕赫兹所说,我来自央大陆教会,信奉皎月之神,特派来处理凯撒利亚帝国的邪祟之祸。”
拉比亚内很自然的自我介绍,以及她此行的目的。
“哦唔!”周围的民兵听到拉比亚内开口,发出了有些骚乱的声音,但是他们说着家乡话,我和拉比亚内都听不懂。
不过从帕赫兹逐渐皱起的眉头来看,估计议论的内容不怎么健康。
“那……这位少年是?”
我吗?你不用在意我啦。
“父亲,他是在我们回凯撒利亚帝国前救下的,似乎因为被劫匪抢劫时,击中要害而失去了许多记忆。”帕赫兹看我迟迟不回答,就替我解释了一下,竟然还熟练的撒了个慌。
不,或许帕赫兹就是这么认为的也说不定。
“这样啊,你的遭遇让人悲痛,愿你早日找回失去的记忆。”
“谢谢……”姑且还是回应一下吧。
我的记忆失去的非常彻底,感觉找回来的可能非常渺茫啊。
“【净化】!【洁净】!”
拉比亚内给我们几个都释放了一边法术,我和帕赫兹因为长期受到拉比亚内的照顾,身上除了一直与地面接触的鞋子外,其他部位一直都保持着洁净。
老科林斯就显得变化极大了,略显脏污的衣服被清理干净,多天不洗的脸也变得洁净了,老神父变得更加儒雅随和了。
“哦!万分感谢远道而来的圣职者大人!”老科林斯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法术一样,瞪大了眼睛。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拉比亚内浅笑着回应。
虽然民兵们都在眼巴巴看着,想要拉比亚内也举手之劳一下自己,但是拉比亚内完全没有兴趣再多施一次法术,毕竟这些像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女人的家伙们,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盯着她的目光多少让她不舒服了。
“贵客们,里面请。”
拒马桩后的土地摆脱了污秽的污染,是干净的土地。
看来小教堂中也有人会清除诅咒类型法术,而且看样子能力还很轻。
这片围起来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真的不小。
“人似乎很多呢……”我向一旁的拉比亚内轻声诉说着感慨。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民兵们继续站岗,但是现在是好奇的普通居民。
“这么小的地方挤了接近二百人,为什么没有选择撤离?这样下去,粮食也不够吃吧?”拉比亚内问向前方带路的老科林斯。
老科林斯转头露出一个苦笑,一边走,一边解释道:“驿站那边有活死人拦路,绕远的话更是一路凶险,在这里活着的人都被怪物吓破了胆,也就只能僵持着了……幸好现在大人你来了。”
这样吗?
我看着周围一张张表情麻木的脸,他们看起来跟驿站的活死人卫兵也差不了多少了。
人还活着,求生的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