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抉择

方羽深深地看向武教官。

姜还是老的辣,在战斗经验方面,他确实远远不如那家伙。

其余骑弩队抓住机会,更是连弩齐发,让方羽来不及思考,当当格挡。但还是有更多箭矢擦伤老黑马的脚裸等位置,平添更多的伤口。

“……”

老道士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快要坚持不住的老黑马,像是下定决心般,周身荡开淡淡无形涟漪,面容肉眼可见的衰老下去,像是争分夺秒般忽地张开嘴。

此刻若是有人正面看向老道士,就必然能发现,老倒是的牙齿不知何时划破了舌尖,而他口腔之中,竟藏着一根小小的迷你绿烛!

“天阴在上!虚实弥往!冥骨滋肉,起!!”

嗤!!

绿烛于口腔中,燃起绿火!

在老黑马倾向倒下的时候,那贯穿老黑马腹部的箭矢,竟如活物般冒出大量的血色气泡,急速蠕动变化成一条……新鲜的马腿!

踏!

如多了一个稳定器,腹部侧面多出的马腿,在老黑马倒下的时候,一脚稳稳踩在大地上,稳住它的身形!

以方羽的视角来看,那马脚就好似现实里孩童们自行车两侧自带的小轮子似的,怪异又奇特。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老黑马身上所有的伤口,在这一刻全都开始蠕动出血色气泡,长出一条条长短不一的马腿,一时间,老黑马身上布满了大量的马腿,各个角度都有,像是个长着章鱼触角的马身怪物。

可更诡异的是,这些马腿不仅仅只是稳定老黑马的身体平衡,更是全都齐刷刷的奔跑动弹起来了。

这一下可把方羽可看愣了。

那十余支马腿全部奔跑起来,一时间如同圆球般上下滚动,坐在里面的方羽视线上下左右颠簸不已,混乱至极,但偏偏能清晰的感觉,这滚动起来的老黑马速度不俗!每条马腿都像是有自己思想似的,只要落地就开始狂奔。

上下颠倒的视线中,方羽抓住短暂的缝隙,看到了骑弩队怒吼连连,像是泄怒般朝自己这边破口大骂的画面。

“绝了!”方羽感叹。

“……”老道士神色悲哀又痛苦,面上皮肤皱皱巴巴,宛如枯木。

其舌头好像已经被口腔的烛火融了大半,无法出声了。

“妖魔邪道!”

武教官脸色阴沉,身上肌肉层层鼓起,经脉凸起,看着可怖吓人。

原本一米八的高个,更是徒增半米,宛如肉山。

连胯下坐骑都哀嚎一声,马腿下沉半截,速度慢了下来。

但武教官却不慌不忙,其双眼瞳目如猫眼般变化竖起,好似眯成一条缝,缓慢拉开大弓。

嗡嗡嗡!

弓身高频抖动,好似在承受某种本身材质无法承受的力量。

只见大弓拉满之时,武教官像是找准了时机……

嗖——

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可怖破空因突兀响起,撕裂空气,往前爆射而去!

方羽只听声音传来,爆开声浪,连箭矢轨迹都来不及看清……

嘭!!

一种血肉爆开的炸裂声忽然在胯下响起。

强烈的冲击将方羽弹飞出去,半空中倒悬的视线,让他看到了极为惨烈的一幕。

只见多脚滚地的老黑马,其身躯像是什么东西贯穿而过,从中间被撕裂开两半。

前半部分身躯,连带着老道士滚落向左侧,后半部分身躯则是和他一起滚落到右侧。

那长出来的多余马腿像是疯了般在半空中疯狂抽动,仿佛想踩着空气奔跑,可惜道法也得尊重下物理,只能重重落地。

砰!!

方羽重重落地,连滚好几圈,当场摔了个狗吃泥,在他旁边是只剩后半截马身的老黑马残躯。

顾不得疼痛,连忙起身去看,只见师父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后方的武教官则重重吐出一口气,原本膨胀的身躯也跟着萎靡下来,仿佛刚才那一箭耗尽了他大半力量。

“师父!”

方羽咬牙往老道士那边跑去,刚起步……

嗖嗖嗖——

箭雨就密集地朝他这边覆盖而来,逼得他后退数步,疲于应对。

而老道士那边则是半只箭矢都没有,所有攻击重心全落在了自己这边。

一时间,方羽心头闪过了逃跑还是救人的两难抉择。

而就在这时,一名骑弩队队员已经借助箭雨的掩护,冲到了老道士的身旁。

单手一拉,就将老道士拽到了马骑弩队的马背上!

“师父?!”

方羽刚喊出声,那熟悉的可怖破空音竟再次响起!

武教官的箭矢,即使混迹在骑弩队的箭雨中都是如此的醒目,被方羽一眼锁定。

当!!

提剑一挡,刚刚格开……

嗖嗖嗖——

剩下的箭雨已经如期而至,尽管全力闪避,但还是被箭雨擦过身躯,在手臂小腿等位置留下伤口。

被骑弩队带走的老道士,这时也终于缓过劲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

身体微颤,他大口一张。

嗤!

本来只在口腔灼烧的绿苗,忽地暴涨,燃烧老道士的整个头颅。

“师父?!”

方羽脸色大变,与此同时,他视线里,有一团黑影竟缓缓站起。

赫然是旁边本该倒地濒死的老黑马残躯!

此刻的老黑马残躯,只剩后半截身躯,但其炸裂的伤口处,冒出了大量的血色气泡,急速蠕动着竟是伤口急速愈合,长出两条全新的黑毛狗腿,再加上身躯各个位置之前就有的一大堆不规则马腿,连脑袋都没有,形象显得越发怪异。

狗腿落地,因短于马腿,所以呈前倾状,像是一个小滑梯。

方羽看向老道士。

绿火中的老道士,白发苍苍,行将就木,却在如此绝境,朝他慢慢露出和蔼的笑容。

咔!

下一瞬,老道士的脖子就被人猛地卡住,被单手提起,高高举着。

“武教官!”

方羽眼眸中闪过杀意,他已经懂了老道士的意思。这新长出来的滑梯狗马,就是老道士最后的努力,留给自己最后的逃跑机会。

“滚回来,否则这老道必死无疑!”

武教官冷声喊道。

方羽却不再犹豫,师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不能辜负他一番苦心!

骑上滑梯马的马背,大喝一声。

“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