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杀

方羽是行动派。

二话没说,直接闭眼开干。

他一边观想虎牙哥特少女,一边想着胸口位置。

没两秒,一团透明球状物,就在胸口浮现,有点像是小女孩玩具的那种里面装有雪景的水晶球。只不过里面雪景变成了一小点,极其淡薄,仿佛接近透明的溪水。

这一点溪水,在球里来回动弹,只能激起小小的水花,可以说是几斤干涸。

方羽睁开眼。

“感知到了!”

“这么快?!天阴大人给你的回应很强烈吗?”

“啊?我没有得到天阴大人的回应啊,但我感知到命魂了。”

“不应该啊,能感知到命魂,说明天阴大人回应了你。你仔细想想,观想时没有任何异样吗?比如花朵绽放之类的。”

方羽摇摇头。

老道士沉默了。

“我有两种推测,一种是天阴大人的回应很微妙,你没有察觉到。另一种是……你天生智魂低下,感知不到天阴大人的回应。”

智魂?

方羽想起来了,天阴大人好像说过这玩意。

他连忙请教。

“智魂是什么?有什么用?”

“智魂一般而言决定着一个人的灵智程度,而这方面也决定这对于信仰之神的感知能力。大部分人的智魂都差不多,若是你能修炼到更深层次,智魂也能得到提升。以你说话的条理以及接触下来的感受,你的智魂不该如此低下……算了,暂且不管。”

“既已感知命魂,那就进入下一步,解开人罪之锁。你引导命魂,从球体里流出,围绕周身一圈,应该能感觉到某种粗壮的锁链层层缠绕束缚的感觉,这就是缠绕你全身的人罪之锁。用强大的命魂去冲刷人罪之锁,将其冲开,你就正式入门了。”

方羽闻言,闭眼感知,引导命魂水从球体渗出,在他的意识控制之下,那么点溪水,果然流出球体外,围绕周身转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边界感束缚感之类的东西,溪水想去哪就去哪。只是在身体边界之外,外面有着一团团如烟云般的丝丝黑气,游荡在外,方羽不敢乱来。

将命魂一收。

“挣脱了。”

“解放状态了?”

“恩。”

老道士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方羽在说谎。

哪有这么快的!人罪之锁,堪称修行者的第一道瓶颈,多少人一辈子都卡在这无法修行。

结果方羽一秒突破?不可能!

眉头微皱。

轰!

一股无形的涟漪在老道士周身荡开。

人罪之锁,挣脱!

老道士气质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锐立且捉摸不定,但其面容则是肉眼可见的迅速衰老下去,本就不多的黑发快速衰弱成一根根白发。

与此同时,方羽在老道士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亲近感,应该是同为天阴信徒的原因。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秒不到,老道士就气场一收,人也跟着弯腰驼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精神都萎靡不少,但脸上的惊喜之色却是实实在在。

“竟真的已经挣脱人罪之锁。好!很好!以我之眼见,你是我见过的人中,天赋最强的一个。”

若非断了双臂,老道士都要摸着胡子发出感叹了。

人生暮年,收了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徒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挣脱人罪之锁,以观想去感知人体边界之外的存在,应该能感知到周围的丝丝黑气。那便是冥气,将其一丝丝的吸收到体内的轮魂,如马儿拉动马车般,以黑气推动将轮魂转动,就正式踏入修行之门了。”

“不用心急,这也是修行者的一道坎,修行之道瓶颈何其之多,就仿佛上天要遏止人类的发展一般……”

方羽插嘴道:“动起来了。”

“什么动起来了?”

“轮魂啊?那些丝丝黑气一入体内就自动游向了一个轮盘,应该就是师父说的轮魂。现在它已经被黑气推动了,还转着圈呢。哎哟,黑气怎么开始往外蔓延了?师父,这该怎么办?”

老道士:???

你小子是一点瓶颈都没有是吧??

怎么可能做到的,第一次引黑气入体,那可是凶险万分,更别提轮魂的轮盘如泰山之重,唯有水磨豆腐,一点点磨成身体可以承受的大小,才能推动轮盘,而后冥气缠绕轮盘,轮盘推动黑气,遍布全身,才真正拥有了修行之力。

老道士神色复杂,对这般妖孽彻底无语了。

“别慌,现在你把黑气缠绕轮盘,全力运转轮盘,借助轮盘之力,让黑气流转全身。”

嘭!!

老道士话音刚落,方羽周身就顿时闪过一闪而逝的丝丝黑线,下一秒,脚下一沉,竟在原地留下五寸深的脚印,好似全身力量暴增数倍。

“冥气丝状外露……这冥气量,比普通修行者多出两到三倍大小!你小子的轮魂大小……”

轮魂,又名力之魂,乃力之始。

如马车的马匹质量,决定这马车跑的有多快有多猛。

可贪多嚼不烂,轮魂越大,日后修行起来需要雕琢的就越多,在同境界里可能会多出优势,但提升境界的速度会比常人慢上很多。

不管如何,方羽如此有天赋,还是让老道士深感欣慰。

“够了,重新锁上人罪之锁,避免气息外露。人为戴罪之身,解放状态的人,其气息会招致灾厄诅咒恶诡等邪门之物,如方府之前的诅咒,便是此类东西。”

方羽心中咯噔一声。

我关不上啊!

咱没那个功能啊,听这意思我往外一站,什么妖魔鬼怪都要我脸上冲呗。

“师父,还有什么手段教教我呗,我承受得住!”

老道士瞥了他一眼:“贪多嚼不烂。”

这家伙修炼的太顺利,顺利的他都有些眼红。这不打压一下,让其稳一稳境界,怕不是随时可能邪魔入体,脱离人道。

“师~父~”

事关生死,方羽也开始不要脸起来。

这一磨,还是有效果的。

老道士果然又传了个基础法门给他。

与此同时,他感到身上怎么有股臭臭的味道。

“别闻了,冥气入体,轮魂转动,已经助你洗髓入骨,大大增强了体质,排出杂质,等会去冲洗下即可。”

老道士瞥了眼他,继续道。

“继续说法门,阴无剑,天阴教的基础法门,也是核心法门。需以命魂点燃绿烛,叩拜信仰天阴大人后,借天阴大人之神力,空想出一把阴无之剑。”

“怎么做?”

“滴血,燃绿烛,得到回应后,就开始观想阴无剑。”

方羽听从指示,在老黑马的行囊里又拿出一根绿色蜡烛。

“拿十根走,以防万一。”

“所有信仰者,其法门功法,都绕不开仙神之力。所以献祭仪式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形式各不相同。有些信仰者只需划破皮肤自虐,就可沟通仙神完成献祭仪式。有些则麻烦到需屠杀数千生灵,才肯完成仪式。”

“而我们的天阴教,其基础献祭仪式,便是这根绿烛,任何时候,都要绿烛不离身!”

方羽若有所悟,这都是老前辈的经验啊。

收下绿烛,划破手指,想着天阴大人,鲜血滴落,一秒点燃,然后开始观想阴无剑。

阴无剑,具体什么形象,并无固定,全看个人,但还是提供大概的模板。

比如中间一团阴火镂空造型。

方羽再在剑身上,点缀上出如小蝌蚪般的丝丝黑气。

很快,一把中间阴火,剑面黑气,整体剑身宛如一团尖锐火焰的长剑观想成形。

“虔诚跪拜,增强观想!”

老道士感觉到了什么,大喝一声。

方羽手指头血液多滴了两滴。

呲——

绿火大冒,直接融化小绿烛。

与此同时,他手中忽然像是握到了什么实物。

睁开眼,观想中的阴无剑,竟在从虚转实,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方羽顿时瞪大眼睛。

他能感觉到,观想成功后,是体内的丝丝黑气,也就是冥气,在维持着这把剑。一旦体内冥气耗尽,阴无剑就会从实转虚,彻底消失。

“不错。”

老道士淡淡点评了下,实则哪里是不错啊,这把阴无剑质量之高,比他曾经凝练出来的半截木剑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天赋,天赋异禀啊!

方羽拿着剑胡乱挥舞了两下,剑鸣嗡嗡,好是快意。

“师父,我们门派有什么剑法吗?再教教?”

“剑法?”老道士少有的眉头皱起。

“那是凡俗武艺,不用学。我们的阴无剑不是这么用的。”

啊?

方羽有些没懂,但老道士也只是催他先去冲洗。

“回来后,我需要你做出一个决断,是与我离开方府,还是留下来。”

进,可为方家血脉培养出一名强大的信仰者,庇护家族。

退,可为方家血脉多出名具备自保之力的小辈,不至于轻易断绝血脉。

老道士已经尽力,无论方羽作何选择,他都无愧于心。

但对方羽而言,这种问题还用想?

“师父,我想跟你走。”

老道士神色复杂,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内心是希望方羽做出何种选择,沉默一会,只说出一个字。

“……好。”

接下来,便是要去收拾行李,顺便冲洗下身子。

离了马厩,方羽就直奔水井旁的库房。

那里有隔壁村子打来的大水桶,是干净的水源,方府每个人每天都有定额。

可惜这些水来的太晚,之前当方府用上这些干净的水源时,早已全员感染诅咒。

现在也只能做日常饮用。至于黄凉河的血水,据说方府也在联合衙门出高价请高人来处理,什么时候弄好就不知道了。

看守水桶库房的,是方府的守卫,看到方羽来了,眉头皱了皱,但还是给了他一小桶净水。

“三天的量。”

方羽翻白眼,小爷我今天就提桶跑路了,还管这些。

在方羽提桶离开,大约十几分钟后。

两名护卫带刀来到了守卫面前。

“这么早换班?”水库守卫愣了下。

就这么一瞬,刀光划过了他的脖子。

鲜血喷涌,两人倒地而亡。

那两带刀护卫,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拖进房间,代替两人成为新的水库守卫。

不远处,二小姐三岁闺女的闺房里,其哭啼之声忽然戛然而止,一行血水溅到旁边的纸窗上。

而更多的杀戮,也在方府中悄然进行。

回到房间的方羽,冲洗后,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刚要出门,忽然看到窗户外有两道黑影闪过。

但却迟迟没有在门口再出现人影。

路过窗户,却没路过门口?他们躲我门口干嘛?

心中咯噔一声,方羽双眼眯起。

点亮绿烛之火,他右手对准木门,做握剑状。

门外。

两名方府守卫,正背靠木门,缓缓拔刀。

呲——

忽的,左边那名守卫猛地瞪大眼睛。

低头一看,一把状似燃烧火焰的利剑,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胸口。

他对着同伴张了张嘴,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很快没了气息。

剩下那人脸色一变,大喝一声,直接撞入房间。

而这时候,方羽才刚刚从尸体上抽回阴无剑,与其冷漠对峙。

“谁派你来杀我的?”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杀!”

一刀砍来,方羽竟感觉对手出刀如此之慢,攻击轨迹如此清晰让人轻易看破。

心中一动,方羽一剑迎面斩出。

砰!!

刀剑碰撞,那守卫的刀竟直接断成两截,错愕神色刚刚表露,阴无剑就已经斩过他的头颅,将其半个脑袋切了下来。

“好锋利!?”

方羽顿时惊了。

不同于其他信仰者,他的人罪之锁是常态解放的,所以现在他的力量是常人的数倍之多。

一力降十会。

这一剑下去,别说普通的刀扛不住,那人也扛不住!

方羽忽然感觉对老道士的说法有点不认可了。

这蛮力,这利剑,学点什么剑法,那不是咔咔咔的乱杀?

方羽感觉是这方世界的人不敢随便解放状态,导致学点什么东西都畏畏缩缩,放不开,才对剑法有了偏见。

咱可是交了几十年命魂学费的,学点剑法什么的,根本不耽搁修行!

收敛心思,大步直奔马厩,刚路过一个厢房。

“救!救命!!救命啊……”

一个老妇老滚带爬的逃出厢房,落到方羽面前。

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抱住方羽大腿。

“徐婶?”

这老妇,赫然就是之前来过他房间的徐婶,二小姐的奶娘。

她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刚才的守卫,针对的不仅仅是我一人?

方羽还以为是府内有人想除他后快,现在看来,是有更大的动作啊。

“方,方羽?”

老妇显然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哀嚎大哭起来。

“有人要杀我啊,方少爷救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