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房子,群居着各式各样的人,这里是位于四区市(东南西北四大区)边界的小镇,双皮镇。
“累就先休息一下。”夜辰靠着门板坐在地上,一旁在桌上昏昏欲睡的乐月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安详入睡。
把着门框站了起来,夜辰对了一下表,下午2点。时间尚早,却总觉得度日如年般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画面再次延展到之前的那个片段。
(回忆片段)
深夜,夜辰摸黑探出了医院,虽然一路上有些护士比较惊讶,但是毕竟夜辰让她们感觉到他只是睡不着,散散心。医院对于病人的看护程度可不是像少管所一样,毕竟只是医院而已,对于病人的私人事项时不予干涉的。再说夜辰也是成年人,所以没人会想到他的逃离。
一路上提心吊胆着,深夜总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11点的钟声顿时响起。而乐月也在此时拉开门,准备洗澡睡觉。面对面的接触,在没有等的情况下,乐月不安地抄起桌上的一面镜子,后退了几步。
夜辰小声的咳嗽了一下,才让乐月安心下来,打开灯。乐月发现夜辰还穿着病号服。
“你怎么回来了?快回医院去。”乐月走了过去,一把搀住夜辰。
夜辰没有说话,抽出手来,微笑了一下。随后,走向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反锁了起来。
乐月这才发觉夜辰的反常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害怕地接近门边,将耳朵贴在门边上。但是门那边却传来一声“先睡吧,我回来拿点东西。”
乐月稍稍安心了一点,不过将门反锁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要取东西直接就电话自己让自己送过来不就行了?门里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乐月只能静候在门边。
然而在门打开的一刹那,乐月惊呆了。夜辰换上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裤,一件红蓝花格子绵衬衫,又披上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西服。平时向左梳理的刘海被挪向了右边,露出了蓝色瞳孔的眼睛。手提一个旅行包,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白色板鞋和一双黑色皮鞋用布袋包好塞进了包里。又取下一双休闲皮鞋穿在了脚上。
乐月被这架势弄得犯迷糊了。连忙追过去拉住夜辰的胳膊问道:“你,去哪里?”
夜辰回过脸,淡蓝色的瞳孔让乐月忽然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屈服。而蓝瞳的主人却伸出一手抚mo了一下乐月的头顶,用和祥的语气说道:“帮我看家,我要出去好一阵子,等会给展阳打个电话。就说我先走了。”
乐月这还肯听?连忙怒吼道:“你抛弃我?当初我们说好了这个世界上,我们两个孤儿要互相照顾,互相依存,就像亲人一样。现在你又要抛弃我?”
“月,听我说,你留下来等我,我会回来的。只是会比较晚而已。”
“不要听!不稀罕工资,我不稀罕房子,我稀罕的是亲情。要走一起走。”
夜辰抽抽眼角,一时间无法思考了。自从自己醒来到现在,神思就一直很混乱,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自己。总感觉自己过去一直生活在空白中,而现在是觉醒前的迷茫。心里面似乎有一颗封锁已久的灵魂呼将欲出,而自己的性格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说是变化,不如说是回复。
乐月见夜辰拿捏不定,便鼓起了勇气说道:“我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变化,什么问题。我只是希望能够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我可以继续留宿街头,流浪生活。但是至少让我再感受一下这份情义再赶我走好吗?我不要所有的工资,我只想用你没有支付的工资来换你以前所谓的互相关怀。”眼眶湿润了起来,将夜辰的心沉浸在一片自责的泪海中无限地轮回往返。
他一把将乐月揽在怀里,抚mo着她的头顶,轻声在她耳边道:“我不能保证我接下来要走的路会一帆风顺,我也不能保证我们能活着回来,这样,你也愿意和我一起走?”
乐月靠在夜辰胸口,小声的啜泣着。随后将头埋得更深了些。沉闷羞涩的声音从怀里传入耳朵,不断在耳道里回响“恩,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的恩怨情仇。我只希望你能履行当初的约定。”
夜辰迟疑了一下,“我等你,准备一下行李,完毕后马上出发。”
“恩!”
分针划过三十的轨迹,是午夜的前奏曲。然而,这将是一出拉开帷幕的命运前奏。
(回忆结束)
“夜辰,夜辰!”乐月摇着熟睡的夜辰,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撑开惺忪的眼皮,乐月才安下心来,立即指了指自己的手表道:“都晚上7点了。”这一睡,就五个小时过去了。往往梦境虽短,却在现实生活中时光飞逝如梭。梦中三分春枕,人间三时奔腾。就好比梦想与现实一样,梦想往往都是美好的,直达主题的。而现实就好比一道道高墙,延缓着时间和进度,让你发觉待到三分钟就可以完成的梦想却花去了整整三年、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生的光阴。这就是区别,真实与虚幻的区别。它们之间往往隔着一层拢不开的轻纱,那就是双眼。闭上就是虚幻,睁开就是现实。
夜辰艰难地站了起来,望着桌上简陋的饭菜,突然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然而乐月却狼吞虎咽了起来,弄得他哭笑不得地坐了下来,观赏着美人狼虎图。
“怎么不吃呢?“
“我想清醒一下,现在胃口还没有上来,你先吃着吧。”
走至窗口,将生锈的窗杆转开,寒风的刺骨已经缓去了一层钢甲。三月的天气,还是比较柔和的转型期。掏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不断浮现着众人的脸庞。岳晓雯、展阳、李景然、文吟、展耀坤、文吟……还有她——罗怡。甩了甩头发,刘海已经遮去了半边脸,鬓角也拖到了下巴骨旁,后脑的头发更是与肩持平。柔顺的黝黑色泽,伴着一点微弱的谈蓝光韵,弥漫在这平静的夜晚时分。自己面对的是尘世的回顾,是追溯,追溯真实的自己。去看清梦中那雪城中孤寂的身影是否真的是自己。如果说回忆是残酷的,那一个没有回忆的人是幸福的;如果说回忆是虚幻空洞的,那一个人没有回忆和有回忆没有分别。
“我是夜辰,夜雨家族第19代。我必须去记忆,去记忆自己失忆前的所有往事,去揭开母亲为何要蒙蔽自己心智的胶带。”心中突然想起了神秘的号角。伴随着火星,飘零在这残破的夜晚。
夜晚10点,夜辰牵着乐月静静地走在路上。这个小镇人烟稀少,因为这里是通往四区市的中转站,所以一般都是过往行客留宿休息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外地谋事者或者小黑帮团体,赌博、黄色集团聚集的地方。所以治安是相当的乱,乐月紧紧地攥着夜辰的手,低着头走过一条有一条街道。不少地痞流氓似乎都有上前劫持的想法。不过,夜辰的冷静却让那些粗人蒙上了一层无法琢磨的迟疑感。
终于,在最后一个路口,几名穿着简朴略微带有些脏西西感觉的人拦住了去路。夜辰嘴角抽搐着,最不想发生的一幕还是降临在眼前。
一把弹簧刀架着夜辰,另两个人推搡着乐月,一群人进了一个小胡同样子的弄堂。看来是荒废很久了,这里到处充满了腐臭味,让人联想到这里应该就是贼窝的最好聚集点。
“小兔崽子,这妞不错,值钱的统统给我扔在地上,女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为首的一个光头佬低声命令着,夜辰纹丝不动,而这就惹恼了那个光头佬,
“你小子哑巴不成?”
夜辰嘟了一下嘴,三分玩味三分调侃地叼起一支烟,刚想点燃就被身后一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这脖子被勒处,传来阵阵痛意,而此时如果贸然出手只会打乱自己阵脚,就等对方先下手。看看对方比划得出多少下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想死的快点照办。”
夜辰依然纹丝不动,眼神逐渐深邃了起来,而气氛就在瞬间随即凝固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光头佬,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那么镇定。鄙陋的见识使他心想难道以前也是干这行的?既然是同行就不能被笑话了!哼!
一刀子划破长空劈头盖面斩下来。
夜辰眼角一弹,只见自己是双手瞬间被身后人扣住了,急中生智,双腿一蹬直接就蹬在了那个光头的额头上,弹飞了出去。后面两个彪汉稍稍吃不住力,机会来了,夜辰借机回转腰子,一脚一个,正中两人胯下的禁区。这下狠手便终于得到了解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过乐月身边的一个男人,在对方还没吱声的前提下,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深深插进了那人的肩头上。刀锋扭动,对方想发出猪嚎的惨叫,却被夜辰用左手手刀切向了后颈。瞬间倒地。
另外几个冲上来的人见这场景,哪还敢送死?赶忙撒腿回撤,谁知夜辰似乎不买账,更如不受控制般飞速闪了过去。形似幽灵的身躯,蓝色的瞳孔,让残留下的逃兵们陷入了无间的地狱。乐月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夜辰活生生将一个人的手指全部跺了了下来,将另一个人的耳朵割了下来,还有的削膝盖、穿脸膛……
换了身衣服,夜辰带着乐月又绕了几个圈子才走回刚才的路。那边已经有一辆警车停着,而夜辰暗自笑了一下,抚尘而去。乐月越发感觉毛骨悚然起来,握着夜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认识的夜辰。那个温柔带着点老实芭蕉的夜辰。如今是一个恐怖的恶魔。
“没事的,我只是守护我必须守护的东西和人。不要害怕,我早就说过,我不保证一帆风顺,想回去,我送你回去。”
乐月先是突然愣了一下,随后镇定了一下心智,咬了咬牙小声说道:“我不会走的。”
夜辰浅笑一下,眼神飘过乐月羞涩惧怕的双眸,之后换做了他紧紧攥住了乐月的手。
“雪城是你的故乡?”
“是的,你会喜欢那里的,因为那里的雪,永远是珍贵的洁白。不会有尘世的丝毫污浊。”
伤感的瞳孔透露出往日无限的眷恋与牵绊。乐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着来冒险,虽然对夜辰的过去丝毫不了解,但是,至少,自己不感觉失望。
私人公交区域,这里是黑车和客车的聚集点,一般来说,除了价格方面贵上一点外,其余还是和普通客运没什么区别的地方。服务也相对很周到。
零散的车子在这片只有两盏路灯的渲染下,比较昏暗。而夜辰看中了在最后排的一辆依维柯,那个等候客人的司机看起来比较老成,也比较厚实。应该是做了很久了,这样的老狐狸,虽然在价格上会斤斤计较,但是不会让客人有感觉不舒适的地方。
看了一下手表,已是9点过了几分,乐月估计是好几天都没睡好了,辗转周旋了好几天,这丫头片子也应该累了。夜辰和那个司机商量了好一会,才付了200块钱,答应在途经雪城的地方就近放他们下来。这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夜辰让乐月先上车,自己便走向了旁边的一个小超市。
刚走出几步,发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随即转身一看,乐月抱着背包撅着小嘴正用生气的眼神望着自己,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怎么了?”夜辰走了过去,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让乐月更加不爽起来。
“我担心你会遇上麻烦。”
夜辰听了低声笑了笑,这小女人,怕自己会出麻烦?这不是笑话吗?
“你是怕我抛下你走掉吧?哈哈!”
眼看被揭穿了,也只好无奈地低下头,小声骂道:“神经病,懒得理你,你去哪里?”
“我去买点吃的,我今天都没吃东西。”
“那你让我去买不就好了?”
夜辰突然学着她刚才撅着嘴生气的模样说道:“我担心你会遇上麻烦。”
“你!“乐月张牙舞爪扑向夜辰,夜辰赶忙佯装逃跑,还一边乐呵呵地奸笑着。
车上坐着各色各样的人,有的怀里抱着手提箱,有的面露凶相不坏诡异地四周戒备,有的似乎是饱经风霜的路人,不断赶着自己必须前行的路途。就在这种异样的气氛中,乐月缓缓沉睡下去了,身子贴在了夜辰的肩膀上。
夜辰拉开背包,取出一件厚重的大衣给披了上去,拎了拎领口,让大衣能紧实地裹在乐月的身子上。窗外的月光幽幽的,仿佛是一缕轻纱曼妙地披洒在眼前,可观不可拨弄的朦胧。前尘往事似乎过眼云烟,自己迷失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整理了思绪,一辆客车从旁边掠过,带来了一种旅程的浓厚味道。不需要想太多,人生太多的掠过,人生太多的无奈,人生太多的秘密。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那也并非是一件好事,明明友善的失忆要带去无法肩负的痛楚,而自己去拾回它又有什么意义?撇开自己的身世不说,就拿家族来说,那已经是很遥远的故事了。自己为什么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那是只有自己摸索回去才能揭开的谜团。不过,伤痕累累的心情已经不再容许有更多的空间去接受本来抛却的垃圾。
群山飞舞,在跳动的月色下,显得那么温柔。苍白的大地,隐射了月光的真实。往往美好的东西总会有现实的一面。就如同理想一样,理想的美妙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但是面对现实来说,这个差距是很困难的路程。这就不得不重申一个问题:现实和理想往往是并驾齐驱的,也是隔岸相望的。不要过于去思考,只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就足够了。
抛却过去,重新生活。为了爱着自己的人,也为了自己爱的人,更为了自己。
慢慢的,天空逐渐呈现了灰暗的色调基底,略带惨白的云朵明灭可见。夹杂着雪滴的天地是怎样的一副美景啊!山头开始笼罩着白色的神秘乌纱,预示着自己目的地的接近,也预示着自己将要开始新一轮的挣扎与徘徊。
夜辰轻轻推了一下乐月僵沉的身子,她惺忪着拧了拧眼睛,将疑惑的目光移向夜辰,随之,又移向窗外。
“好美。”
夜辰温柔地一笑,冰川融化的瞬间也不过如此,而在他的目光里,又透露着几许伤感和惆怅。
“雪城,下吧。”司机僵硬的声音传来,夜辰拉着乐月走下车,无视了车上人凝视的眼神。在飘雪的天地间,车子缓缓又发动了,向着更远的方向前行。夜辰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到了人生的一个暂时寄托的驿站,而要走的路,是永远没有目的地的。若说有,就是黄泉。
在不远的地方,由城墙包围着一个沧海一粟般的城池,这里历史悠久,因为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自古以来都是比较神秘,也是不会修建为城市的。不过里面的生活是和现代接轨的,越是繁华的都市就越是比不上一样繁华却仍然保留着悠久文化的城池的。由于没有战争的年代是平和的,所以这里的城门不会关闭,而走进去一看,几乎和都市没什么区别,就是建筑还有许多是陈旧的。如果要拍一些历史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话,这里还是可以凑合用的。
在城市中心,竖立着一座巨塔,壮观却不是雅观。周围林立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居民楼、酒吧、饭馆。而夜辰貌似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叫了一辆车,往城市的最深处驶去,开始,司机还不肯送。但是在夜辰付了双倍的车钱后,司机才勉强皱着眉头放行。
或许是太过困倦了,乐月又一次睡到在夜辰的怀里,夹杂着悠悠香气的她,令夜辰眼神有一丝的迷离。不知道这样好不好,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要一个外人接受,实在是十分困难的境地。
车子停靠在一条偏僻的大街旁,大街上除了一家水果店还是营业的外,其余几乎是荒废了般残破。而在靠着城墙的一边,赫然矗立着一座已被装修过的房子。和别墅没什么区别,只是这里不是乡村,也不是花苑,而是大街。
房子如缩小版的城堡般,透露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夜辰拉着乐月的手下了车,司机吐了口唾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驾着车飞也似地逃离开了。
乐月迷糊地观察着小城堡,又环顾四周,不解得问道:“这里是哪里?”
夜辰深吸一口气,将一切情感吐出,又吞进。吞进吐出,吐出吞进,无休无止。
很久,才吐出一句话:“这里,是我的回忆。说得简单点,是我的过去,是我的家乡。”
夜雨家族。
敲了几下门,看来并无人影,但是这装修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离开的时候,这里烙印着废墟的记忆。如今却重整一新,难道还有生还者?
用力推了几下门,发现是锁着的。这下可就犯难了。
不远处,一位年迈的老人精神奕奕地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马夹袋的蔬菜和水果。突然看见了夜辰,夜辰也回过头看见了他。
时间终止,老人的马夹袋落了地,就这么呆滞着。而夜辰却略微偏着头,似乎要想起什么似地走了过去。
“许叔?”夜辰眼睛睁大了,立马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少爷?少爷!是少爷!我的天呐!少爷你还活着!“许建忠立马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泪水立马溢满了眼眶。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夜辰小声哭泣着,许建忠也不断流淌着重逢的苦泪。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乐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久,拥抱的两人才分开,许建忠颤抖着抹去泪水,拉着夜辰的手就往门边走去。夜辰示意乐月跟上。
“快进去,别人别人看见了。“
打开锁推开门,一股古典的味道迎面而来,这里到处陈列着古朴的家具。大堂十分宽敞,在正中央是一个双边的楼梯,楼梯上是一个环绕走廊。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古画油画,还有不少列祖的画像。在楼梯的中央是一个篝火炉,十分优雅。三座沙发围着篝火炉,中央有一个摆放着花瓶的茶几。
大堂左右分别是一个微型厨房和一个娱乐室,放着一张桌子和一个桌球台。
“许叔,你还是按照原样给弄了过来啊,真是难为你了,没有人再来破坏吗?“
许建忠将东西放置在门边的一个小桌上,笑呵呵地说道:“不会了,我已经买下了这里,当初小雪安排过,我现在和家族没有任何文件关系,所以没有受到怀疑。不过少爷,你竟然还活着,我真的很感动。这次就好好安心住在这里吧,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情况了。只要你出行的时候小心些就可以了。“
夜辰微微一笑,将乐月拉了过来,向乐月指着着许建忠说:“这位是我的老管家,许叔。”
“许叔好。”乐月很有礼貌的微微鞠了一躬。
许建忠开怀地说道:“看来少爷真是厉害,连少奶奶都找好了。”
“哪有!”乐月红着脸嘟囔着。
“她是我的朋友,帮助过我,所以我收留了她。许叔,待会我有事情和你谈。乐月,你先跟着许叔上去挑一件觉得满意的房间。打扫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许建忠走了过来,弯下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乐月笑呵呵地搀着他走上了楼梯,回过头,像夜辰贼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说“你小子不赖啊,以前竟然那么风光。”
待他们上楼后,夜辰独自走向一幅画前,这幅画上是一位女子,高贵而风情。雪白的晚礼服,美妙的身材,在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味道来。
夜辰凝视着,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我最爱的母亲,孩子回来了。当初我没能守护好这个家,我希望母亲不要责怪孩儿。孩儿犯的错,会用一生来弥补,希望您能同意我继承这份家业,救赎我的罪过。“
夜雨家族的灭亡,夜辰已经在不断的记忆中找寻到一点,那就是,自己没有守护好这个家。让母亲承担了一切的过失。六大家族的泯灭,完全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势并不是外来力量摧毁的。是自己家族一手造成的,应该来说,是父亲造成的。父亲混入了政府,为了上位,暗中骗取母亲取得另外五大家族的机密和消息,消灭了五大家族,但母亲在父亲行动前得知此事后却不想让自己家族背上不义的名声,在五大家族消亡的同时派遣了雇佣的杀手集团消灭了自己的家族。这样就能解脱一切父亲造下的罪恶。
这件事情,六大家族中,只有自己和母亲知道。
“少爷,走吧,去你的书房谈。乐小姐或许是舟车劳顿,已熟睡过去了。房间我打理过了,相信她会觉得舒适安详的。“
夜辰抿了一下嘴说道:“恩,辛苦了,走吧,去书房。“
“许叔,我全都记起来了。“
“少爷,这并非是一件好事。不过既然记起来了,就藏在心里吧,免得又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夜辰苍然一笑,夹杂着愤怒和相对释然的感情说道:“我明白为什么我没有再被追杀了,那个家伙已经逼死了母亲,他如果还有道德底线的话,就不会赶尽杀绝,毕竟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至少知道我活着也不会动我分毫的。除非……”
“除非什么?“
夜辰走近一排书架,抽出一本崭新的书,没有标题,翻开也没有文字。
“除非,我重新握起太刀,扛起来福,带上面具。“
许建忠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少爷,您应该明白,您母亲为了拯救你,花费了多少的代价。她想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棋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的人。因为过于自责她培养你的过错,才会在死前陪你过着正常的一星期。不要让您母亲失望,我希望看见你手足相残。毕竟老爷或许也会深深自责他自己的罪孽。当初如果不是家规规定必须要血统继承地位,老爷也不会一时糊涂啊。“
“自责?他会自责?他从来就没有自责过,反而高兴他所痛恨的家族灭亡了,他的噩梦结束了。我要他血债血偿,我要让他知道,母亲的痛苦就是他没能理解母亲的用心良苦。母亲花了多少心血想改变家族规矩,可是那个家伙却置之不理,还煞有其事地伤害母亲。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只要我夜辰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好过。我发誓。“
“少爷,仇恨是需要谅解的,仇恨生仇恨,无限循环,是没有底线的。到最后两败俱伤,你死我亡,流传到下一代,继续仇恨,这样的生活您愿意让您的后代去背负吗?您母亲,我尊敬的女主人,她就是不希望仇恨的无限延续才想办法让少爷您失忆的。您这样做,就是对您母亲不敬啊!“
夜辰低头沉思了一阵,这话的确是有道理,仇恨滋生仇恨,自己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后辈不能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不过这笔债就这么让它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似乎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族。至少要讨个说法。对,要讨个说法。
“许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家族的耻辱是我夜辰必须背负的,我可以保证后代会过上常人的生活,我只是要讨个说法。不能让家族的历史抹上这么沉重的一笔。“
许建忠双手搭在夜辰的肩上,吐了口气,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任何朝代,任何王朝历史,家族史,都有沉重的一页。如果没有这些篇章的衬托,那就不能算的上是历史。历史有笑有泪,这一页就算过去了,下一页就让他重新恢复往日的神采吧。希望您不要再将这里化成废墟,我永远支持少爷您,但是如果要出现威胁到家族命脉的事情,我作为夜雨家族正统的世传管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夜辰颇有些感触地将手也搭在了许建忠的肩头说道:“放心吧,如果我将来有威胁到家族灭亡的时候,请您将我就地正法。我毫无怨言。“
“我不希望那会发生,我亲爱的少爷大人。“
夜辰走到窗台边,望着飘雪的城池,这里埋藏着多少腥风血雨,这里埋藏着多少美好的记忆和过去,这里有多少遗梦在飘忽穿梭。
“替我照顾好乐月,我接下来要重建夜雨家族。重建我们的历史。从我开始,从我第十九代家族主人夜辰开始。今天开始,我的封号编为‘冷夜’,为了纪念之前家族沉重的苍凉。“
(1)
昏黄的街头,流浪者的歌谣。腐臭的暗沟,野猫的嘶嚎。
深沉的眼眸暗藏杀机,在那转角的死巷口,是多么寒心的冷酷。雪城的夜晚,并非平静而安详,各色的人群,各异的杀机,都隐藏在这缺乏管制的小城中。
踏着潮湿的地面,他将头劲往领子里缩了缩,感受着一丝温存的掠过。而这是惨淡的夜晚,没有暖意的夜晚。街头的痞子们都惊异地大量着这位神秘的人物。应该说,是传奇式的人物。
推开霓虹酒吧的的小木门,混杂着无尽的迷失。这是一个朴素的酒吧,比较有格调,也比较追求纯粹的饮醉。所以都没有疯狂的震撼,也没有死亡般的节奏,这里是犹豫的酒吧。
调酒师微笑着,将一杯鸡尾酒递了上去,而他似乎并不需要。手指了指酒柜里的XO,一脸不削地坐在调酒师面前。而这举动并没有惹怒这位善意的调酒师。
“今天是受伤了还是失手了?“调酒师将一瓶XO轻轻地摆在他面前,并取出一个普通的杯子递了过去。
这位奇怪的人并不客气,一把抓过杯子,拍在桌子上,举起XO就是大灌。
“西蒙,难道又想你的宝贝徒弟了?“
西蒙摘下破旧的帽子,一张颓废的脸庞垂了下来,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并小声地说道:“他昨天回来了。“
“那怎么不去见见他?莫非……“
“莫飞,你不要因为名字叫莫飞就老是喜欢莫非我的想法好不好。“
莫飞点了点头,笑了几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品味着、叹着气。
西蒙点上一根烟,轻吹了几下,让烟又回了几分。悻悻道:“我可不想再惹麻烦了,他也不知道我还活着,就让他去吧。他想做的,我猜得到。“
一首悠扬的音乐传来,在酒吧的深处,一名俊朗的年轻人弹起了小野丽莎的钢琴曲。那幽蓝的眼眸不会让人轻易就会忘却。
莫飞摇了摇头,说道:“该来的还是逃不了。“
“你……”
“不管我的事啊,是他自己付了好多钱要在这里弹奏的。他似乎已经把你的生活习惯摸清了。“
西蒙起身,臭骂道:“下次有机会好好整治一下门口几个情报贩子。“
慢慢挪近了,挪近了。那张似乎已经成熟的脸庞,散发着那女人的气息。那个似雪般捉摸不透又纯白可参的女人。
就这样,西蒙架在钢琴旁,等待着眼前这位旧识的完工。
“小夜,走,去莫飞那里聊聊。”
夜辰冷笑一下,道:“难道要那么多沉醉的人失望吗?我还没有让大家尽兴呢。”
西蒙环顾四周,一张张沉思的脸孔,一张张闭目享受的脸庞。还有几张欣赏的女脸带着爱慕的情意潺潺飘荡过来。西蒙只能悻悻地叼起烟,走了回去,在莫飞面前坐下,一脸的麻木。
“真是名师出高徒。”莫飞七分调侃三分嘲弄地擦着酒杯笑着。
“我不记得教过他弹钢琴。”
西蒙将烟头弹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补充道:“和那个女人一样让人不爽。”
小木门推开,夹带着鲜丽的气质。全场皆望去,黑色真丝吊带裙,细长的嫩腿,白皙的肌肤,天人雕琢般的脸孔在淡妆的映衬下更显出几分女性的成熟魅力。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只有夜雨家才有的材料,而且,你不爽的那个女人穿过。”
“真是一团糟,我说莫飞,你就不要再多嘴了,管好你自己做生意就行了。“
乐月缓缓将目光穿过众多不怀好意的眼神,定格在深处弹奏钢琴的夜辰。一种贵族的感触让她不得不赞叹夜辰的天生“丽质“。碧波荡漾,夜辰也无心恋战,直接一起身,鞠了一躬,赢得掌声阵阵。轻扬地走过一个个座位,乐月伸出左手,夜辰温柔得举起,在嘴唇上轻柔地触碰了一下,说道:”你今晚很美。“乐月被说得一阵脸红,匆忙说了句”哪里?“便带着羞涩的笑脸目不转睛地盯着绅士模样的夜辰。
“小子,你别演戏了,过来。“西蒙已经看不下去了,最讨厌拐弯抹角的他当然肯定忍受不了软磨硬泡的继续,得先发制人了。
乐月转过头,带着些小小的怒意望向出言不逊的男人。而夜辰却笑了一下,拍了拍乐月的肩膀,示意不要介意。
“老师,好久不见。“
西蒙搬过两张椅子,示意他们两个坐下说话。
“都记起来了?“
“是的,托您的福,就算我再愚笨,也记得八九不离十了。“
西蒙嘲讽地笑了一下,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杀了你的父亲?看来你真的不该记起来。“
夜辰没有生气,反而将一根烟插在西蒙的嘴上,并掏出一盒火柴,擦了一根,迎了上去。西蒙再不爽,也不能和烟过不去,毕竟自己嗜烟嗜酒如命,犯不着的。
“我只是想请您老帮个忙而已。“夜辰深深地将目光穿射进西蒙的视线中。使西蒙不自在得眨了几下眼睛。
莫飞已经移向另一边,照顾着一名看似红尘女郎般的醉人。夜辰淡淡看着莫飞,把声音跑向西蒙:“我想请您帮我搞一些东西。老样子,记得手枪要带消音器。面具做一百份。费用出原先的双倍。“
西蒙自顾自灌了一口酒,心中满是诧异。
见西蒙不说话,夜辰起身,拉着一脸疑惑的乐月走向一个事先订好的座位开始漫不经心的聊天。而西蒙却依然保持着旁若无人的喝酒,似乎没有把夜辰当一回事一般。
“刚才那位无礼的家伙是?“乐月小声对夜辰嘟哝道。
“是我母亲的旧识,教过我一些本领,是雪城里有名的人物,只是生性颓废糜烂,认真起来还是可以数一流的。“
乐月嘴角吊起,笑着问道:“恩,看来你以前还是很复杂的嘛!来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吧,如果不愿意,那也没有关系。就当消磨时间好不好?“
夜辰向柜台招了招手,莫飞的反应很灵敏,没有回头看夜辰,却好像知道有人给他招手一般,走出柜台,向夜辰这边走来。
“你和他聊聊,说不定能知道些感兴趣的。他很喜欢和女人聊天,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夜辰似笑非笑得离开了座位,乐月则皱起眉头,向夜辰不负责任地抛下自己而感到小小的愤怒。
相视一笑,莫飞优雅地坐在乐月的对面,面对瞪着夜辰的乐月,咳嗽了几下。见她还不回过神来,便以比较绅士的口吻说道:“美丽的女士,如果发现鱼儿久久不愿上钩,那是否应该问候一下身旁的渔夫呢?”
乐月缓缓回过头,强装正经了几下,用一眼便识破的虚伪笑容说道:“我不想钓鱼,谢谢。”
夜辰在西蒙身边又一次坐下,笑道:“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老师。”
西蒙冷哼一声,不作应答。而他的手沾了一下酒瓶口的酒滴,在桌上画了一个“V”字。这让夜辰不禁松了一口气,还略带着欢欣地问道:“老师还是那么喜欢搞笑。”
“明天最好不要出门,不然你今天的要求就是天方夜谭。”
“谢谢老师。”
西蒙起身,夹杂着一股浓重的酒气,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凝视着夜辰,很久才说道:“你应该谢谢你的母亲。”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复古的酒吧,留下两扇木门在不断地摇摆。
昏暗的街道,他依然在守候。守候今生的约定。
“他一直都很疼你。”莫飞的声音突然划破了耳膜,虽然是那么得轻微。
夜辰一个激灵别过头来,莫飞正笑着站在吧台里擦着古木的酒柜。
“乐月呢?”
莫飞垂下头,三滴汗荡了下来。用垂死的口气搞笑地说:“我平生第一次钓鱼了。都是你,她生气了,说不定已经到你家和许老头诉苦去了。“
“走了?恩,随便她,她的脑子很灵活,莫飞,你就不要再拿你那老一套的招式了。她可不是雪城的人。“
莫飞转过身,又一本正经地将脸贴近夜辰,神神秘秘地问道:“你怎么把她泡到手的?“
夜辰无奈地拉长了脸,阴沉得说道:“老朋友见面都不知道叙叙旧,难道你真当我死了?“
“冷夜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挂的?不过你失忆之后,我真担心你会出事情。但我又想了想,凭你的天赋,失忆容易,回忆也容易,福大命大,不会死的比我早的。“
夜辰递过去一根烟,莫飞摆了摆手说道:“我在上班的时候是不允许自己抽烟的。“
“神经病,明明就是自己开的酒吧,哪有老板不允许自己抽烟的?“夜辰嘲弄着将烟摆放在桌上,给自己点上一根。
莫飞擦拭完最后一个酒杯,随后吩咐着几名服务生,自己搬来一张椅子在夜辰对面坐下,从桌上抄起烟,点上。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莫飞低下头,望着地面,似乎要将地面洞穿一般。
夜辰举起酒杯,恍惚中透露出一分清晰,清晰化开,又化作片片迷失,最后,惨淡地说道:“真相。六大家族的骤灭,应该不止是国际政府单方面的想法,因为黑手家族们不知能给国际政府带来多少利润,多少的制衡和合作共赢。“
“你的意思是……“
“找到能带给政府更多的以至于可以忽略六大家族贡献的另一个集团。“
莫飞轻蔑一笑,问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人家能够倾覆六大家族。单凭你冷夜一个人?你算什么东西?这可不是在拍电视,这是现实世界,没有什么英雄无敌论。你想怎么着?消灭他们?“
夜辰没有继续听下去,走出了酒吧,留下莫飞垂下的头。深邃的眼孔里,是无尽的怀念和惆怅。
“夜雪,你的儿子,果然和你是不一样的。“
“原谅我,原谅西蒙,原谅他还会去找寻的人。原谅我们不可能说服他。“
“只是因为他永远学不会,抛却过去,开始新生命。所以我想,这是你死前一直想弥补的遗憾吧。“
“你让他失忆,你教会他平凡,你给他一条自己的路。你给予他的爱,是世间母亲已经超负荷的爱。作为一名继承人,族长,你是优秀的。作为一名妻子,你是忠贞不二的。作为一名母亲,你是称职的,也是用心良苦的。只可惜你不能在留下他能力的同时消除他的罪孽。不能消除他记忆深处的灰暗。“
“更可惜,他要走的路,会让他坠入无尽的深渊。等到有一天,他迷茫了,他迷途了。或许,请求上天恩赐,还兴许能够给他一丝阳光。不过,这只能称之为‘奇迹’了。“
漫步在这阴湿的街头,他的心情被夹走了。雪城的奇观是在午夜前后会时常出现飘雪。传闻这是自从一批异族人士扎住进来后不久就发生的奇观。无论四季,都会有这样的壮景发生。有的人说,这是天神的安排,让我们铭记纯洁的灵魂胜过四季的繁华糜烂。有的人则认为这是诅咒,这是那批被诅咒的人所带来的灾祸。城主有请过天文学家、地理学家,但全都一无所获。而这里曾经并不叫作“雪城“,而是叫做”天都“。自从这种现象的发生后,人们都将它称为”雪城“。城里的人虽然起先十分憎恨那批异乡异族的人,但是前来参观的游客越来越多,带动了这里的经济,所以大家也就当做那批不幸的人将功补过。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午夜的几分前,柔美的雪翩翩起舞。夜雪一席银白的长裙,在这白妆玉砌的天地间,仿若雪女神般分外闪亮。她的脸庞绝对不会辜负雪的映衬。纯结实她的外表,深邃是她的气息。夹杂在成熟与朦胧之间的她,是多么的安详。她脚跟边是一个看似只有4岁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此时,他正委屈地撅着小嘴,像是十分委屈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夜雪温柔地蹲了下来,面对着她的孩子,用白嫩的手指轻轻拭去他瞬间滑落的泪珠。带着融化一切的笑意看着他。将双手贴在他的两颊上,然而,这么可爱的孩子哭泣的样子都是那么牵动人心。夜雪不禁心口一酸,眼眶也湿润了一些。
“辰辰,不要怪爸爸。是妈妈的错。”声音颤抖着,深情地望着自己可爱的孩子。他还天真,不能让他的心灵受到创伤。
“……”
夜辰没有哭喊出来,而是忍着心中翻滚的疼痛,任由泪水那么一滴两滴地崩溃开来。泪水断了弦,散落成好几颗,风轻轻地吹拂,雪漫漫地掠过。坚强的泪水在稚嫩的生命力下还是没有抗拒现实的能力。就这么融化在空中,也合并作雪花的一部分,随风飘遥。
“小雪,很晚了。该回去了,别让小少爷冻坏了。”
夜雪揉了揉夜辰的小鼓脸,强装搞笑地逗了逗夜辰。
“妈妈……对不起“声音很轻很稚嫩,很委屈。但对于夜雪来说,似激流般滚进了夜雪的心头,将刚才的口子又冲破了。
在这凄凉的街道上,一对母子和一位管家的身影拉长了,拉长了,拉长了。整个城市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妈妈。对不起。“夜辰坐在一个比较亮的路灯旁,抽着烟,呢喃着回味着这句已经算是撒娇的话。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带动泪花的翻涌。
雪花在飘零着,路上三三两两的浪人。
幽黑的尽头,有我最难揭开的记忆。
昏黄的路灯,像不愿提起的过去。
深红的印记,不是雪花能掩盖的。
愚蠢的飘雪,在等待着阳光的利剑。
我就是雪花,只能拂过你无力的双手。
在我短暂的生命力,给予你温柔。
你看不见我,我却拥抱着你。
靠着路灯熟睡的夜辰,身后环抱着一个看似透明的身影。微笑着,呵护着,心疼着。
那身影,美极了。多么像那带给人平静的雪。
一滴晶莹的泪滴划过夜辰的脸颊,顺着心中的一阵刺痛,沉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