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余百旗纳闷。
他是知道一点黄金河的死因的。
“从县城里来的?”
军士摇头,“是从府城来。”
府城...
余百旗稍微回忆了一阵,便想起数月前,的确曾有一列直通府城的列车上,有位黄家的小姐。
百旗城除了扼守那条隧道以外,也要负责盘查来往列车上的人和货物等等,并登录在册。
因此,余百旗还记得一些。
“有什么事?”
余百旗重新将詹诚按回榻上,没有急着出去。
毕竟云峰的黄家对他而言算哪根葱?
他愿意见上一面,那是给脸。不见,黄家又能怎样。
还要求见我...去你妈的。余百旗心里爆了句粗口。
“他们要求我们,还有城里的匠户白役,在一个时辰内修复好轨道。”军士也是一脸愤懑,明显也有火气。
余百旗气笑了,“呵呵,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余大人...”詹诚插了一句,却被余百旗摆摆手打断。
“詹捕头放心,应该不是来寻你麻烦的,等本官去见见那黄家人,再来看你。”
说完,余百旗招呼着那名军士便出了医馆。
只留下詹诚一人卧在榻上。
他想起身,却奈何体力不足。他的伤本就不轻,那天又强撑大半夜,亏空的厉害。
估计没个个把月,想要痊愈怕是绝无可能了。
“老弟,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阿嚏。
县衙后堂。
陈彻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他在这里,已经无聊的待了好些时间。
他是想出去的。
但考虑到自己现在名义上还是戴罪之身,不宜抛头露面,免得让县尉邹汉升难做,所以只得强忍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他这新晋升的捕快,暂时只有名...不对,除了邹汉升以外,还没人知道这事儿。
“门外的两位大哥,可有什么消息吗?比如和黄家有关的?”
无聊之下,陈彻只能打开了后堂的门,与门外值守的两位青年衙役闲谈。
“不知道啊...我也很久没出去过了。”
其中一个衙役苦兮兮的,他已经连续在这儿当值大半个月了。
倒是另一个曾跑去县府求见邹汉升的衙役想了想,道:
“黄家别的事我倒不清楚,但今日早些时候,我曾在上值的路上,瞅见黄家的大少爷从怡红院出来,瞧模样喝的烂醉。”
黄金山?
陈彻可是没忘记这家伙朝着自己喊打喊杀的模样。
“然后呢?回家了?”陈彻问。
这位衙役摇摇头,“黄家大院在东区,但我看见那黄家大少爷是往北城去的。”
“可知道他往那里去是去做什么?”
“不知。”
“哦...”
到此,陈彻也不知道还能再聊些什么。
只得又缩回了堂屋里。
一连两日。
陈彻再也没见过邹汉升的人影。
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干嘛去了。
又没差人给他捎个话。
“究竟有没有去找那黄宝山的麻烦?”陈彻在后堂里来回踱步。
难道是自己给的暗示还不够?
非要指名道姓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就在陈彻想着这些时,外面终于传来了些动静。
吱呀。
陈彻再次开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位衙役大哥摇摇头,但都将手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县衙前院。
一众仆从模样的人,正簇拥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还有一位脸含霜意之色的美少女,无视县衙内的一干衙役和典史,冲了进来。
“杀我三哥的贼子呢?!”
美少女正是那黄金蝴,黄家四小姐。
“黄小姐,这里是县衙!”郭典史跨众而出,一脸严肃。
黄金蝴怒容满面,“哼!县衙?本小姐看这里是私藏贼人的贼窝吧!”
话罢。
黄金蝴喝道:“给本小姐搜!哪怕将这县衙砸了,也给本小姐将那贼子搜出来!”
“放肆!”
呼的一声。
县衙之外,一道高壮的身影,挎刀而入。
正是闻讯赶来的刘墉,刘捕头。
“光天化日之下,敢带人擅闯县衙,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墉的嗓门本就大,而他此时在恼怒之下,音量更是唬人至极。
黄金蝴被这声音震的倒退两步,所幸被那位举止容貌尽皆不凡的公子扶住身子,才没有真正出丑。
“呵呵。这位想来便是此间乡野衙门里的捕头了?”
这公子朝前一步,轻笑两声,“果真是粗鄙之夫难登大雅之堂。”
刘墉皱眉,“你又是何人?”
“大胆!”公子身后的仆从怒斥道:“见了我家公子,竟然还不行礼?”
刘墉气笑了,“你家主人都没说话,你个狗东西着急什么?”
“你...”
噌!
“休要再聒噪,否则本捕刀下无枉魂!”刘墉抽刀在手,同时麾下的一众捕快衙役也终于赶到此间。
在瞧见自家大人都抽刀了,哪里还管其他,纷纷亮出兵刃。
一时间。
整座县衙的前院都是亮晃晃的一片。
因为那公子身后的仆从,同样抽出了兵刃,双方对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半晌之后,那公子眯着眼睛,看向死死挡在身前的刘墉,“可敢报与本公子知晓?”
他来自府城。
乃府城林家二公子,林逸。
其父是府衙里的七品司隶官,人称林司隶。
认真说起来,这林司隶,除去通判以外,同样也属县尉邹汉升的顶头上司。
在陨丘王国的官职体系中。
一府的最高长官为府尹,乃四品大员。
其下设同知和通判,辅佐府尹治理辖地。
简单类比,府尹就似云峰县县令。
而同知则似县丞。
通判,便如邹汉升一般,掌管一域之刑罚罪责还有安定等。
只是通判之下,还有两名司隶官,相当于副局长的意思。
随着林逸的话音落地。
刘墉冷哼一声,并不理睬。
这糙汉子早就发现这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不说别的,光是敢带着黄家那死丫头闯县衙这一点,就足够他刘墉在心里好好掂量一下了。
但不理睬归不理睬,可总在这儿耗着又算个什么事?
正当刘墉苦思该如何与之对线时...
他的野爹终于来了。
“本官方才收到消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两日不见。
邹汉升除了黑眼圈多了些,精神却是极好。
“林家二公子初到县城,便能直接来到本官辖地,当的是蓬荜生辉,令本官受宠若惊啊。”
邹汉升刚一落地,便朝着林逸微微拱了拱手,陪着笑脸。
同时还瞪了刘墉等一干衙役一眼,“都还愣着干什么!敢对贵客抽刀,活腻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