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时光一过不再有

县尉邹汉升在回县衙的途中,便已经通过刘墉呈上的卷宗及初步审讯的供词等等,了解了案件。

因此。

接下来几乎都是邹汉升的个人表演时间。

饶是那黄金河信心满满,却还是在邹汉升的连敲带打之下,露出了破绽。

随着邹汉升拍案大怒。

黄金河即使还想狡辩,却已经没了机会。

“来人,将此二人押入大牢!择日终审!”

邹汉升怒而起身。

一直站在屏风后瞧着这一切的陈彻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时。

无尽的冷意,随着被一众衙役押着的男女移动而移动。

现在并未彻底断案。

还有许多证据,需要刘墉带人收集。

但这一次县尉亲自出马,已经将陈彻的推测验证了个八九不离十。

换句话说。

凶手已经确定了。

嗒嗒嗒。

陈彻听见脚步声,刚一转眼,便看到邹汉升抚着短须,面露满意之色的打量着自己。

“不错,你很不错。”

与刚刚在公案之上怒发冲冠判若两人。

先有“革律三项”,现又能凭着卷宗里的蛛丝马迹,察觉到这案子里的可疑之处…

这足以证明,陈彻的确有些能力。

邹汉升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是真的开始欣赏了。

“见过县尉大人。”

陈彻连忙收敛面上冷意,低头恭敬行了一礼,道:

“是县尉大人断案如神,又有刘捕头亲手指导,才让属下的放肆猜想变为可能,大人谬赞了。”

不贪功,还将自己摆在最低的位置。

这样的行为,不能说对所有上官都有效。

但对邹汉升而言,无疑令他对陈彻的印象更加好了几分。

邹汉升神情大悦,当即唤来郭典史,又奖了陈彻可再去功法阁领一门武功。

陈彻:“…”

接下来的事情,陈彻插不上手了。

老老实实在县衙内当值两天后。

终审的日子到了。

面对人证物证。

也就是几个私下偷制化尸粉的人,还有一些残留赃物。

这让王紫薇当场面如死灰的晕厥过去。

倒是那黄金河,脸色白是白了点。

可在听到邹汉升宣判择日问斩时,他反而变得淡定下来。

一直在旁看着他们二人的陈彻,自然注意到了黄金河的神色变化。

“还有倚仗么…”

陈彻心中低语。

果不其然。

三日后。

第一次休息的陈彻,正在后院里练功。

看着小辅助上的敏捷属性再次增加了两点。

陈彻谈不上高兴。

有很多原因。

其中一个。

就是这轻如燕和虎贲刀法一样。

苦练五日才又有点收获。

而虎贲刀法他也没落下,只是到现在是一丁点儿效果都没再出现。

他已经能肯定。

武功越往后越难精进。

想要靠练武来快速增加属性,只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根骨】:31。(尚可)

【力量】:48。(惊艳)

【敏捷】:16。(略差)

【点数】:1。

看了一眼小辅助。

特别是敏捷备注终于有了变化。

才让陈彻稍感安慰。

也就是这时。

刘墉提着一支叫花羊腿,若干菜食,还有两坛酒水进了宅子。

“哈哈哈…”

未见人,先闻其声。

陈彻连忙赶到前院。

“老弟,哥哥专门带了酒菜,今日你我兄弟,一定要喝个痛快!”

刘墉大手一挥,直接勾住陈彻的肩头,好似来到自己家,轻车熟路便进了堂屋。

陈彻一点也不意外。

詹诚与刘墉的关系很铁。

这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的行罗潮。

二人是实打实过命的交情。

“来!咱们兄弟先干了这碗酒!”

刚一落座,刘墉便急不可耐的抽出两个陶瓷碗,酒香四溅。

陈彻本想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但拗不过刘墉的兴头,只好端起面前酒碗,如刘墉一般,一口闷完。

“哈哈…兄弟海量,再来!”

菜还没吃上一口。

刘墉便先灌了陈彻三碗酒。

这个时代的酒水酿制,虽然不比陈彻经历过的现代。

但蒸馏技术早已出现。

多年的衍化之后,现在酒水的度数…绝对不是米酒可比。

而陈彻本就没多少酒量,三碗过后,先觉胸腹热辣一片,随后顿感头大…

再看刘墉。

却一改先前兴头正盛的模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起潮红的陈彻。

“老弟,可是醉了?”

陈彻摆摆手,“怎么可能,刘哥休想凭三碗就灌翻我,嗝…”

“好!那咱们继续?”

“来就来!”

…“干完这一碗还有一碗,再干完这碗还有三碗!”

“老弟…豪气!”

刘墉的舌头也有点大了,朝着想要与自己再碰一碗的陈彻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

陈彻眼神有些迷离的唱了一句。

刘墉静静听了一阵,直到确认陈彻已经醉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再不醉,他都要倒了啊。

“老弟,那案子出了点小问题。”刘墉缓缓道。

“唔?”陈彻晕晕乎乎的看着他。

“不瞒老弟,哥哥我是得了你詹大哥的请托,特来寻你的…”

黄家还是出手了。

经过好几层的博弈,县尉最终不得不将斩首示众的判决,更改为驱逐出城。

驱逐出城…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于死刑无异。

但对于某些大家族的人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逍遥罢了。

“你这几天都去牢里看过詹诚,他通过你的字里行间,听出了你其实对斩首的判决都有些不满…”

“他怕你做傻事,所以让我来劝劝你。”

“但你知道的,老哥我是个粗鄙之人,没读过几年书,砍人还成,劝人是做不到的。”

“因此老哥我想了又想,只能故意将你灌醉了,再与你说些话,你不会怪老哥吧?”

陈彻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刘墉叹了口气,继续道:

“那黄家不同寻常,其势力颇大,族内也有高手坐镇…最主要的是,他们还与陨都的那位黄大人有亲,连县里的三位大人,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而那黄金河也是九品游士巅峰,一身实力不容小觑。”

“…明日寅时就到了他们出城的时候,老哥只希望你…”

“今夜就先好好睡一觉吧。”

刘墉看着慢慢将头趴在桌上的陈彻。

最终只取了一条薄羊毛毯为他披上,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堂屋。

屋门合上。

刘墉大步离去。

在他想来,等今夜一过,有关牛施粥的死,也会随着时间的关系,慢慢在陈彻心中消散。

可惜他没能料到。

当他刚刚合上屋门时。

那原本已醉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陈彻,忽然睁开了眼睛。

“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