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施暴者的出现

司晓竹欠身鞠躬，向导师们道谢，持着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短短十几米的路，他走的有些昏沉。

指甲嵌入手心，疼痛伴随着悔意一同升起。

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练习？明知道自己自尊心强，却还是让人钻了空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

司晓竹深吸了口气，和准备下下一个上场的魏微撞上了。

魏微抓着他的袖口，蹙眉安慰他：“没事吧？别担心，你跳舞跳的很好的，别放在心上！”

司晓竹扯出个笑，摇摇头：“没事，是我实力不够，我认。”

“我知道你是不熟悉唱歌，今天晚上我带你练习，下次一定能把等级提高！”

看着魏微满目的担心，司晓竹心里一暖，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来自同龄人的关怀与安抚了。

司晓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故作轻松：“谢谢，待会你还要上台的，先准备准备吧，我没事的。”

“好……”魏微松开了手。

司晓竹坐到自己座位上，李雨珂也把脸凑上来安慰：“兄弟真的别苦着个脸，你跳舞跳的特别好的！我跟你说你不用在意……”他说到这儿，明显顿了一下，接着把声音调低在他耳旁细语：“韩夕彤那女的估计是故意刁难你，她可是学过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跳的多好！”

司晓竹闻言眸光一沉，他也看出来了韩夕彤似乎有点不喜欢他，但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何原因。

“可，为什么要刁难我？我就是一个个人练习生啊。”

李雨珂已经接受了司晓竹什么瓜也不听的性格，给他解释：“韩夕彤可能精神有点问题，我可不是骂她，她之前受过情伤，孩子没了，后来复出后经常曝出她各种失控的新闻，刚才估计就又是犯病看你不顺眼了，要不然你妥妥的A啊！”

司晓竹沉思着点头，自认倒霉。

“但确实是我准备的不充分，也并不全是她的问题。”

李雨珂挑眉：“这么自省啊？”

“不自欺欺人罢了。”司晓竹摇摇头，继续专心看表演。

因为刚才聊天的缘故，他一抬头就直接看到了魏微上台。

他也只准备了一首歌，司晓竹宿舍里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叫什么《恋爱循环》？

是别的国家的歌。

听不懂就对了。

不过这个名字他不理解，恋爱怎么还能循环呢？感情要专一才对啊。

但等开始的时候，李雨珂直接弹起，大吼一声：“sei！no！”

吓了司晓竹一跳。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半多的练习生都在跟魏微唱。

司晓竹茫然坐在座位上，心想，这是排练过的吗？

怎么挥起手来如此整齐划一。

下一秒毫无准备的司晓竹被李雨珂拽了起来。

“你跟着我们一起摇！别苦着个脸了！”

司晓竹黑着脸想要挣开他的手，眸光一瞥却看到魏微朝自己招手。

司晓竹嘴角上扬，朝他也挥了挥手。

算了，陪他们一会儿吧。

与司晓竹不同，韩夕彤显得很喜欢魏微，在他表演完后，还和他聊了几句。但似乎是因为司晓竹的缘故，魏微回答的总是很简短，想要快速结束。

最后，魏微拿了B级。

董晨曦说他本来能冲A，但是有几句日语念的不标准，所以降到B了。

魏微拿着评级开心的回到座位上，路上还跟司晓竹招手。

司晓竹注视着他往回走，而台上新的练习生已经开始介绍自己了。

“导师们好，我们是来自灿语娱乐的练习生，我是队长黄燕绥。”

这位练习生一字一顿的念出自己的名字，似乎是故意要告诉某个人。

司晓竹刚要收回视线，就看见魏微身子一颤，他扭过头去，惊恐地朝台上看。

他的表情犹如看见了恶鬼一般，直愣愣的半佝着身子迟迟没有坐下。

直到后面的人出声提醒，他才惊慌地落座。

怎么了吗？

这种犹如兔子见了狼一样的反应。

台上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吗？

司晓竹疑惑地看向台上，几乎是一秒就锁定了目标。

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名牌上写着三个大字——黄燕绥。

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朝魏微的方向看去。

两人曾经有过冲突，起始者是黄燕绥，并且有可能是错误的一方。

司晓竹在心里下了判断。

他拽了拽李雨珂的袖子，问：“你认识那个黄燕绥吗？”

李雨珂疑惑司晓竹为什么问这个，嘴上还是老实回答了：“知道，从我们公司挖过去的，从几次小接触中我觉得他人不太好，感觉特自以为是吧。”说完，他有些别扭，又凑过去小声说：“你还是等都表演完了再问我吧，我怕我声音被录进去。”

“好，谢谢了。”理解李雨珂的顾虑，司晓竹决定不再给人家添麻烦。

这组总共三个人，表演了个男团舞，能看得出来，三个人都蛮有实力的。

最后，队员吴以羡要求加了首粤语歌再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歌曲水平。

看了他的表演，司晓竹有些微妙的理解了骄傲与自以为是最本质的区别。

吴以羡的唱功比他的舞蹈实力要强不少，标准的粤语歌词从他唇齿间流出，流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从他的矜持高傲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他的不屑。

他根本没把其他对手当回事儿。

司晓竹又去看黄燕绥的表情，看上去是在笑，但嘴角往下，明显没有真情实意。

导师对于吴以羡很欣赏，夸了他几句，然后给了他一个 A评级。

队长和剩下的一个队员则获得了 B和C的等级。

整体实力上来看，这也是一组上等团队了。

司晓竹看着得到B评级满脸春风得意的黄燕绥和低着头惊慌不已的魏微，心下有些担心。

同一个等级的人一般是一个训练室，魏微会和黄燕绥有不少的交流。看魏微的情况，别说是交流了，得知黄燕绥的存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评级结束后和魏微好好聊聊吧，司晓竹想。

表演在经过三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尾声，大家也都很疲惫了，等到最后一组表演完后不少人都长呼一口，眼一闭，头一仰，倒在座位上打算小眯一会儿。

段颜瑾也心疼练习生们，打算公布完最后的结果就让大家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等待吃晚饭。

他迅速念完等级，最后又把99名练习生中都有人得到了哪些等级放在了LED大屏上面。

A级——7人。

B级——10人。

C级——22人。

D级——30人。

F级——30人。

段颜瑾看着上面的结果，说：“你们一定有人不甘，甚至是懊悔，但现阶段已经结束，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拿出你们的实力，在下一次等级评定中获得自己想要的等级吧！”

随后不久，段颜瑾就宣布大家按等级站队回宿舍，可以准备休息了。

司晓竹看着魏微不断朝他投来的求救目光有些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用口型告诉对方不要害怕。

真是，要是等级再高点就好了。

海澄月偷摸跑到了司晓竹身后，撞了他一下。

“嘿！司晓竹！”

司晓竹扭过头去看他，海澄月嘴里已经叼了根棒棒糖了。

“你好。”

海澄月对他平淡的态度搞得有点无可奈何，勾住对方的脖子说：“不要这么一板一眼的呀，你住哪个宿舍？我带了挺多吃的的，但是听说选管要没收的，一会儿我分你们点，咱俩一起藏一下OK？”

司晓竹没啥心情聊天，嘴上应下，一路上也都在敷衍对方。

“哎，你多高呀？”

“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净身高176，有点不太满意，但感觉你和我一样高，你也没有1米8吧？”

“……应该有的。”

“是吗？可我没穿增高鞋呀。”

司晓竹咬咬牙：“你应该拿个A级的。”

海澄月有些意外，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就我这实力，这辈子也拿不到A。”

司晓竹没说话，心里腹诽：真想把李雨珂拽过来，你俩凑一起看谁说得过谁。

等出了录制的白房子，他们才发现已经是下午4点了，今天日落西山格外的早，落日的光辉把云彩都烧得火红一片，如油画般辉煌美丽。

海澄月感慨道：“可惜以后要遇到这么美的景象就不能拍照了，呜哇没有手机我可是会死的！”

司晓竹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怎么用手机，他失去手机就跟鱼儿失去自行车一样。

99位练习生浩浩荡荡的回了宿舍，司晓竹留心观察了一下，没有人脱离队伍逗留在外面。

魏微待他真诚，他便拿魏微当友人，既然是朋友，他就不会放任魏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

等到了宿舍楼的大厅，海澄月刚想问司晓竹宿舍号码，对方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2楼。

“哎，话说你宿舍在哪！”

“222！”

看着对方掀起的汉服下摆与长发，海澄月撇撇嘴，自己一个人在贩卖机前买了瓶饮料：“尿急吗这是，跑这么快。”

司晓竹这边回了宿舍才发现门没开，那就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宿舍里面了。

但现在宿舍里人多，他排斥直接大喊魏微名字的方式来找对方。

便只能去找李寻辉，李寻辉拿了个C级，不高不低，他还算是满意，看见司晓竹焦急地跑过来也还是一副温和的面孔问对方怎么了。

“嗯？魏微和黄燕绥啊——”他想了想，指着走廊尽头：“ C组在B组后面进来，我在2楼下面没有看见他，那他应该是在更里面或者是楼上的位置。”

司晓竹道了声谢，朝走廊尽头走去。

李寻辉注视着他的背影，轻轻勾起了嘴角。

司晓竹的脚步轻且快，后半段的走廊里，除了从前面传来的交谈声外，完全听不到他的一丝脚步声。

但他却听到了那微乎其微的交谈声。

魏微站在三层的台阶上，黄燕绥站在他前面的台阶上，正好挡住了他的路。

他听见黄燕绥不顾形象地骂魏微是‘死娘炮’，说‘找死吧，还敢和我一个等级’。

魏微脸色煞白，胳膊上被自己掐出了几个半月状的指甲印。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没有想在你眼前故意出现，我真的……”

“闭嘴！”黄燕绥不耐烦地低吼一声：“敢把别人招过来，我就叫人弄死你。”他上下打量着魏微：“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副娘炮样，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占名额来参加选秀？”

司晓竹听着那里沉默了一秒，接着就骂道：“艹泥马！踹你你还敢躲！死娘炮你长本事了！”他的骂声根本不注意音量，司晓竹在二层都觉得闹的慌。

该上去了。

魏微颤着声：“黄燕绥我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没想来碍你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校园霸凌我5年还不够吗！”

“校园霸凌？你可别给老子安这么一罪……”他话音未落，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静悄悄的，像是鬼一般的。

“抱歉，打扰一下，我来找我室友回宿舍。”司晓竹礼貌地说，但他手上的劲却不下，按着黄燕绥肩膀生痛。

“司晓竹！”魏微像看到救星般喊出他的名字。

黄燕绥还没有从恐慌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被左肩上的疼痛侵蚀了大脑。

他喊着：“别别别！痛！求你了，快放手快放手！”他的身子随着手的力道向墙壁转去，魏微见势赶紧跑到司晓竹身后。

司晓竹松开手，黄燕绥按着肩膀吃痛地说：“艹泥马……你打我！你信不信我告诉选管你搞欺凌！”

“肩膀都没红算什么打？”司晓竹云淡风轻地说。“你曾经霸凌人家那么多年都不算，我摁你一下就算了？好一个严以待人，宽以律己。”他没想再跟黄燕绥费口舌，拉着魏微就走。

黄燕绥看自己肩膀果然没有红，不甘心的威胁一句：“果然人以群分，两个娘炮凑一起！喂，魏微，你要敢把几年前的事儿抖出来，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死娘炮！”

司晓竹停下，他扭头去看黄燕绥，那双眼仿佛浸了冰泉般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让黄燕绥心里发毛，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令堂莫非是遭遇了产厄之灾？若不然，为何见谁都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