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说着害怕,但慕容甫生却并无退缩之意,他还指望靠这条人鱼一举进入灵师学院呢。
他的大脑快速运转着,要怎么获取人鱼的信任并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留下来呢?
目前看来,这条人鱼很爱吃他做的鱼。
早上做的是清蒸鱼,那么中午就做红烧鱼,晚上做糖醋鱼……
他就不信这人鱼能不心动!
慕容甫生明白自己表面上不能表现出要留这条人鱼的意思。
不仅不能表现出要留她,还要告诉她,他要送她回海里。
打定主意后,慕容甫生就决定告诉人鱼晚上送她走。
毕竟他现在是在一个渔村里隐姓埋名地生活。
白天渔村人很多,莫名其妙带着她出去,会引起村民的注意。
只是……要怎么告诉她晚上送她走啊。
慕容甫生犯了难,眉头也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突然,他灵机一动,把养的小金鱼捞了出来,小金鱼离了水,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尾巴也着急地摆了起来。
这条小金鱼慕容甫生养了很久,看小金鱼这么难受,慕容甫生心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啊小金鱼,拿你做个示范,马上就给你放水里了。
小金鱼并非灵物,若是灵物,慕容甫生就会听到它气急败坏地说:好啊,你清高,你了不起,拿我当示范!
慕容甫生端来一盆水,然后在汐吟的注视下,把小金鱼放了进去,小金鱼遇水后,立马欢快地游了好几圈。
他把汐吟拉到窗户口,用力地左右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外面的人,又指了指他的眼睛,然后再指向汐吟。
意思是在说:不能让他们看到你!
随后他又双手合并,放在下巴的位置,眼睛闭上,头微微倾斜,做完这些动作,慕容甫生又指向了盆里的小金鱼。
意思是:晚上大家都睡了,我把你放回海里。
做完这些动作,他满脸希冀地看向汐吟,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而汐吟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此刻用鱼身支撑着站在地上,很是呆萌地点了点头,满眼冒星星地看着慕容甫生。
心道,他好厉害啊,虽然不会说海语,但是竟然可以用手势表达清楚,而且他还要送我回家呢,真是个好人。
慕容甫生不知道汐吟在心里夸他呢,不过见到汐吟点头了,他心里也是马上松了一口气。
水缸里的水是不能用了,中午还要做饭呢,他就决定出去挑点水。
拿了木桶和扁担以后,慕容甫生就要出门,不料汐吟也一蹦一蹦地跟在他身后。
他皱了皱眉头,他指了指汐吟,又左手摆了摆手,再指向外面,意思是你不能出去。
汐吟明白了,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若是有别人在他面前摆出这幅委屈的模样,慕容甫生一定内心毫无波动,并且觉得厌恶。
可看到眼前的小东西这么可怜的样子,他一反往日的姿态,做了一番手势。
告诉她,他很快就回来,让她在家里等他,不要乱出去。
汐吟的小脸这才阴转晴。
慕容甫生自从13年前从瘴林里死里逃生出来以后,就来到了万家渔村。
万家渔村的人见他可怜,收留了他,他是吃万家渔村的百家饭长大的,因此跟渔村里的人关系很要好。
虽然他的内心一角充满了阴暗,但面对渔村的人,他阴暗不起来,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渔村靠海,但海水不能吃,村里只有一口井,离他家里有点远。
他挑着水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渔村里的村民,大家都亲切地叫他阿生。
几个渔民凑在一起拉着网准备下海,看到慕容甫生就调侃两句。
“阿生,去挑水啊”
“是啊,大有叔”。
“不是前两天才挑满了一缸水吗,怎么又去挑水”!
“这你还不懂?阿生都十八岁了,大小伙子你懂的,肯定时不时就得冲冲凉才能泻火,用的水可不就多吗”!
这人边说还边挤眉弄眼,逗的一伙人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甫生也不恼,笑嘻嘻地回了句:“大力叔,我可比不上你,天天晚上搂着婶子睡觉,洗的澡恐怕比我还多”!
“嘿!你个臭小子,敢笑话你叔了”!大力脸红着,佯装生气脱下鞋就往阿生身上扔,被慕容甫生灵活的躲开了。
然后他趁机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大力看着跑远的慕容甫生,继续道:
“要我说,以阿生的相貌,跟枝梅最配了,他俩又从小一块儿长大,小时候还玩过家家,阿生当丈夫,枝梅当媳妇儿呢”。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哄笑。
大力说完还朝着慕容甫生的背影喊了一句:“阿生”!
慕容甫生走了一截路,听见大力喊他就又扭头。
却听到大力又是一句调侃:“你啥时候把枝梅娶回家啊”!
听见这话,慕容甫生嬉皮笑脸地回:“我可是个穷小子,一个人自在惯喽”。
等他走远后,几个渔民还在叹气,“阿生哪儿都好,长的也好,可惜是个孤儿,家太贫,婚事也没人给做主……”
他们觉得慕容甫生是不好意思自己去枝梅家提亲。
枝梅是渔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好多小伙儿都喜欢她,不过枝梅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他们,倒是比较爱找慕容甫生玩。
枝梅可是个小辣椒,她正端着一盆衣服要去河边洗衣服呢,远远地就听见了慕容甫生跟几个渔民的话。
脸上又羞又恼,羞的是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村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她跟男的凑一对儿。
恼的是慕容甫生根本没说娶不娶她,说什么一个人自在惯了,这话不就是看不起她枝梅?
枝梅端着盆气呼呼的走到了那几个渔民身边,狭长的眼尾一挑,冷哼了一声,“几个老不羞的”!然后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嘿!这妮子,教训起我们来了,往常她自己往阿生家跑的那么欢实”!大力说着就要追上去理论理论。
好在被人拉住了,“算了,都是小孩儿,别一般见识了”。
……
慕容甫生挑完两桶水回来,就看到小人鱼乖乖地坐在那里,漂亮的尾巴甩来甩去,好像很无聊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
他麻利地把水缸中的水全部倒出来,又用刚挑回来的水把水缸洗了一遍,才把剩下的水都倒了进去。
汐吟看得好奇。
一上午就在慕容甫生来来回回的挑水中过去了。
中午做的鱼,汐吟也吃的很欢实,就连手指上的汁水都用小嘴舔干净了。
此时蓝域海神殿内,澜素坐在王座上大发雷霆,脸上带着怒气问浅忆:
“你这个干娘是怎么看她的,就这么让她跑出去了,外面那么危险,她什么都不懂该怎么办”!
沧流也是满脸怒气,一脸不善地盯着浅忆。
“当初你自告奋勇要照顾汐吟公主,我们想着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才同意的,可你竟把她弄丢了,你知不知道她的重要性”!
浅忆立在殿中,只不停地掉眼泪。
“是我的错,是我没招呼好汐吟,海皇和族老惩罚我吧”!
汐吟越是如此,澜素和沧流反而就不好意思去怪罪她了。
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沧流原本在汐吟身上下了禁制,这道禁制可以让沧流随时探查汐吟的位置,并且在汐吟危险的时候召唤沧流。
可也仅限在海里,如今他已经感受不到禁制了,因此沧流断定小公主已经到了陆地。
澜素自从失去渺兮的踪迹后,整个人都很颓废,平日里也不怎么关心汐吟。
眼下汐吟丢了,他才着急了起来,他已经听沧流说了,汐吟十有八九在陆地。
“族老,汐吟在陆地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啊,这……”。
沧流回道:“海皇稍安勿躁,公主背负鲛人一族气运,是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遇上人类,凭公主的聪明才智,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澜素却听不得这些安慰的话,急的不停地兜圈子。
沧流看得头晕眼花,“您能不能别转圈子了”!
澜素闻言停了下来,看着沧流,苦着一张脸道:
“那您老倒是想个法子啊,先祖叮嘱过,鲛人一族不得随意上陆地,否则会有灭顶之灾,眼下我们不能去陆地找汐吟,可怎么也得知道她是否安全啊”!
沧流无语,“那便召集全族吧,为汐吟公主预言一次”!
澜素大喜,忙不迭道:“好好好”!
一声清吟过后,不多时全族到齐。
澜素传话给族人,“公主去了陆地,此次召集大家是为了预言公主的安危”!
底下的鲛人闻言开始交头接耳,他们惊讶的很,“什么?公主竟然去人族了”。
“人族好危险啊”
“是啊是啊”
“肃静”!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像当初预言鲛人族未来那样,沧流预言了汐吟近日的安危。
不多时,他心中有了结论,缓缓开口:“放心吧,汐吟公主此次遇上了贵人,或许她的出走是身为应劫者的必须之行吧,天意难违”!
澜素闻言沉默了下来,而浅忆的唇角却勾起一抹快意的笑,什么狗屁天意难违!
……
夜晚降临,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四周稀稀拉拉地围着几颗星子。
小渔村里几十户人家的的灯光也一盏一盏的灭了。
只有慕容甫生家的还亮着。
两人刚吃完糖醋鱼,汐吟整个人都意犹未尽,心想着人类做的鱼真好吃啊。
此时慕容甫生正在给汐吟做手势:我现在带你去海边,你回家吧,你走得慢,我抱着你去海边。
汐吟还沉浸在鱼的美味中,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慕容甫生一把抱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