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顺领到了抢占蟠龙区的赏金。
拿到这笔钱之后，他就可以金盆洗手，回归平民身份。
可他总觉着内心不安。
「照这么发展下去，安定城迟早属于圣手先生，要不要归顺他呢？」
城中各方势力混杂，战斗随时可能爆发。
散兵游勇根本没办法生存。
落单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圣手先生，我还是想跟着您干。”他长期跻身于灰色地带，比寻常人更有远见。
“马顺，你真是个贱骨头！”昨夜与赵艺发生口角的丹凤眼大个子，对马顺的做法嗤之以鼻。
他厌倦了服从命令，决定自己当老板。
赵艺伸出右手，说道：
“圣手先生，这小子昨晚抗命，依照惯例应该把他抓起来。
这次姑且饶了他，赏金就不要给了。”
大傻哥赵艺不怕得罪人。
心直口快。
牧云不想在南城埋下隐患，微笑道：
“你们敢冲进霄云大厦，已经称得上勇士了。
这笔赏金权当奖励你们的勇气。”
花钱的是牧云，赵艺也就不好再开口。
“还是圣手先生明事理。”丹凤眼大个子勉强挤出点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牧云问大个子。
“陈冲。”
赵艺帮忙介绍道：“他有一半巨人血统，可以施展巨像术。”
“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可得来帮把手。”
“只要赏金给到位，刀山火海我也给您踏平了！”
牧云挥了挥手，目送陈冲渐行渐远。
陈冲是最后一位领赏金的执法官。
除了赵艺和马顺以外，其余人尽皆放弃执法官头衔，卸甲归田，不再掺和安定城的乱局。
“圣手先生，如今缺少了必要的助力。
您准备如何攻打中心区呢？”马顺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这片土地上潜藏着巨大的未觉醒之力。
只要善加利用，足以荡平这座堕落的城市。”
马顺和赵艺面面相觑。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安定城市民，从没听说过有「未觉醒之力」这回事。
牧云未曾言明，疑惑在二人心头萦绕。
……
马仔中有精通结界和传音术的超能者。
他们接到牧云命令，在南城区构架屏蔽结界。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没人敢问，自然不知道答案。
几名超能者排成横队，面向牧云站立。
赵艺把手中的稿纸分发给他们。
“照着稿纸念，争取让市民们尽快回到自己的家。”
超能者们面面相觑，积极性都不高。
“照我说得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牧云的话更实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拥有万里传音能力的超能者，分散到各处喊话。
每个隐蔽藏身点都有负责把风和运送物资的联络人。
他们得知黑暗组织被治安队总部剿灭，心中又惊又喜。
只不过治安队在安定城的名誉早已荡然无存，没人会无条件信任超能者的喊话。
几个胆子大的人，通过地下管道暗中接近霄云大厦。
只见原本露骨的招牌，如今变成一块写着「南城总部」的木质标牌。
一群人坐在平台上，忙着手头的事情。
“那个，请问一下。”隐蔽藏身点的联络大叔拉住一位抱着文件的年轻人，问道，“这里不是黑雨伞的霄云大厦吗？怎么成了南城总部。”
“你是藏在地下的平民吧？”年轻人友善地问。
联络大叔本想说“不是”，可又不会撒谎，支支吾吾地讲不出话。
说到底他只是胆子略大的市民，没经过特工训练。
面对突发情况，很难做到从容应对。
年轻人看出联络大叔有点窘迫，说道：“南城总部是圣手先生建立的，有别于治安队，职责是保护市民以及攻占中心区。”
联络大叔有点惊讶。
“这么说来，黑雨伞覆灭的消息属实咯。”
“没错。昨晚圣手先生带人闯进大厦，灭掉了陈豹和他的手下小五。
现在这里不再是黑雨伞，而是平民的保护伞了。”
超能者的宣传再有力度，也及不上联络人的亲口相传。
安定城地下管道中另有一个世界。
黑雨伞覆灭的消息不胫而走。
人们纷纷通过管道爬回地面，仰头感受明媚阳光，洒下了热切的泪水。
细柳转移到了南城医院。
赵艺打开电视机，两人一同观看重组的蟠龙电视台进行的现场实时报道。
“圣手先生说安定城有未觉醒的力量，我实在搞不懂。”
“你要是能搞懂，就不叫大傻哥了。”细柳的话语中少了过去的嫌弃。
说完，乌龟办走读，憋不住笑了。
赵艺摸着后脑，憨厚笑道：“这倒也是。”
记者们重操旧业，比以往更加积极，先后报道了牧云颁布的各项指令。
由于南城布有结界，新闻只在内部流通。
陪寝女们恢复自由身，和家人团聚的场面，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甚至连贪财好色的马顺，心里都没了那些龌龊的想法。
“弟弟，你年富力强，加入青龙军，为圣手先生出一份力吧。”被解救出来的陪寝女，诚心劝说自己的兄弟。
“嗯。”年轻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记者恰好捕捉到这一幕。
他快步跑过去，问道：“可以抽空接受一下采访吗？”
一家人表示同意。
青龙军是牧云成立的军事组织，专为后续攻击中心区的散兵游勇组建。
从青年和蟠龙中各取一字，组成气势强大的青龙军。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青龙军报名处。
一面红底青龙纹旗帜随风摇摆，报名的长龙排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明白了！”细柳看着电视机里那些朝气蓬勃的面孔，突然意识到牧云所说的「未觉醒之力」是何意。
“你明白什么了？”赵艺疑惑不解。
“圣手先生所说的力量，就是指这些年轻人。”
赵艺看着电视机，没看出排队报名的后生有何独特之处。
“他们就是很普通的人啊，恐怕没几个拥有超能天赋。”
“你真是个呆瓜！”
……
傍晚时分，南城市民们吃过团圆饭，享受久违的静谧时光。
这是他们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几位传音超能者又开始行动，通知千家万户打开电视机。
牧云出现在电视屏幕里，只可惜安定城阻截了信号，无法通知父亲牧马和鹿瑶收看。
电视台打出了字幕——圣手先生。
原本没见到牧云的人，此刻也熟悉了他的容貌。
马顺的女儿只有五岁，记不清牧云的称呼，指着电视机说道：
“圣武先生。”
马顺提醒道：“宝贝，是圣手先生。”
“圣武先生。”马顺的女儿坚执地说。
牧云的讲话开始，守在电视机旁的人们保持着安静。
「安定城是由一位著名的魔术师建立。
过去这些年，它落入了恶魔之手，沦为罪恶与混乱滋生的土壤。
及至曹龙意外身亡，整个城市分崩离析，民不聊生。
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滋味，你们已经尝够，也该感到厌倦了。
如今青龙军已然建立，改变安定城的机会摆在眼前。
只要所有人团结一致，必然能够造就一座崭新的城市。
一座没有压迫和剥削，人人平等……」
牧云演讲过程中，脑海里浮现出穿越前的生活。
那时他是个普通的退伍军士，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像眼下所处的城市，除了名称以外，和「安定」二字毫不沾边。
南城市民听完演讲，脑海中烙印进一个新鲜的概念——所有人都是战士，都要为这座城市而战。
「青龙军会成为南城铁拳，彻底消灭中心区的乌合之众，让这座城市在断壁残垣中迎来重生。
报名工作仍在继续，有意向的年轻人可以到南城总部填表报名。」
演讲的末尾，牧云不忘打个征兵广告。
原本持保守态度的年轻人，或出于满腔热血，或被家人劝说成功，选择加入青龙军。
排队报名的长龙，比白天更加壮观。
此前臣服于命运的年轻人们，找回了丢失已久的脊梁。
堪称医学奇迹。
「圣手先生究竟有什么魔力？」负责登记的官员，心中充满疑惑。
大傻哥赵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路灯映照下的年轻面庞，终于理解细柳话语的含义。
“柳儿，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未觉醒之力了。”
细柳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被赵艺的惊呼吵醒，无奈道：
“你这反射弧也忒长了。”
“我明白圣手先生的意思了！”赵艺无比激动，在病房中来回踱步。
“谢天谢地，你终于明白了。”
过了一会，细柳又开口说道：
“大傻哥，你去南城总部，替我和你报名参加青龙军。”
“咱们也要加入吗？”
“圣手先生想要的是全民皆兵，”细柳耐心解释道，“咱们身为前执法官，自然义不容辞。”
“收到！”
赵艺开启房门，大踏步前往停车场。
……
退休后闲居在家的前任高级执法官任哲主动请缨，担任牧云的私人参谋。
“圣手先生，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战斗力恐怕难以达标。”任哲说出他的忧虑。
“如果对手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青龙军有可能会输。”牧云微笑道，“中心区那些眼里只有金钱和女人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是咱们的对手。”
“何出此言？”
任哲精通侦查办案，战略眼光并不长远。
牧云讲述了夜间突袭霄云大厦的经过，以及受雇执法官差点拖后腿的详情。
受利益驱使的人，心中缺乏为之死战的信仰。
只要遇到危险，势必会缴械投降。
“这些人面对一群为理想而战的士兵，绝无半点胜算。”
任哲认同了牧云的理论。
“先生，您打算何时出兵？”
“特训半个月，随后向中心区发起总攻。”
牧云和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他不想父亲和鹿瑶太过忧心。
速战速决是最为现实的选择。
“明天的计划是什么？”
“开放武器库，分发超能枪。”
即便是上了年纪的任哲，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也不禁感到热血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