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一路,道阻且长

格黑递给钕锞一颗鸡蛋,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喝鸡蛋,还差点给呛着,便赶紧轻轻拍拍她的背,温柔地说:“慢点儿喝,呛着了”,钕锞这才发现自己喝鸡蛋的样子很狼狈,便抬头尴尬地对着格黑笑了笑。格黑愣愣地看着钕锞微笑的脸,回过神后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严肃了,尴尬地摸着后脑勺说:“没其他意思,我是怕你呛着了”。

喝完鸡蛋后,他们静静地坐着,片刻,格黑率先打破了沉静:“给我讲讲你这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事情,见到了什么人吧。”

钕锞想了想,一路道阻且长,该从哪里说起呢?

这里吧,她一股脑地给格黑讲了那个伸手不见五指又有黏糊糊的沙子的通道,讲了那场火灾,讲了那群类变异人,讲了那个大叔,她越讲越兴奋,直到说到爸爸、妈妈时,钕锞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失去父母的痛夹杂着这一路的恐惧和孤独,此时的钕锞像个孩子一样,在格黑面前放肆地哭泣着、宣泄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苦难全都哭出来。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面前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她可以放心地暴露自己的软弱和痛苦。或许,就是刚才见到他的那一刻吧!钕锞那晚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后来她趴到格黑的腿上睡着了,还要时不时难过地抽泣一两下。

看着钕锞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熟睡,格黑一颗紧张地心逐渐放松,他摸着她小小的脑袋,心疼了起来,那一刻他想要保护她。

那一夜,她睡的格外安心,格外熟;那一夜,他彻夜未眠,他好像燃起了生活的热情,终于面对了自己尘封的记忆。

格黑在地球上时是个生意人,在利智有几座写字楼,他是个天生的商人,能敏锐地感知到市场的变化,还在学校读书时,就意识到传统的写字楼模式已经不适用于现在大量的中小企业快速崛起的发展现状,现在市场上刚刚兴起的拎包入住的孵化器模式,才是未来办公环境市场的竞争力。所以他一毕业并没有回家乡,而是呆在了利智,跟父亲借了一笔钱,用这笔钱租了两层写字楼来改装成这种孵化器样式的办公环境,并和父亲约定,三年后他要把借的钱连本带息一次性都还给他。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顺利,刚开始时,他忙着每层的办公室、会议室、茶水间、会客室等的设计、装修、强弱电布线、门禁、监控以及成本和租金估算等,没有注意到市场上现有的孵化器企业已经出现了普遍的运营问题。直到他在一次商业应酬中,听到一家孵化器老总在给州内一家很大的地产商鼓吹,这种商业模式在未来有多具竞争力,多赚钱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市场可能出问题了。

他赶紧停下手头的准备工作,开始进行市场调研,根据各孵化器企业披露出的为数不多的调研数据,他的团队最终把分析结果摆在他的桌子上时,果然如他所料。市场上现有的孵化器企业办公室闲置率高达63%,就算情况最好的“算你”也竟然有51%的闲置率。不过调研的辛苦也没有白费,分析报告显示办公网络集约化导致网络质量很差且不稳定;其次办公环境装修简易,使得大部分入驻企业的办公场所嘈杂且昏暗,这种情况就会给前来洽谈合作的客户形成一种公司快要倒闭的破败之感,而对初创企业而言,公司的光辉形象对于订单签订的成功率尤为重要;最后,租金很贵却缺失服务保障,办公室的桌子、椅子等坏了,常常是过了三五十来天才有人来修,办公室丢东西了报警调监控,不是摄像头坏了就是监控画面没存储。

根据这些分析结果,格黑立刻调整自己的装修规划、财务预算以及招租模式等,在规避分析报告中显示的全部情况外,他还对会议管理、访客接待、节日关怀、财务保障、法律保障等一系列点位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进行了优化和监管。最终他装修的两层孵化器型办公环境入住率达到了87%,利润自然也不低。

可惜好景不长,大洋彼岸的核爆炸发生了。

格黑一直密切关注着有关核爆炸的所有新闻,当他看到核物质辐射人体、食物和水源,并且陆续有人因为核辐射而发生变异时,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强行把他们接到利智和自己一起生活。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就已经为时已晚了,哥哥和父母都已经遭受了核物质的辐射,体内的细胞组织开始变异,而且进入体内的核物质也在不停地进行再次、再再次的辐射。不止是格黑,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爸妈和哥哥,直到哥哥有次和爸妈吵架时彻底失控,跟爸爸扭打在了一起,而且越打力气越大,要不是自己当时正好回到家里看到这一幕,赶紧和妈妈一起把他们拉开,阻止了哥哥,估计满身伤痕的爸爸真要被哥哥打死。而他更没想道,在他和妈妈制服哥哥的过程中,爸爸的伤已经很快地就恢复了一些,两眼发红地冲过来想要掐死哥哥。格黑吓坏了,赶紧抱住爸爸,让妈妈帮助哥哥逃跑。因为当哥哥被格黑抱住,放下挥舞的拳头时,就已经恢复了理智,他意识到了自己身体和大脑的变化可能是因为遭受了辐射,所以在离开时,格黑看到哥哥的眼角挂着泪水。

哥哥出门后,平静下来的爸爸也慢慢恢复了理智,他非常懊恼,想要去找哥哥,格黑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当然不敢让他出门。他担心爸爸出去了,不是跟哥哥打起来,就是跟别的什么人打起来,就劝爸爸外面太乱别出门,他会去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