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性本就如此

钕锞正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看这一路的河流和田野,突然听到远处吵杂的声音传来,心下好奇,小心地往前走近了些才听清是,“加油,打他,呜吼,厉害”之类的声音,钕锞的嘴角不禁上扬着笑起来。这一路她走过来,一个人都没见到,这下终于能见到人了,还是一群人。她兴奋地赶紧跑了过去,跑近后发现这一群人里男男女女都有,并且都很年轻、健壮,他们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圈里好像有两个年轻女人在打架。再走近点钕锞发现,这两个打架的女人体形倒还挺接近,可说这是打架吧,感觉又不太像。因为这两个女人打起架来既不薅头发,也不抓脸,仅仅是你一下我一下的,踢在对方的腿上啊,捶在对方的肩膀上啊,更像是你来我往的友好交流。

更让钕锞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个打架的女人不仅没有越打越狼狈,还都越打越精神,而且谁身上也没有一点伤,甚至明明看到其中一个扎辫子的女人往另一个短发女人脸上揍了一拳,可挨了一拳的女人脸上,不仅一点被打的印记也没有,反而皮肤好像更加透亮、光滑和细腻。钕锞正看得出神,突然发现围观人群里有个人特别眼熟,仔细回忆才记起,是那个把千珏扔下天桥的矮胖女人,只是矮胖女人看起来好像不矮了,长高了,也更年轻了。

钕锞回过神后,赶紧转头拔腿就跑,可她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几乎也是在她回过神的那一刻,矮胖女人也看到了她。不过,好在矮胖女人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只是看到她这个外人便立刻追了过来。矮胖女人这一追,引得那群围观打架的人也都跟着追了过来,四肢退化的钕锞没跑多一会儿,就被那群人团团围住。他们把钕锞反向扭着钕锞的两个胳膊质问她,是正常人还是变异人?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为什么会在这里?

钕锞一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要对她怎么样,只是刻板地觉得跟矮胖女人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打算暂时什么也不说,静观其变。而这群类变异人呢,因为钕锞什么也不说,摸不清钕锞是不是组委会的人,就也不敢伤害她,只是绑了起来扔在一边,然后把这事汇报给正在写东西的大哥。

这个大哥是他们的首领,也是个变异人,但不同的是,大哥瘦瘦弱弱的。后来钕锞听说,大哥从小就是大家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是个天才儿童,从来没打过架,跟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就算被欺负了,也不会还手。后来就算变异了,但因为不知道怎么伤害人来获取能量,只能靠有人自愿让他打几下来果腹,所以身体很弱,变异的速度也很慢。但也正因为这样,大哥才能在变异后依然保有思考的能力和同正常人类比肩的智力,所以在类变异人群体中,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精英。

穿越后,大哥因为看不惯组委会通过压榨变异人的身体变异来进行劳动,就带领着一群向往自由的类变异人和组委会谈判。最终,他们达成和平协议,组委会还大哥和他的类变异人群体自由,不再捕捉他们作为劳动力。作为回报,大哥他们需要保证不再伤害正常人类,也不能偷袭生活基地,并且需要在远离灯屋和生活基地的地方生活。而作为制约,如果大哥他们违反约定,组委会将会给他们喂白色鸡蛋吃然后关起来,关到死为止。

几天的观察下来,钕锞发现,大哥这个类变异人群体是很有纪律性的,每天的互相打架也很有原则,早中晚各打一场,都是体格相当的人互打,并且点到为止,如果喊停后还继续打的,大哥就会让他们中最强壮的人站出来强行把他们分开,以免有人打红眼,把对方打死。但如果是最强壮的人跟人打架,喊停后还继续打的话,大哥就会让其他所有人一起过去把最强壮的人制服。

钕锞纳闷,既然大哥对他们的管理这么有自律性,为什么那天晚上,矮胖女人还会把千珏和路过的男人扔下天桥呢?为了搞清楚原因,她决定直接问矮胖女人,毕竟以类变异人的智力,隐瞒已经是最大思维极限了,撒谎他们还做不到。便对今天过来审问她的人说,自己不相信男人,要单独跟女人坦白,然后指了矮胖女人说:“就她吧,我要单独跟她说”。

矮胖女人告诉钕锞,那天晚上其实是她和千珏相约,私自在天桥上打架来增加能量。千珏因为怀孕,身体的营养跟不上小孩成长,就想加练为身体增加能量供应,好让肚子里的小孩吸收。而自己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想要长高、变年轻,赢得那个男人青睐。只是不巧的是,那天晚上千珏在赶来的路上,不小心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在和另一个女人做爱的运动。虽然千珏一路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给自己说才不会让自己难过,可惜就像我所知道的,像他们这种类变异人已经没有多少智力残余,能让千珏委婉地进行表达了。所以,当千珏在天桥上一股脑地把自己看到的全部说出来后,矮胖女人彻底愤怒了,跟千珏打起架来,根本没有能力控制自己心里的恶意。便一把抓起千珏扔下了天桥,可是扔了千珏后,自己不仅能量大增,恶意也更加放大了,就又转身把路过的男人也扔了下去。

钕锞在听到眼前的矮胖女人仅仅因为千珏告诉了她生活的真相,就残忍地杀害了千珏,本想杀了她为千珏报仇。可又想她本就是类变异人活不了太久,而且对于类变异人来说,打人、杀人本来就是一种正常的生存方式,你不能因为一只老虎吃了一只兔子,就要为兔子报仇杀了老虎吧!

况且人性本就如此!

聊完后,钕锞要求跟他们的大哥见面谈判,并从口袋里掏出在灯屋给塞恩烟丝时自己顺走的烟丝,然后盯着这些烟丝用记忆造出了一大堆,以此为交易,大哥顺利地放钕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