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洋天堂》
- 分手后我捧红了前女友的手下败将
- 黑化的无梦
- 2854字
- 2024-03-21 16:39:54
舞台的灯光熄灭,《导演请就位》第一期最后的嘉宾将要登场,嘉宾的vcr也将同步放出。
“导演:苏牧”
“代表作:无”
“主演:苏牧。”
“代表作:无”
随着画面同步到现场的大屏幕上,现场观众一片哗然。
先不说这自导自演是什么神奇操作,前几个出场的导演多少都放着自己执导过的电影宣传片当背景,就这个苏牧啥也没有,就只有一张怼脸拍的滑稽大头照,有不少人在台下已经绷不住笑声,陆续传进现场的收音设备里。
要知道在所有的综艺节目里第一印象极其重要,毕竟观众给你贴上了标签之后,想撕下来可没那么容易,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综艺嘉宾在出场时会给自己设计一些小动作,小“失误”,以此来凸显自己的人设。
“这个苏牧还真自己演上了啊?”何满有些意外的看向身旁还没来的及入座的崔清雅。
“哼,狗急跳墙了吧,他在学校选修的表演科成绩每次都是压线过的,也从没见他有什么表演天赋。”崔清雅悠然地压了压自己的裙摆,一脸从容。
“那就好。”何满笑着点了点头,但心底却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焦虑感。
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人是怎么敢就这么上台的?
...
对于刘亚卓来说,今天是郁闷的一天,作为“影视前线”的总编辑,他受陆毅的邀请以影评团的身份前来录制节目。
但整整一下午,除了何满那一组稍微还能看的过去之外,其他组的人或是因为磨合时间或是因为演员相性的问题,导致最后呈现的观感都非常差。
而最后这组更是重量级!一个零经验零作品的导演,还自导自演?假如他直接上台把裤子一脱便开始如厕,刘亚卓觉得自己都不会感到意外。
此刻的刘亚卓已经是如坐针毡,他就差直接去找陆毅告假了,理由他都想好了。
“我尸体有点不舒服,先撤了。”
但随着舞台灯的暖光亮起,他还是扶了扶眼镜,没办法,影评人的操守逼着他即便是答辩也要亲口咽下去再评价。
毕竟一个东西看起来像答辩,闻起来像答辩,但也...额好吧,那应该就是答辩了。
导演向我们影评人投掷粪便!我们却从中汲取营养!
随着幕布褪去,一道清冷的女声顺着扬声器在整个演播厅中弥漫。
“我的弟弟患有二级伤残,我们的父母自小便相继离世,我与弟弟相依为命十数年,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了,但他的路还很长...”
刘亚卓暗暗点头,声音条件不错,而且独白的台词功底明显也够,把那种欲泣欲涕的微妙感拿捏得很好。
独白结束,灯光亮起,舞台的布景似乎是一间小房间,场景很简洁,一张桌子,一个花瓶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他怔怔地看向前方。
明明他只是坐着,也没有什么动作,却令所有的观众都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压抑感。
不过这感觉持续不久便被一道开门声打破了,随着门被打开,一位捧着鲜花的少女径直走入,将花瓶中的死花取出换上新的。
不知是花还是少女的缘故,原本昏暗的房间似乎都亮堂了几分。
刘亚卓一下子坐正了,如果说一开始的独白有可能是碰巧,但从刚才开始,无论是布景,还是舞台打光亦或者站位把整个舞台氛围都烘托起来了。
这个自导自演的导演,绝对不是来搞耍的!
但在舞台上的夏稚语却并不知道台下观众的想法,此刻的她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紧张,回想着苏牧排练时给自己交代的话。
“如果你实在隐藏不住那就不用隐藏了,把剧本改一下,改成你身患绝症,要在所剩无几时间内让弟弟学会自理,你正要压制你这种复杂的情感,因此你只要表现成你在压抑情绪就可以了,紧张也是情绪的一种。”
夏稚语深吸一口气,走到苏牧也就是自己的“弟弟”小春身旁。
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小春,姐姐过几天要出趟远门,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她的眼神中带着难过与不舍。
说完,还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币,一张张的数好叠放在桌上。
而整个过程中,苏牧动也没动,依旧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像是一座风化的塑像。
这幕戏的开头部分似乎完全夏稚语的独角戏,而在几天苏牧的特训之后,她已经能把姐姐矛盾的心态很好的呈现了出来。
“不会表演干脆就直接不演吗?真是会耍小聪明。”嘉宾席上的何满笑了笑,似乎对于他这种躲在女人后的行为十分不齿。
“不对!”然而刘亚卓却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太自然了,苏牧在舞台上的状态太自然了,完全不像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人。
要知道在舞台上,演员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都有可能引发观众的注意,因此在舞台上无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
而很多新人在舞台上要么小动作不断,显得做作,要么完全静止,显得紧绷。
而苏牧看起来却十分自如,仿佛这里不是综艺节目的录制现场,而是他的家里。
观众虽然不一定能察觉到这种自然,但这种自然恰恰是演员功底的展现,决定着他们能否更进一步。
就在这时,苏牧开口了,“终于想开了?打算甩了我这个拖油瓶?”
他说话时耷拉着肩,半低着头,有气无力的样子,让人想到深秋时腐败的落叶。
他的眼神空洞,内里看不见一丝希望,但不断颤抖的双手和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他的不忍。
言语如刀,他将其挥向至亲之时却也是在剜自己的心。
仅仅只一句话的时间,苏牧便将一个性格极度扭曲的残疾人形象呈现了出来,并且牢牢地掌握了舞台的节奏。
此刻的苏牧在舞台上,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失灵了。
前世的表演记忆如同潮水般自然而然的浮现,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器官都如指臂使,这片舞台此时就是他的主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如何!”
随着表演的继续,剧情与对话的节奏不断加快。
原本看了一下午已经有些坐不住的影评人们此刻纷纷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已然被苏牧二人渲染的氛围和情绪所打动。
随着苏牧的一个小眼神,夏稚语立马心领神会,脸色涨红的作出歇斯底里的样子。
“小春,姐姐没时间了你懂不懂啊!姐姐要是不在了,谁来照顾你啊!”
说完,把桌上的花瓶用力地砸在地上,几块瓷白的碎片盖在淡粉色的康乃馨上,像是遮住月亮的乌云。
“递戏?”
刘亚卓真的服了,在对话节奏这么紧凑的环节中,这个苏牧居然能做到不影响自己的舞台动作的同时给对手递戏。
这个人真的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戏骨吗?
随着夏稚语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啜泣,观众的情绪已经被推向了最高潮。
所有人都不经意间压低了呼吸声,静静的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障少年。
现在的情绪已经被推至一个高点,按照正常的走向,接下来应该是弟弟向姐姐道歉的温情片段以此来升华感情,刘亚卓如是猜测到。
但接下来一幕却让刘亚卓感到头皮几乎要炸开了。
只见苏牧并没有低声下气的请求“姐姐”的原谅,反而是踢开自己的轮椅,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随后伸手将地板上零散的花瓶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想要把那碎掉的花瓶重新拼凑起来。
即便手指被尖利的碎片划伤他也毫不在意。
也是第一次,他的眼中有了麻木以外的情感。
什么道歉?什么拉扯情绪?苏牧直接凭自己的情绪感染力和表演张力把情绪顶向一个更高点!
何亚卓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综艺现场的舞台上深深的共情了。
是啊,这么一个扭曲的孩子又怎么会像普通人一样的表达呢?
残酷的现实早已让他铸成一道厚厚的壁障来隔绝自己的内心。
生活教会他的只有如何去伤害,他用伤害来表达恨,却也用它来表达爱…
整个现场一片静寂,直到苏牧二人微鞠了一躬,掌声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充斥着整个会场,如雷鸣。
而在他们身后,生活的花瓶已然碎裂,无法弥合,但希望的康乃馨却在聚光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