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章：同命相怜

刚刚石小天心里还有那晚竹林红衣女的阴影，因此听到呜呜哭声，觉得甚是吓人。

此时明白过来“鬼哭之声”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再听小女孩的声音，便感到非常清脆，很是好听。

坑口不大，但却挖得颇深，也不知这深坑是做什么用处。

石小天蹲在坑旁，道：“你先把手给我，然后你使劲往上跳，我拉你上来。”

月儿道：“我摔下来时把脚崴了，跳不起来。”

石小天道：“那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应该可以。”月儿道。

石小天道“好，你先站起来，我把你拉上来。”

月儿扶着坑壁，一只脚支撑着缓慢站起，这坑洞竟比月儿高出半个身子有余。

即便她高举臂膀，也伸不出坑口，无怪石小天刚刚会以为哭声从地底发出。

石小天趴在坑旁，两手伸入坑中，右手握住月儿的右手，左手抓住月儿手腕，月儿脚上不能使力，右手与石小天紧握，只能靠左手抓坑壁攀爬。

月儿虽然瘦小体轻，如果是一个成人，大可一只手就能把她拉出来。可石小天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又一直乞讨为食，身子骨比一般孩童更为瘦弱，力量自然有限。

因此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石小天中间有两次还差点把自己滑下去，直折腾了半天，才将月儿从坑里拉出。

二人在坑旁歇了一会，力气恢复一些。石小天翻身坐起，问道：“月儿，你哪只脚崴的，让我看看。”

月儿爬出坑之后，见石小天累得呼呼地躺着休息，自己便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此时见他问自己，左手在左脚腕一指，才道：“是这只脚。”

石小天慢慢地将月儿左腿裤脚掀起一些，见左脚腕已经高高肿起。

他低头想了一下，向四周看了一圈，道：“你等我一下。”

只见石小天跑出不远，捡回两根拇指粗的干树枝，截成四段长短均匀的木棍，掀开自己的棉衣，将里面穿的薄衣撕下一片，然后又撕成三条布绳。

接着将月儿的腿平平放好，一边放两根木棍，用布绳慢慢缠紧。

一边做，一边说道：“以前我崴脚，马爷爷就是这样给我绑的，绑上很快就会好啦。有点疼，你忍一下。”

缠到紧处，月儿“噫”了一声，没有叫出声。石小天缠好，轻轻打完结，两只小手一拍，喜道：“好啦。”

石小天给月儿缠腿时，她就一直看着，听到小天说好，虽然脚腕依然疼痛，但同样脸露喜色，道：“谢谢你。”

石小天嘿嘿一笑，道：“对了月儿，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石小天。”

毕竟是年岁相近的孩童，刚刚又共同经历过一场“患难”，没过多时，两人就聊得异常投缘。

原来，月儿名叫离月，今年七岁，有一个九岁的哥哥，叫离小宝。两年前的秋天，家乡生了一场大瘟疫，村里死了好多人，他们的父母也在那场瘟疫中不幸过世。没死的那些村民逃出村子，离月与哥哥孤苦无依，也跟在人群后面一起出了村，可没几天，人群就走散了。

这两年来，离月和哥哥一直四处漂泊，乞讨为生。

前不久，离月和哥哥乞讨到前面叫做栖霞镇的地方，可谁知昨天，哥哥突然不见了，她在镇上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于是今早便走出小镇，想着到这以前常和哥哥捡野菜的地方寻找，结果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这个坑里。

石小天也把自己的经历当故事同离月讲了一番，一直说到自己要去良邳镇找自己的母亲坟墓。

但因为担心吓到离月，中间绿竹林挖戒指、深夜遇女鬼这件事便略去没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完，本都是率真孩童，又是无父无母、同命相怜的小乞丐，二人此时均感觉两人如同从出生就认识的小伙伴一般无二。

石小天从怀里摸出最后四个不知名的红色野果，拿出两个在衣角上蹭了蹭，递给离月。

离月自从早上出镇，后来失足掉进坑中，又哭啼半天，此时早已饿了。接过野果，来不及道谢，张嘴就咬。

这不知名的野果水分不多，但入口却颇香甜。

石小天刚刚拉离月出坑，耗了很大力气，歇过一阵，此时腹中也觉饥饿，看她吃得香，也跟着吃起来。

他刚咬两三口，离月的第一个果子已经只剩下果核。

石小天看出离月应该很是饥饿，伸手把另一只野果也递给她，道：“这个也给你，我不饿。”

离月却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伸手去接。

石小天一把拉过离月的手，把野果塞到她手里，道：“我真不饿，你快吃吧。”

离月从爬出深坑，到后来互相聊天，虽然中间不免忆起一些伤心事，但小孩子初脱大难，心情欢喜，也没有再哭。此时泪花已干，见石小天对自己这般好，直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小天道：“谢谢小天哥哥。”

两人吃完野果，又休息了一会，眼见太阳从正中，已偏向西移。

石小天道：“月儿，你的脚怎么样了？”

虽然脚伤还在作痛，但离月嘴上却说道：“已经不甚疼了。”

石小天道：“这荒田野地的，看不到一个人。我从西边过来，也没见到过人。你哥哥应该不在这里，你认识去镇子的路，咱们先回镇子，然后我再陪你一起找你哥哥，怎样？”

离月此时也没主意，自己脚伤生疼，连走路都困难，听到石小天这样说，也觉得只能如此，点点头道：“嗯嗯，好！”

石小天搀扶着离月站起身，她刚才一直坐着还好，陡然一站起，脚触碰到地面一吃力，一阵疼痛直钻心头，不禁“啊哟”一声。

石小天一看离月痛叫，知道她脚伤甚重，转过身背对着离月，半蹲下来后，道：“来，月儿，我背着你走吧。”

离月知道自己脚疼的已经走不动，听石小天这么说，也没有推辞，道了一声谢，听话的趴在石小天的背上。

离月本就年小瘦弱，石小天背起来倒也并不甚重。

走出没多远，石小天突然“啊”地一声，离月忙问：“小天哥哥，怎么啦？”

石小天驻足不前，道：“月儿，你先下来等我一下。”

说完轻缓地把月儿放下，转身跑向刚才的深坑，捡起刚才给月儿绑腿用剩下的树干，在坑旁约二尺处，左右各插了一根。

做完这些，石小天才跑回离月身边，将她重新背起。

刚才石小天的举动，离月一直看在眼里，此时趴在石小天背上，好奇问道：“小天哥哥，你在坑旁插树枝干什么呀？”

石小天道：“刚刚你说你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咱们没有铲子，没法子把这害人的坑填平，插上树枝，就能提醒别人，免得别人再摔下去啦。”

离月闻言，“哦”了一声，道：“小天哥哥。”

“嗯？”

“你真好！”

“啊？嘿嘿……”

两人边聊边行，走得缓慢，也不觉得多累。中间有段路离月怕石小天太累，强行要下来自己走一段，石小天便扶着她走一阵歇一阵，然后再背着走一段。

如此反复几次，临到傍晚，二人才望见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