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章:初逢月儿

  • 仙弈书
  • 火爆的牛蹄
  • 2577字
  • 2021-11-25 21:29:17

石小天缓了几口气,回身朝绿竹林的方向望了望,心想:现在大白天,女鬼总不敢再出来了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也不敢多做停留,又深呼吸了几次,继续沿着小路,朝小镇跑去。

现在视野开阔,加上一路快跑,这段路比之昨晚走得不可同语,没用多久,石小天就看到小镇已经映入眼前,一直跑进小镇,这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进了小镇,石小天步子放得慢了,正在回想昨晚的事情,突然听到一声叫喊:“小乞丐,等一下。”

石小天和马爷爷在镇子上乞讨虽久,但很少与人攀谈,因此镇上极少有人知道他们名字,平素人们“小乞丐、老乞丐”也已叫得习惯。石小天闻言一怔,转身望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原来是那天一直安慰自己的妇人。

妇人还是穿着那件花布棉衣,看到石小天转过身,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石小天对这妇人一直心存感谢,只是埋葬马爷爷那日心里悲痛,不会言语,是以一直没能说上一句感谢的话。

后来的几天,妇人让自家孩子又给他送过两次饭菜,现下见到妇人,石小天登时心里一暖。

小跑几步走了过去,刚要言谢,妇人从垮篮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石小天,见小天并不伸手,妇人笑了一声,道:“小乞丐,快,趁热,快拿着吃。”

石小天接过馒头,只觉此时比平时乞讨得来食物时,心情有些不同,至于到底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清楚。

眼眶一热,原本想感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小声说了句“谢谢”,后退一步,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这下倒把妇人吓了一跳,嘿嘿笑了两声,道:“行啦,快起来,你这孩子。”说罢赶紧扶起石小天,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石小天直起腰来,把铁铲别在腰间,一手拿着一个馒头,朝着破庙方向走去。

跑了一路,刚才没感觉,现在手里握着馒头,才觉得腹中很是饥饿,也不管昨晚挖坑刨泥,手上脏兮兮的,边走边吃。

走到破庙的时候,馒头已经吃完。石小天径直来到马爷爷的坟堆,跪在马爷爷坟前,道:“马爷爷,那个戒指我已经找回来了,你看。”说着从怀里掏出戒指,见上面还有些泥土,拽起袖角,蹭蹭擦了几下。

直到此时,石小天才看清楚,这枚戒指已经生满黑锈,仔细看去,还有不少丝丝裂纹。

石小天心想:原来这戒指不知被马爷爷埋在地底多久,马爷爷可能也不知道,它已经锈成这样了。

但转念一想,这既然是爹娘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且是马爷爷临死前交代的事情,虽然不知道爹娘长什么样子,但看到它,就能想起马爷爷,终归是个念想。想到此处,把戒指放回怀中。

四下无人,石小天又把昨夜挖坑寻戒指、林间遇女鬼,早晨妇人送馒头的事情,对马爷爷叙说一遍。

说完之后,石小天回到破庙,找出一根细绳,穿过戒指,戴到脖子上,贴身放进胸前。

此后三天,已经没有什么人来送剩饭剩菜,仿佛老乞丐死去的事情,已经逐渐被人忘记了。

石小天也不以为意,要么吃前几日剩下的饭菜,要么去捡点野果野菜,更多时候,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马爷爷坟前,也不说话。

除了有一天深夜,石小天正在庙里熟睡,迷迷糊糊好像又听到一阵凄苦的哼唱,惊醒之后,什么都没有,才发现是在做噩梦。

一直到了第四天,石小天照常吃过饭,来到马爷爷坟前。

在坟边跪坐下,缓缓道:“马爷爷,你交代我做的两件事,戒指我已经找到了,现在你不在,小天不知道该去哪,我想先去找我娘亲的坟,这段时间就不能陪着你了。”

说到此处,不禁眼眶一湿,又道:“马爷爷,你要是想我了,就托梦给我啊。”说完眼泪扑簌簌不止。

哭了一阵,石小天抹掉眼泪,起身离开马爷爷的坟前。

没走几步,石小天忍不住回头看去,好像一如曾经那样,他只要回头,就能看到马爷爷在身后笑呵呵的看着他。

然而现在,身后再也见不到马爷爷枯瘦的身影,只有一座坟冢,孤零零的在那棵老树下,身后再也不会有人对他笑了。

马爷爷,你等我啊,我很快就会再回来看你的。

石小天心里默默念着,一步三回头,直到连那矮小的坟冢都消失在视线中。

走到镇上,连续问了七八个人,都没问到良邳镇的下落。

石小天心里一阵犯嘀咕,倒不是担心马爷爷说的不准,而是担心如果一直打听不到皮昂皮疹的下落,自己该去往哪里找呢?

后来已经记不清问了多少人,一直问到一家药材铺,药铺掌柜走南闯北,有时为了能以更便宜的价格进货,要走出几百里,算得上小镇上最见多识广的人之一。

经石小天问起,隐约想起,在这个小镇的东北方向,好像是有一个叫良邳镇的地方。

好在石小天和马爷爷这几年一直乞讨为生,赶路原也是家常便饭。

出了小镇,朝着东北方向一路走走停停,沿途人家渐少,石小天无处乞讨,便捡些野果,权当充饥;或者砸冰捉鱼,生火烤熟后,饱餐一顿。

到了夜间,为躲避虫兽,便爬到树杈上打个盹,眯上一觉。

一路而行,无惊无险,只是已经四五天没有见到一个人。

如此又忽忽行了十日,石小天见到周边已经出现大片大片麦苗田,既然有麦苗,那附近肯定是有人家聚居的,想到这里,脚步不禁加快了些。

正在匆匆前行,石小天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呜哭声。

小天不禁停下脚步,可放眼望去,却不见有人。

自从上次绿竹林撞见红衣女鬼,后来仿佛又在噩梦中听过红衣女鬼哼唱,石小天最近对此类呜咽的声音,已经极为机警。

乍听之下,便想要立马远远跑开,但仔细一听,这哭声又与女鬼声音颇有不同,更像小女孩的哭声。

石小天驻足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阳,心想:以前路边说书先生常说鬼怕阳光,现在太阳这么大,鬼应该不敢出来罢。

于是壮着胆子,一脚一脚地缓慢循着哭声走去。

走得愈近,哭声愈加清晰,但奇怪的是,荒荒田野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好像声音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一样。

石小天再次放缓脚步,又走了几步,爬上一个小土堆,如此“居高临下”地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果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坑,刚才自己站在土堆这边,这才没有发现。

石小天从土堆翻下来,缓缓走到那处坑洞旁白,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往坑里一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一跤摔坐在地上。

坑里跟着也传出“啊”的一声。

紧接着,坑里又发出“救命啊、救命啊”的呼喊声。

石小天站起身,重又看向坑中。果然是一个小女孩,蹲坐在坑底,此时正仰着头叫唤着。

小女孩看到石小天望向自己,突然张着嘴,到嘴边的“救命”好像也不好意思叫了。

石小天这才发现坑里的小女孩不是鬼,仔细看了看她,眼见穿着也是破旧棉衣,打着层层补丁,小脸脏呼呼的,唯独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泛着泪花,闪闪发光。

原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小乞丐。

石小天问道:“你是鬼吗?”话一出口,便觉不妥,立马改口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眼睛里泪花莹莹,道:“我叫月儿,不小心掉到洞里的,我爬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