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着那个可能性,众人就不由得心头火热。
尤其是李义绝,他身为武夫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两眼死死盯住了场上的少年,目光中显露出狂热,全不见刚刚的淡然。
这时的子良人眉心也渐渐不再冒出紫色清气,有人疑惑问道:
“这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是那么模糊一团。”
蔡祭酒开口解释,只是语气也有些疑惑:
“并不是模糊,而是,他的血源就是这么一团?”
夫子们凝神观望,是啊,那一团清气上有着玄奥纹路,而且清晰可辨,那么这拥有甲上资质孩子的血源就是,一颗蛋?
顿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闻所未闻啊,有什么异兽是蛋形的?不同武夫的天赋血源有强有弱,但都是完整形态,再弱也就是那些普通异兽而已。
不过李义绝却不管那么多,径直就走了上去,一帮子文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世间武夫千千万,什么样的血源没有?知道他够强就行了。
子良人感觉到那贯通天地的青芒渐渐散去,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一张凶恶的脸给吓了一跳,霎时间觉得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李义绝不管那么多,半蹲着身子,两手按住子良人的肩膀就道: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子良人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这张脸,还有他隐隐感觉到的那令人胆寒的气息,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夫。。。夫子,武道夫子。”
“好了,李千人,这里又没人和你抢,先放开这个孩子。”
张钰也走上前来,手中挥出一道黑光,轻轻震退了毫无防备的李义绝。
李义绝不满地看了张钰一眼,不过还是努力让自己和颜悦色了一些,扯出一张疑似的笑脸对子良人道:
“你说得对,不过我还是锐士军的千人,知道吗?就是那个秦国最厉害的锐士军,后生们都想加入的那个锐士军。”
“我现在给你个好机会,跟我走,就能加入锐士军,以后让你当上将军。怎么样?”
夫子们就看着堂堂锐士军千人变得滑稽,活像是那种流窜乡野间拐卖孩童的人贩子。
名为王贲的学子站定,看着那个备受瞩目的怯懦少年,两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赵平安则艳羡地看着子良人,这么早就能得到锐士千人的邀请。
秦国军制是按照每一军来区分的,多数普通军团平常只是留有建制,战时征兵,但也有些精锐部队是常备军,不事生产,整日练兵。
而诸如司马家统领的携盾郎,武安君立下的陷阵死士都归属于此,不过他们都是附属于普通军团的精锐营。
唯有锐士,由商君建成,历史最久,实力最强,且自成一军。
锐士军不过万人,只要在其中服役,就能有灵田百亩供养,是的,不用自己去耕种,就能另外得到的百亩灵田的产出,不计入爵位所赐田地中,当然,只有服役时才会有。
其选拔亦是严苛无比,能参与者多为壮年的百战老卒,一只手就能捏死现在的他们。
历年学宫结业武道优异者,每年有几十人能直接从普通军团百夫长做起,但其中只有几人能和百战老卒们一起参与锐士的选拔。
来学宫前,他爹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进入锐士军了,其中不论是升迁速度还是赚取军功都远超普通军团。
没想到子良人能直接受到锐士军千人的邀请,这下他一定不会犹豫了吧?
张钰看着子良人的眼睛,这个孩子的志向他是知道的,但却喜欢儒家之学。
秦国可从来没有一位修习儒学的丞相,以后也不会有,这般结果也很好了。
这样想着,他想起了神秘青袍人的一番话,是算定了这孩子的武道天赋好到如此地步吗?
转头一看,却发现那人早已不知所踪。
子良人眼见张夫子来到身边,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怯生生道:
“夫子,我不想习武,我是想要修行文道的。”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你说什么?”
李义绝好不容易从脑中拽出一个文绉绉的词汇,正要鼓励一番,却发现自己耳朵好像出了问题,这小子拒绝了?怎么会,怎么敢?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拒绝锐士军,尤其是他这个千人的亲自邀请,当下就有些懵了,一转念才想到了什么。
对了,一定是自己没说清楚,这小子也许不知道锐士军是何等存在,也还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有多好,更不知道他和那个人是多么的,相似。
他正了正脸色,认真看着子良人道:
“小子你听好了,秦军是天下最强的军队,而锐士则是最强的秦军。你的武道天赋是甲上,进入我锐士军会得到最好的培养。”
“老子亲自操练你,保证让你三十岁前登神。也会有人教授你兵法谋略,不比学宫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弱上半分。”
之前争论过的两个兵家老夫子同时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驳什么,真正的兵法确实需要用战争去检验,要不然他们就是秦国大将了。
君不见长平赵括,通晓军略,以兵法入圣境,却被一个武夫打得心胆俱丧,连跌三境,为天下笑。
可子良人此时彻底恢复了心神,只是愈加坚定地摇了摇头,拜了一礼道:
“多谢夫子厚爱,可惜我心属文道,无意军中,恐怕要辜负夫子好意了。”
眼见说不动这顽固的小子,李义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真以为老子是看上你这鬼知道有没有鸟用的天赋吗?要不是你和武安君的经历那么,不,有一些相似,老子会是这样子?当即就要气愤离去。
但想到那自己一直仰望着的伟岸背影,李义绝心里一横,一手摆了个手势,一只手就向子良人抓去。
场边立着的那些强悍青衣人,立马就冲向学宫夫子们,爆发出炙热气息,悍然出手。
学宫夫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仓促之下只能先防御一番。
有人双手连挥,一道道清光打击在青衣人身上,震得他们连连后退,但他们却递次接力,依旧向着这边冲来。
有人口说“定身”,却也只能让小部分的青衣人凝滞下来。
多数夫子依旧手忙脚乱着,被青衣人堵住视线。
而子良人这边,子良人及周围学子们完全什么都没看清,只听到砰的一声。
张钰就站到了子良人身前,身上流转着黑色的灵光,隔开了站立在不远处的李义绝。
李义绝甩了甩手腕,诧异地看了眼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白衣夫子,脚下聚力,还待再上,却突然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给束缚住,动弹不得,暗道一声糟糕。
“李义绝,真当老夫不敢打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