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石壁上的符号消失,云栖散人步入洞内。
“段天儿,你可参悟了这了缘真经?”云栖散人道:不知这段天儿与真经是否有缘。
“散人老伯,我只看到许多小人在舞剑。”段天儿连忙道。
“那你按小人的招数舞给我看。”云栖散人心中暗喜,看来没空费我一番心血。说到此,递给段天儿一柄墨绿色的长剑。
段天儿接过宝刃,按照自己的记忆舞了一番,虽然不甚流畅,但也舞了个大概模样,对于从来不曾习练武技的她来说,也算难能可贵。
“段天儿,你已初步掌握了了缘真经的内涵,但是说到精髓嘛,还远远不够,这也只能靠你自己去体悟。”云栖散人话虽这样说,却是一脸的赞许。
“老伯,这柄剑好奇怪,怎么是这种颜色?而且舞起来一点风声都没有。”段天儿望着这把长剑,有些讶异。
“这柄剑叫灵惶剑,乃上古时伏羲氏渔猎时斩妖龙所用,锐利无比且颇具灵性。今日我便将它交给你了,你若能与它心性相通,一定会极大地发挥出它的威力来。”云栖散人缓缓道。
“多谢老伯。”段天儿听闻这长剑如此宝贵,连忙致谢:有了此剑,一定可以报得父仇。
“不必了,我让大鹏送你回升阳城。”云栖散人伸手一招,那大鹏扇着双翼飞至石洞外。
金翅大鹏载着段天儿,不消片刻,已飞至升阳城外。
段天儿记挂着家中亲眷的安危,奔进段府,却发现府内物什凌乱不堪,盆倾罐覆,已然空无一人。
“父亲在丧风谷遇害,可家中还有二叔呢,二叔在哪儿?”段天儿到处寻觅着段刃狂,却遍寻不见,不由心中甚是焦急。
段天儿走到街上寻觅,行人看到段家大小姐回来,皆战战兢兢,避让不及。
悯月楼小二见到段天儿,忙把她拉在一旁,低声道:“段姑娘,我听人说,独孤休被司马云觞杀害,你二叔去空衡派为你父亲复仇,也已被司马云觞一并杀害,你还在此地作甚,还不快走!”
“啊,二叔也遇难了!”段天儿一声惊呼,几乎晕倒,怒声道:“司马云觞,你联合独孤休害我父亲,现在又害我二叔,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姑娘快别如此说,免得被空衡派爪牙听见,姑娘还是快快逃命去吧。”小二从身上摸出一点散碎银两,放在段天儿手中。
“小二哥,我不会逃走,也没必要要你的银子。”段天儿将银子还给小二,擦了下泪眼,直向落阳城而来。
行到落阳城时,天已昏黑。段天儿打听到司马府所在,径直走了过去。
家中亲人相继身死,她也已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没有丝毫恐惧。
早有空衡派帮众注意到了段天儿,立刻向司马云觞禀告。
“不要伤害她,让她进来见我。”司马云觞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逃避不是办法。
几名帮众跟在段天儿身后,像押解着她一样,慢慢来到了司马云觞书房门口。
“你们且退下!”司马云觞命令道。他突然有些恼怒,心中嗔怪这些帮众怎么如此不近人情。帮众互相看了一眼,缓缓退了出去。
“段姑娘,请进来叙话。”司马云觞没有起身,慢慢说道。
段天儿紧紧地握着灵惶剑,手心攥出了汗,一步步走进了书房内。
司马云觞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要相迎的意思。
“司马云觞,你为何派人害死我父,而且又将我二叔也一并杀害?”段天儿银牙紧咬,面容骤紧:你如此歹毒,我今日就算豁了性命,也要为亲人报仇!
“段姑娘,我并不想害死你父。我派司马锥去帮助独孤休拦截你父亲,也只不过是想取得独孤休的信任。那独孤休阴险狡诈,屡次想暗害于我,我正要趁其不备,将他一举歼灭。”司马云觞解释道。
“可是我父却被独孤休杀害!你再狡辩也难脱干系!”段天儿怒道。
“我没有想到司马锥竟然想要害我,是我太信任他了!如果时光能倒回,我不会让他去帮助独孤休的!是我间接害了你父!”司马云觞叹息一声,他没有狡辩,没有推卸责任,他也许想让段天儿知道,最信任的人也会背叛自己。
“你不但害我父,还害我二叔!”段天儿怒道。
“段姑娘误会了,你二叔段刃狂早有害你父之心,上次在丧风谷不来相救,也不过是假别人的手害你父罢了。他和冬凭来落阳城害我,我为自保,才将其击杀。”司马云觞面色忽然铁青,“击杀”二字说得十分严厉。
“司马云觞,你没必要狡辩,你就是个歹毒的伪君子!我二叔要害你?笑话!你还不如说全天下的人都要害你,你能杀光全天下的人吗?”段天儿忽然身躯笔挺,灵惶剑直指司马云觞咽喉。
“凭你怎么想吧,也许你杀了我,你会觉得复了仇,而我也会得到解脱。”司马云觞缓缓说道。
“司马云觞,我不让你死,我让你没有手脚,痛苦地活一辈子!”段天儿话音刚落,已然一剑斩向司马云觞左臂!
司马云觞定定地坐在那里,好似受刑一般,没有丝毫避让,嘴角反而泛出一丝微笑。
“扑”地一声,利剑劈入司马云觞肌肤,司马云觞左臂落地!
段天儿一愣:“你,你为何不躲闪?”
在段天儿想来,只要司马云觞躲闪,她就会立刻将剑刺入他的咽喉!
“段姑娘,我不是打不过你,我只想让你知道,在这悲惨世间,还有不怕死的人!”司马云觞脸上冷汗直落,颤巍巍地说道。
段天儿一怔:“你不怕死与我何干?我父被你所害,我定要将你杀死!”
“段姑娘,我知道你恨我,恨之入骨,我也确实做了错事。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你要懂得,让一个恨你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比杀了他对他的折磨更大!”司马云觞缓缓说道。
“你说得很对,我不杀你,我就是要让你恨我!就如同你让我恨你一样!”段天儿大声道。
“段姑娘,这样我们双方就都解脱了,你说对不?”司马云觞忽然说道。
段天儿一怔:“也好,司马大帮主,不过你得再留下一条胳臂,我要让你在痛苦和愤恨中解脱!”
段天儿想再进前劈击,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帮众:“段姑娘,司马帮主所说句句都是实话,而且司马帮主还把段城主厚葬在了丧风谷旁。若司马帮主有错,你也已然砍断他一条胳臂,为何还要再赶尽杀绝?姑娘是大家闺秀,自然知书达理,怎么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
原来众人见段天儿手执利刃进入书房,恐对司马云觞不利,都围在了书房门外,此时见段天儿又要进击,这帮众猛然跃入书房进言。
段天儿闻听,心中波涛翻涌:“若这司马云觞所言不虚,自己杀了他,岂不是妄自害人性命,糊涂到家了?”
段天儿一跺脚,满眼含泪,转身走出书房,匆匆而去。
司马云觞望着段天儿离去的背影,叹息一声,晕倒在地。
待司马云觞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司马云觞断臂处已被裹了草药,包扎停当。
江湖中人多忌惮那独孤休的残暴,见司马云觞除了独孤休,莫不拍手称赞。此时突然闻听司马云觞受伤断臂,纷纷前来探看。
“司马掌门,你胆略过人,为江湖除一大害,真是替天行道之举,令人钦佩!”
“掌门不欺孤女,反而让其断臂,深纠己错,真是有情有义,侠肝义胆!”
“司马掌门,你若不嫌弃,我等愿尊你为盟主,统领江湖各派,广行正义之举!”
“是啊,司马掌门,你还是答应我各派所请吧。”
…………
众人纷纷上前,围在司马云觞周围。
“诸位义士,且容我思量一番再做决定。”司马云觞缓缓道。
是夜,月明星稀,司马云觞坐在书房内,思绪像藤蔓一样散开。
“这是个无情的世间,也是个令人愤慨的世间,这都是你的错,天帝!”司马云觞自语道。
司马云觞忽然站起身来,走到院中,右臂上举,直指苍天:“天帝,你带走了素菀,伤害了我的感情。我若能一统江湖,再联合魔界,定能搅你个地覆天翻!”
第二日,司马云觞接受江湖各大门派朝贺,被尊为盟主。这离实现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
丧风谷旁,段惊墓前。
段天儿已然定定地跪了一个时辰。
“父亲,你与母亲在一起了,可这世间却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知道你很疼爱我,娇惯我,我一直记在心底,想着日后可以报答你,可再也没有机会了!父亲,愿你和母亲重聚后能够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日。我已了无牵挂,之后所遇的一切,都随缘吧。”段天儿一边啼哭,一边自语道。
可自己真的已经没有要牵挂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