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霞光漫天仙人临

正当万思凝的美丽惊艳四方之时，大厅外，突然地，天降异象。

整个天空，如同被幕遮上了一般，所有的光亮更象似一下子被什么给吞噬了，瞬间地，就漆黑了一片。就连所存的温度也同时消失，天地间一片冰寒。

...

“天狗食日？”所有人都涌了出去，不少人想起了那古老的传说，把这漆黑与冰寒与那传说中的神兽联系了起来。

阴阳自生，但它们也有自生的规律，此时，还不是黑与寒的时候。天时发生了逆转，这是一场大的变故。

“哈哈，也许是这丫头太艳丽，让所有的星月失色了。”也有乐观者奇思妙想，异想天开。

他们是由衷地赞美万思凝的。但这也太不靠谱了。

...

“快看！那是什么？”突然之间，有人高呼了起来。

在那天边，两轮烈阳乍起，如流光一般，瞬间向广场接近，眨眼间，变成了两个闪亮的身影，立于广场万丈高空之上。

在他们的身后，流光残影还在，虚空仍是漆黑如墨。他们出现得太快，奔来得也太快，使这残影还来不及消失、这黑暗还来不及被驱散。

但人们却不得不闭上了眼睛。这两个身影太过耀眼，无人能够向其直视。

不久后，黑暗如潮一般地退却，眨眼间，整个世界无比的光亮。当人们睁开眼时，只看到满天的霞光，紫气氤氲，仙乐缥缈，沐浴着那两个如神一般的巨大身影。

同时，甘霖普降，仙气缭绕，笼罩着整个广场，滋润着数十万人的身心。

众人惊呆了。

不是天狗食日，不是星月失色，而是天神下凡。

...

两尊巨神绽放着神光、散发着仙气，飘然浮立，一白一黑的两头须发随身垂下，如同九天落下的银河黑水，烈日般的双目轻视着下面众生，道道暗波扫过，直透着所有人的神魂，巨鼻宽嘴，呼吸之间，风云卷动，天地翕合，长袖飘飘，袍襟曳曳，头罩仙轮，足下生辉，映衬着满天的霞光和氤氲的紫气，笼罩着缈缈仙乐，曜晖天地。

这才是千年的奇遇，万载的传说。那只存在于天阙中的主宰怎么会出现在人间？

...

神灵不言，静看着众生。但他们的神威笼罩天地，让大地颤栗、山岳屈服。而广场上的人类，早己不由自主地一一跪拜了下去。这是心灵的屈服，这是精神的敬畏，这是蝼蚁对于天威的恐慌，这是凡人对于仙圣的膜拜。

...

“下界的凡愚，不要慌恐。仙居九天，仙宫有路，吾二仙偶经于此，受有缘之人所引，降落相寻。今已确定，此有缘之人即在汝中。吾意带其飞升，成仙成圣，与吾同侪。”神灵一老一少，老者白发白须，颇有仙韵，且慈眉善目，口吐珠玑，仙音淼淼，道明来意。

“真的是仙宫的仙人啊！”

“天啊，真的有仙宫和仙人啊！”

“偶有传说，世外有仙界，仙界有仙人，眼见之后才知，这真的不是传说！”

“天高云淡隔人间，倚峦楼阁不可攀，千古翠树孤鹤宿，碧潭深处九龙蟠。这诗中的圣地竟然真的存在！”

“身披霞光，脚踏祥云，闪身万里，来去无束，这两个仙人说不定可以一念之间主宰这片天地！”

“一个梦幻中的圣地，一众众生仰望的圣人！”

仙人一语道破了天机，引得凡界的众生如痴如幻，惊叹万分。

...

仙人，这曾是美好的传说，它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之中。古往今来，万千岁月，谁曾目睹亲闻？仙宫，这也是人们痴望的梦想，今来古往，万千岁月，又有谁有缘亲临？仙宫仙人，多么高不可及，仙人仙宫，多么让人痴迷、令人向往。而如今，仙人就在眼前，仙宫，也向有缘人敞开了大门。

一朝有缘，踏入仙宫，成为仙人，天大的造化，万般的机缘，让所有人都思维停滞了。

...

许久之后，众人反应了过来。顿时，群情激奋，热血沸腾：“我们众人之中，有大机缘者，可入仙宫，可成仙圣！”、“一朝得道，脱俗脱凡，位列仙班！”、“从此容颜不老，从此青春永驻，更可长生永存，不变红粉骷髅！”、“可以穿梭天地，可以主宰万物众生，可以一念帝王将相，可以万千颜若美玉，富贵荣华，自在取舍！”、“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好大的造化呀！”

“天设之命，神赐之机，纵观整个寒城，唯有万馆主可得！”、“寒城虽大，但城外还有国，这份机缘，说不定是为国君所来！”、“国君权大，万老气正，但年轻人活力更盛，说不定所选之人会是年轻的一代，如少君主，如孟回程！”、“即是机缘，当不会论资排辈，更有可能，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他们跃跃欲试，祈祷着这份大机缘降临到己身。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众生皆善！”少仙人一言不发，老仙人却开怀大笑，很是满意于下界众生的反应。

...

“仙尊，小人万正，敢问这个大机缘者是吾中何人呀？”来的都是客，而万正是主，他虽也在仙人的神威之下战战兢兢，但还是鼓起了勇气，代表着众人，问出了这个大家最想问的问题。

入仙宫，成仙人，哪个不想？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大喜合在一起，也不如它万一啊！大家都期盼着，自己成为这个幸运儿。

“哈哈，勿急。”老仙人仙风道骨，一如继往地和善，还顽皮了一下，没有直接地回答，念了一个四六句、顺口溜：“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仪静体闲，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本应天上有，孑孓凡世尘。与吾有缘之人即是这一女子。”

“妈呀！是我？”老仙人很有文采，描述的词很是深涩，但寒城大众虽是凡人却并不是文盲，都或多或少地懂得了这个具有大机缘的人是一个美少女。男的和老女人、小幼齿都自动地把自己排除了。而年龄和性别均适合的，也进行了对号入座、自我排查。最后，只有一人惊呼了起来，她已相信，这个人就是她。

“我去！”众人寻声看去，识得了惊呼之人，禁不住一片嘘声。她叫东施，寒城最丑之人。

“哈哈，汝很有趣！但不是汝。”老仙人自然懂得美与丑的区别，却也没有因这丑女的自以为是而恼怒，只是和善地绝了她的希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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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想必这个具有仙缘之人就是吾女吧？”知女莫若父，在老仙人说完了之后，万正便知道了所说之人。他试探着问道。

“万千思恋，凝成一念，二八芳华，明日绽放。不错，她就是与仙有缘之人。”老仙人隔着万丈虚空，微微颔首，肯定了万正的猜测。

“原来如此！实至名归！”、“如是女子，舍她其谁？”、“天生丽质，人间仙女，回归天界，本也应当！”众人本有猜测，也不意外，除了妒羡，也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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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快快拜见仙尊！”得到了确认，万正瞬间泪流满面。

家有儿女，谁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啊？一份机缘，可以让他的宝贝女儿一步登天，不仅成了凤，更是成了仙，从此，光耀之路，生机无限，这是他老万家多少辈修来的福份啊！

他幸福得不要不要的了。有女如此，他太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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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万思凝，拜见二位仙尊！”万思凝早已跪拜在人群之中，她冰雪聪明，在仙人说完了谜题后便已想到了自己就是这个不二的人选，此时，得到了确定，心中也是激动万分，但她温良贤淑，稳健优雅，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稳了稳心神，起身向前，款款一拜。

“好一个仙子之姿！”老仙人赞了一句，微微点头，含笑地询问：“思凝仙子，仙路难寻，有缘者得之，你本是仙子落了凡尘，而吾来寻你，你自当与吾同归。可否？”

他真的是很高看万思凝了。

天大的机缘，他完全可以象施舍一样，直接地抛给她，她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而他，竟然是正庄齐事地在向她发出了邀请。

邀请和施舍那可是云泥之别了。

瞬间，广场上跪拜着的数十万人的眼神更火热了。

他们和她们是真的太羡慕了。

...

“仙尊，仙宫天仙，世人梦求，思凝自然也心儿向往。”万思凝又拜了一下，但她回答得并不坚决，犹豫着，最后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但思凝出身于凡尘，亲有父母，爱有情哥，他们都是我放不下的牵绊。红尘得相伴，仙路也要同行，我自会与他们同甘共苦的，如能让我与他们同往，思凝当然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还望仙尊应允思凝。”

“什么？竟然可以这样？”现场一片哗然。

千百年来，甭说是寒城，就是整个寒冷国，或是整个凡界，成仙飞升也不过是一个传说，何人得求？而如今，一个机会摆在了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出了四个名额。

这个就很是得寸进尺了。

你当仙人是大白菜呢？

果然，老仙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会有这么一说，也理解你这个要求。但，仙界有仙界的规则，有缘者可入，无缘者自弃，他们都不是有缘之人，怎可同你飞升？”

老仙人没有意外，也没有气恼，他仿佛早已洞悉了万思凝的心思，拒绝得很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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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思凝宁愿放弃这份机缘。”万思凝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异常地坚决。

她竟然为了亲情、为了爱情，不要了这世上难寻的仙缘。

“啊？这孩子疯了！”一波三折，变幻莫测，寒城民众已经有些弄不懂万思凝了。

“凝儿，休要胡闹！”万正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也舍不得与爱女分开，他也不忍将热恋中的两个孩子隔断，但成仙啊，千古难寻，多少人费尽了心机、倾注了心血，也连仙边都没沾上，他怎么能让自己成了爱女的牵绊？他怎么能让爱女因为这个牵绊而放弃了这天大的机缘？

他赶紧喝止。

得女十六载，他这还是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

万思凝不是个不懂轻重的孩子，她的心思他也明白，但无论她对错，他都不能让她弃了这个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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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痴儿啊！我早就知道你会有这个选择，但我还是想让你改变一下。毕竟，这个机缘，整个凡尘，有谁可得？一念，万古永生，一念，明朝黄土，情与爱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庸人自扰也。”老仙人叹了口气。

以仙人的神通，他是应该早已明了了万思凝会做这个选择。但仙缘宝贵，许是他真的很看重万思凝，便没有放弃，仍是良言相劝。

“仙尊，思凝万不能与爹娘和程哥哥分开的。”万思凝说得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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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盼白头老，千寻万寻情难抛，君生日日说恩爱，君死又随人去了。人生苦短，这小小的情爱能续几何？多也不过百年，恩也不过柴米油盐。凡尘杂乱，你再看看我们的仙府，你再看看我们的仙宫，你再看看我们逍遥的生活。不说永生，不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纵横，只是这些，不比你那转瞬即逝的爱情？”老仙人随手一抹，万丈的高空中，如海市蜃楼般地，出现了一个仙宫，巍峨雄伟，霞光闪耀，紫气氤氲，仙音缭绕，仙人往来，骑龙驭凤，所食所饮，琼浆玉液，脚踩祥云，手握星辰，好不自由，好不快活。

他仍不想放弃万思凝，通过这种现场感的冲击，来继续劝说她。

...

“哇！”所有看到这些场景的人都直了眼。

这也太有诱惑力了。

之前关于仙宫，都不过是想象。而如今，一切都摆在了眼前。现实情况是，这仙宫和仙宫里仙人的生活，远远地超出了想象。如能在仙宫里生活一回，不说是当仙人，即使是只沾沾仙气，那也是幸福死人的一件事啊。

人们都恨不得身生翅膀飞入其中。而那个先前已被拒绝了的东施丑女，更是胆大皮厚，兴奋地喊道，“我不要爹娘，我不要情夫，我要成仙，我要当仙子，你们带我走吧！”

...

万正也看呆了。

他多么希望老仙人能答应万思凝的请求，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共赴仙宫，过上那个逍遥的神仙生活啊。

但很快地，他就恢复了理智。

那是不可能的。仙宫有仙宫的规矩，万思凝自然没有能撼动这个规矩的资本。

仙宫的规矩改不了，但他也不能让万思凝失去这份机缘。那么，需要改变的就只有万思凝的条件了。他力劝万思凝：“凝儿，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终究不会陪你太久，总有离你而去的时候。人各有命，父母不是你人生的牵绊，你能走得越远，我们才越幸福。去吧，不要再痴愚了，听了仙尊的话，随他去吧，踏仙途，入仙门，成仙人，这才是你无悔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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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凝仙子，把你的眼光放远一些吧。万般皆下品，唯有此途妙，一切的一切，在仙途面前，都不值一提。现在，做出你正确的选择吧。”老仙人使出了撒手锏，信心很足，再劝万思凝。

“仙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没有了父亲母亲和程哥哥的陪伴，再富丽堂皇的宫殿也不过是一个牢笼，再奢侈逍遥的生活也不过是一种虚幻，我要之又有何用？那传说中的仙娥，已经在那孤寂的月宫中悔恨了无数年，我不想象仙娥那样，孤零零地生活在仙宫之中，而天天思念亲人情友，弄得一个泪眼难干，牵肠挂肚。”万思凝铁了心的一荣俱荣，不带上她的父亲母亲、她的情哥孟回程，她坚决地拒绝前往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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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不要执拗了。我们并不需要你的陪伴。其实，你不过是我们拾到的一个弃儿，你非我们亲生，我们也不是你的亲爹亲娘。天伦十六载，我们养育了你，你也给了我们无尽的快乐，谁也不欠谁的。凡尘尽如蝼蚁，生命昙花一现，唯有仙道一途才可万古长春。咱们的缘分尽了，你也该离开了。”万正为了万思凝，不管不顾了。

十六年来，他们夫妻二人，都已忘了这个事实，一心一意地把这个拾来的娇儿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而如今，为了劝万思凝离开，他竟然把它提了出来。

他不管这样会不会伤了万思凝的心，但只想让万思凝离开。仙门已经打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放弃这个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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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而不养，断指可还，生而又养，断头可还，不生而养，无以为还，生恩不如养恩，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我的恩亲，我都不离开你们！永远！”万思凝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根本就没去管那亲不亲生。亲生也好，拾来的也罢，在她心中，只有那宠她无度的爹娘。恩情是一样的，亲不亲生有什么区别？

...

“你是铁了心的不去了？”老仙人语气变冷，有些怒了。

一直以来，他都慈祥和善，对这个他要招纳的小仙子表现出了超常的宽容，不象是一个老仙人在为仙宫招收小仙人，倒象是一个不良大叔在诱骗一个小姑娘，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小姑娘跟他走。

但很多好处都摆出来了，花言巧语也说了不少，人家小姑娘就是不从。他费力不讨好，很是打脸。

“我要与爹娘和程哥哥在一起。”万思凝态度仍很坚决。

“你偏要一条道走到黑？死不悔改？”老仙人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请仙尊成全。”万思凝小声却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