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噩兆

失去领导的圣国人很快溃散，幸存的斯塔克人和联军一道向北方奔逃而去，留下了无数尸体和苟延残喘的伤员。从清晨到傍晚的血腥战斗早已让联军筋疲力尽，没有一个人主动去追击。

这是一场丝毫没有喜悦的胜利。巴彦坐在化为废墟的营地里，看着人们来来回回地运送尸体和伤员。堆积如山的圣国人尸体被草草浇上燃油付之一炬，没有祭祀，也没有悼词，肉体燃烧的刺鼻气味四处弥漫；联军的牺牲者们被聚集到了一起，哔噗带人在地上挖了一个长方形大坑，把牺牲者的尸体整齐的排放其中，撒上石灰。沙克人聚在周围低头致意，一边哀悼战友肉身的消逝，一边清楚他们的灵魂归于克拉尔，无名城的奥克兰信徒们则开始了蹩脚的祷告，很显然他们把托勒伦斯的教导忘得差不多了。

“我们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巴彦大人，已经没法继续推进了。“露卡从身后走过来，身上还满是污泥，“顺便一提，濑户公主失踪了，我们没能找到她的尸体。”

“她会活下来的，可是我们没法等下去，新的圣国军队随时都会到达。而且，据探子们说，斯塔克已经被搬空了，什么也没留下，我们没得到一点补给。”巴彦回答道。

“无名城的人损失惨重，如果继续进军元老们肯定会反对，甚至会直接切断我们的补给，”露卡坚持己见，“而且，我也会赞成他们的做法，巴彦大人。”

“露卡，你怎能消极避战？难道克拉尔没有教会你荣耀吗？”

“不好意思，巴彦大人，我的忠诚只属于无名城，沙克王国的义务早在我失去常角的时候就结束了！”

远方一阵号角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人们循声望去，斯塔克高耸的城墙上圣国旗帜随风飘落，全副武装的武士们出现在墙头，接着又是一阵短促的号角声，预示着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巴彦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一股寒意爬上脊柱。那号角声他再熟悉不过了：

艾萨塔·石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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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没有持续太久，筋疲力尽的圣国人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难民们用破布和木棍在河边支起简易的营地，把铁锅架在火堆上烹煮带出来的食物，随后零零散散的溃兵加入了营地，有的自发帮助难民们干活，有的坏分子们，尤其是一些失去主人的战斗仆从却开始趁火打劫，抢劫难民的财务，强占居所。营地中的矛盾瞬间激化，难民们开始武装起来对抗乱军。

当洛肯和奥兹莫戴带领仅剩的仍有编制的战斗审判员到达营地时，营地中的已经开始了全面对峙：难民们手持生锈的砍刀，铁棒甚至家具站成人墙守卫自己的帐篷和财产，乱军们则像苍蝇一般到处乱窜，殴打落单的难民，搜刮没人看管的财物，随处可见头破血流的人躺在地上。

“奥克兰啊……这是何等亵渎！”审判牧师来不及休息直接冲进了混乱中，双手抓起一名正在殴打妇女的战斗从者，狠狠将他摔在地上。洛肯在旁边组织仅剩的圣骑士和城防军制止骚乱。

“不配者，你在做什么！？”

“呸！你他妈又是什么人！？”那名战斗从者站起身，啐在了奥兹莫戴脸上，“我的混蛋主人已经死了，老子是自由人！别想拦我！”

奥兹莫戴被这前所未有的反抗惊了一下，接着抽出铁锤砸向了从者的脑袋。

“下地狱吧，人渣……”

头颅碎裂的声音震慑了正在劫掠的乱军们。有些人害怕审判牧师的威严，扔下武器和赃物逃出了营地，可更多的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武器虎视眈眈地围向奥兹莫戴。

“她的爪牙在我们的世界里肆虐，创造仇恨。她的黑暗代行者被派出与人类为敌。……忏悔吧，杂碎们！”审判牧师摘下兜帽，挥舞战锤冲向了张牙舞爪的暴徒。像一头附着黑甲的巨熊，闯入喧嚣的猢狲群，奥兹莫戴在包围中横冲直撞，刀痕累累的厚重板甲顶下了无数砍来的劈刀，强壮的肩膀将面前的暴徒顶翻在地，用战锤击碎他的头骨，接着转身砸碎另一个人的膝盖。洛肯见状带领着城防军和反抗的难民们加入了战斗，与乱军们开始缠斗。暴徒们被愤怒的难民用铁棍砸翻在地，佝偻成一团，城防军和圣骑士则直接用刀剑将这些娜儿可的走狗开膛破肚。一名乱军眼见不敌想要鱼死网破，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柴薪要点燃整座营地，然而在他能靠近帐篷前，拿火把的手就被洛肯一剑斩下，整个人哀嚎着握住喷血的断肢打滚抽搐。

暴乱很快被平息了，乱军们四散奔逃出营地，放弃抵抗的跪在地上等待审判。不出意料，奥兹莫戴将他们全部处死。

“等等，这些人不对劲……”洛肯在检查一具尸体时，在口袋里发现了一封被血染红的信。信的内容已经被泡的无法辨认只剩一个落款名字M夫人。

M夫人……茉莉……浪忍团！

一个恐怖的真相浮现在洛肯脑海，难民们的营地被浪忍团渗透了！这些忍者们乔装成溃军和难民，在营地里制造混乱，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幸存的指挥官们！阿纳西曼德已经战死了，现在能肩负起指挥责任的只有他和奥兹莫戴，也就是说，他们俩就是这些隐藏在人群中杀手们的目标。

洛肯警觉地拿起剑环顾四周，每一张面孔都变得可疑，每一个人的衣襟都好像暗藏了锋利的匕首。突然，洛肯发现奥兹莫戴正在不远处，正在吟诵经文安抚围在四周的难民，审判牧师的武器放在脚边，毫无防备地念着手中的《光辉圣典》。

这是刺客出手的绝佳时机！

“小心！浪忍团！”洛肯向奥兹莫戴的方向大喊，声音淹没在噪杂中没被对方听清。奥兹莫戴有些疑惑地转过头，身后一个难民模样的人却从破外套里抽出了锋利的忍刀。

“不！”洛肯不顾一切的冲向奥兹莫戴，但已经太晚了，忍刀凶狠地扎进了审判牧师没有保护的脖子，切断了颈动脉，鲜血在动脉的跳动中喷涌而出。奥兹莫戴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像一座大山一样轰然倒下。

人却发出一阵惊呼，接着就是慌乱的四散奔逃。

洛肯冲开慌乱的人群，将十字剑凶狠的劈向凶手，却被对方灵巧地翻滚躲避，还顺手捡起了奥兹莫戴手中染血的《光辉圣典》。

“死吧，鼠辈！”洛肯继续疯狂地攻击，都被灵活的刺客巧妙化解。此时，更多伪装成难民的怀刃刺客露出了真面目，开始围攻洛肯。凶手无心恋战，在同伴们的掩护下且战且退，奔逃的人群给了他天然的掩护，洛肯在其他刺客的纠缠下很快丢掉了他的踪迹。体力完全枯竭，却还如沙克狂战士一样挥动武器，缠斗的刺客们丝毫不能近身。随着更多城防军和审判员开始反应，其他刺客也意识到时机已过，开始快速退到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洛肯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一瘸一拐地来到奥兹莫戴的尸体旁，发出了野兽般绝望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