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丧家之犬（二）

“攻来吧野兽，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恭敬不如从命！”

面对挥舞军刀狂攻而来的康，即便是冠为斯塔克武圣的洛肯也不免心头升起惧意，通过脚下的移动和提刀格挡化解每一次势大力沉的劈砍。即使是单臂挥刀，康的力量也不亚于双手，加上此时没有厚重的盔甲累赘，他的速度比平时提高了好多倍，在这眼花缭乱的攻击中，哪怕挨上一下都足以丢掉性命。洛肯且战且退，随着越来越靠近屋顶边缘，他不免回头瞥了一眼，正是这几毫秒的分神被康完全看在眼里，向着他的视野盲区挥出了一记平砍，想将他的头颅一分为二。

洛肯嘴边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迅速预判了康的动作，突然躬身下潜，躲过平砍的同时用肩膀狠狠撞向了康毫无防备的腹部。康的重心被这出其不意的反击撞走，整个人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洛肯抓住机会，双手持劈刀在身前全力交叉挥砍。

一转攻势！

康艰难地稳定了平衡，面对凶狠的劈砍只能持刀被动格挡。长期的监禁的确使洛肯变瘦了不少，但他内心的怒火不断向肌肉迸发力量，不知疲倦的挥砍震得康持刀的手腕开始麻木，酸痛。铮铮的刀剑碰撞声在无名城寂静的夜色中回响。

眼见自己落入下风，康在用力挑开一击后迅速向斜前方翻滚，同时斩向洛肯的双腿，却被洛肯识破，一脚踩住军刀宽阔的刀面，举刀劈向康的头顶。出人意料的是，康竟然迅速舍弃了军刀，在洛肯的劈刀斩下之前起身，用覆盖着外骨骼的右手狠狠一记上勾拳命中了洛肯的下巴，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这一拳让洛肯的下巴脱了臼，大脑剧烈撞击颅骨内壁，眼冒金星中踉跄地跪在了地上。

胸有成竹的康带着胜利的狂喜提起刀冲向了洛肯，终结一个晕眩的人易如反掌。

一道刀光闪过，倒下的是康。

洛肯喘着粗气站了起来，拄着劈刀抵抗着头脑内的天旋地转，一只手用力把脱臼的下巴按回了原位。就在刚刚的一刹那，洛肯抓住康急于终结对手而防御大开之时，斜斩一刀斩中了他的腹部。高傲的沙克勇士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鲜血从刀口处渗出，染红了衣服，幸亏他事先在腹部缠上了厚实的绷带，

内脏没有流出来，否则早已一命呜呼。

“打得好，洛肯，现在送我去见克拉尔！”康在剧痛中满头大汗地跪坐了下来，低头露出了脖子，等待自己的命运清算。

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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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卡孤身一人坐在行军帐里，心不在焉的抛光自己的巨剑。自打无名城和沙克合作拿下了剥皮人漫游的圣国矿场后，沙克人派来的军事支援日渐慷慨，大批沙克武士在城邦周围驻扎巡逻，沙漠中的盗匪几乎被清理干净了。随着周围环境的安全，商队可以毫无顾忌地来往，各地的旅行者，浪人武士，逃跑的奴隶也慕名前来，无名城的收入和人口也开始膨胀。作为代价的，是沙克王国与日俱增的补给需求，和巴彦的军事领导权。坏牙城的胜利后，巴彦下令将所有俘虏和战利品囤积到无名城，并且让无名城建立补给线，由于无名城所有的武装力量都被部署在联军中，只能发动大量生产者负责维持线路，巴彦还特意把康调到了后方，美其名曰“需要强人负责重要的补给工作”。

露卡深知，老谋深算的巴彦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无名城，他们所谓的合作不如说是沙克单方面的胁迫，把康调到后方也是因为他向来质疑巴彦的决断。哪怕是现在，无名城的军力也被部署在整个营地的最前方，随时准备第一个面对圣国的援军。

露卡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所有无名城保卫者的命运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在巴彦手里，而自己要独自一人成为那操作木偶的提线。这时，塔科奥掀起门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体格娇小的焦土之女，还有一个是她似曾相识的高大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应该在城里负责补给吗，这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自打圣国矿场事件后，塔科奥对露卡而言几乎成了一个陌生人，他们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几乎不会见面，露卡也从来不打听塔科奥的事，一切都冷淡的如常进行着。然而，塔科奥出现在这里绝非正常。

“请不要和外人讲，露卡，这是秘密行动。”塔科奥回答道，接着给露卡介绍了身边的两人，“这个是茉莉，浪忍团首领，旁边是瓦尔特纳，前高阶审判官。”

“我需要回避吗？”露卡提起剑打算离开。

塔科奥挥手示意她留下：“这事关系我们所有人，你一定要听听。”

“直入主题吧，各位，”茉莉不等主人开口，径直走到桌前把地图摊开，“我刚被那个沙克小公主带到了巴彦那，不出意料那些头脑简单的沙克人否定了我的提议。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做，不然你们这些小炮灰活不过第一轮攻击。瓦尔特纳，告诉他们。”

体格如熊的瓦尔特纳挤到桌前，用粗笨的手指指向水泡山丘，沿着奥克兰之傲的河谷地一直滑向他们驻扎的方位。“水泡山丘的驻军有一千多人，都是正规部队，如果加上武装仆从和狂信徒们要再多好几倍。就凭你们现在的军力也就几百人，坏牙一战差强人意，和水泡山丘的军队开战你们必输无疑。你要知道，能在水泡山丘服役的人都是菲尼克斯的亲选，都是以一当十的冠军，”瓦尔特纳用手指敲着地图发出笃笃的响声，视线扫过露卡和塔科奥，“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这次负责指挥的，如果不出意外，是水泡山丘的圣骑士大导师。那家伙太老了，自打菲尼克斯六十一世就开始服役了，每天絮絮叨叨的自以为德高望重，其实他早就被时代淘汰了，圣骑士们听他的是为了敷衍，只有菲尼克斯六十二世把他看作智慧的长辈。这人是个庸才，大半辈子活在和平时代里，没有人真正拥戴他，如果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大家肯定各自为战。”

“那你要怎么意想不到？”露卡扶着桌子问道，她不喜欢这个背叛了国家的高级审判官，又不得不听他的话。

“一点小动作。”瓦尔特纳回答道，“现在是初春，奥克兰之傲的河水经常泛滥，如果我们能做出一片沼泽，就可以把冲锋的重甲军士们陷进烂泥里，你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溃他们。要知道，圣国军人制胜法宝就是第一波冲锋，如果被迎头痛击，士气肯定会崩溃。”

“你是说要提前掘开河堤？”

“没错！”茉莉插嘴道，“而且我的忍者们已经开干了，用不了一天阻击点附近的平原就会变成烂泥。”

“等等，那沙克人怎么办，他们的重甲也会陷进泥里。”露卡担忧道。

“呵，那不关我们的事了，那些蠢蛋不愿听我的建议，就要面临后果，你们到时候别把他们当成圣国人砍了就行。”茉莉冷笑了一声，拍了拍瓦尔特纳的肩膀，两人并肩离开了帐篷。

“噢，塔科奥，有时间别忘了问候一下浪忍团的兄弟姐妹们，哈哈。”她回头向塔科奥狡黠地眨了眨眼。

“我会的……”塔科奥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我得走了，露卡，请别告诉任何人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