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丧家之犬（一）

“圣国，听我一言，我们陷入了危机中！

在北边，肆虐的食人族正结成战帮，突破了猎手的防线，垂涎于圣国的土地。

西部迷雾中的嗜血怪物，从没放弃入侵奥克兰的净土。

东方沙漠深处，贪得无厌的联合城贵族们露出獠牙，虎视眈眈。

南方沙克的野兽们和一群沙漠中的鼠辈结为了同盟，残忍的毁灭了坏牙城，

哪怕是在奥克兰之国中，娜尔可的恶魔们仍然在阴影中潜行，腐化纯洁的灵魂。

奥克兰的子嗣们，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点燃你们的信仰，举起你们的武器，保护你们的家园，捍卫你们的神！

他们不能通过！”

----摘自《菲尼克斯六十二世箴言录》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结束了几周与世隔绝的紧闭。一个穿着便衣的沙克人踏进了房子，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随从，沉重的皮靴震起了地板上的沙砾，在映入的月光中形成稀薄的烟尘。

“呵……我的审判到了吗？……做你的工作，刽子手，奥克兰在等我！”

喀拉一声，牢笼沉重的铁索被解开，摔在地上，沉重的铁门伴随着户枢锈蚀的刺耳尖叫声被打开了。

“见习审判官，告诉我你的真名，平皮人。”沙克人手扶着铁门，开口说道。他的声音雄厚低沉，透露出无与伦比的气魄，也难以掩藏那与生俱来的骄傲。

“没必要，野兽，等你们被圣国的军队剿灭时，你就会知道我的名字。”见习审判官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沙克人，两个随从随即控制住他的双臂，一脚踢向他的膝盖窝，迫使他单膝跪了下来。一道寒光在他眼前闪过，接着就是啪嚓一声，一柄圣骑士劈刀落在了他眼前。见习审判官定睛一看，劈刀的护手隐约刻着两个字母L K，他随即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佩刀。奇怪的是，坏牙的死斗已经使他的武器缺口累累，甚至还产生了裂纹，可现在这把刀光洁如新，明显被细心的打磨养护过。

“别耍花招，野兽……”见习审判官低吼道。

沙克人摆了摆手，示意两个随从放手，随即亲手捡起那把圣骑士劈刀，交给了见习审判官。

“我确实是来处决你的，”他说道，“但我亲眼看见你在坏牙的废墟上以一敌十，战到最后一刻，你赢得了沙克人的尊敬，平皮人。所以，我要向你提出荣誉决斗，否则就是懦夫行为。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平皮人，给我这个荣誉。”

“洛肯，洛肯·火卫。”见习审判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好的，洛肯，拿起武器吧！如果你能送我去见克拉尔，我会向他高声赞美你的名字。同样的，如果你魂归奥克兰，也告诉他是康送你来的。”

“不管你信仰的恶魔是谁，我很乐意送你去见他……”洛肯把劈刀在身前挥了两下，接着跟随着康和两个随从上到了楼顶。

两个手持利刃，身着便衣的男人，沐浴在月光下，在随从的见证中相互行礼，做好了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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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彦百无聊赖地坐在指挥所里的木制椅子上，在昏暗的灯火中看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这座指挥所距离斯塔克城只有几百米，几天前还是一户富裕的农舍，里面住着好几口人，只是沙克人到来的时候把他们献祭给了克拉尔，顺便“征用”了他们的房屋和田地。

自从联军攻陷了坏牙，还没有做好休整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斯塔克城，在北部奥克兰之傲河谷的出口处设起了埋伏，封锁了水泡山丘支援斯塔克的唯一路径。根据他的计划，联军要在这里切断一切前往斯塔克的供给，伏击水泡山丘派来的援兵，届时不仅斯塔克会因为供给不足而陷落，水泡山丘的军力也会被极大削弱，降低日后攻占圣国首都的难度。尽管这个计划目前来看一举两得，但还是有诸多漏洞：联军的情报并不发达，不知道水泡山丘军队的具体动向，也不知道菲尼克斯怎么想，派出去的探子不是无功而返就是一去不回。除此之外，整个联军的补给都依靠从无名城穿越沙漠经过坏牙的补给线，这条线路细长而危险，一旦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令巴彦最为头疼的不是这些，而是圣国军队那如沙砾般的人数，现在的联军凭借着奇袭和突击取得了优势，一旦圣国人动员起所有军队，从边境要塞到城市守军，那将会是一片汪洋大海，轻而易举的就能把联军淹没，不知为何，他写给艾萨塔石魔的求援信没有得到回复，这又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来自老友的猜疑。总之，他们在这里驻扎的时间越长，形式就越不利，破局的关键却寄托在水泡山丘的援兵何时自投罗网。不只是巴彦，这种消极等待让每个人都坐立难安，每天都有沙克武士主动请战，却被他强力否决，失望和无奈在每个人心里荡漾。

正在他为现在的困局苦恼时，敲门声响了起来，门口站着一位沙克族少女，她上身穿着一件圣国式半身胸甲，下半身只穿着一条黑色皮革短裤，两条修长的浅蓝色长腿格外引人眼球。

“啊，濑户公主，请坐，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巴彦站了起来夸张的行了一个礼。

“巴彦大人，一个女人半夜找到了无名城的营地，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指挥官谈，我瞒着无名城的元老们把她带到了这里。”

还没等巴彦开口，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就在门外响起：“哈哈哈哈，真是稀奇，我竟然能在奥克兰湾见到沙克王国的总参谋巴彦，哈哈哈……”

接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焦土之女出现在了门口。她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身材娇小，只到沙克武士胸口那么高，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在了一起，一口光洁整齐的白牙格外醒目，银白色头发蓬松地梳在脑后。焦土之子天生衰老得慢，也许她的真实年龄比看上去还要大不少。

门口的守卫把手伏在刀柄上，不怀好意的挡在女人身前，直到巴彦叫他们放行：“有何贵干，女士？”

“嚯，真是个沙克绅士！你这个地方的品味也不错。”女人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房门，东张西望，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巴彦发现她走路几乎没有脚步声。

“有何贵干，女士？”巴彦有些恼怒地用自己最标准的通用语口音重复了一遍。

“哈哈，巴彦大人，你不想陪女士先聊会天吗？好吧，我来是要告诉你们，菲尼克斯已经派出了水泡山丘的驻军支援斯塔克，现在已经在向这里进发了。”

“是吗？你又是谁，我为什么相信你？”

“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茉莉，浪忍团的人，不错，就是你们沙克人最看不起的忍者，专干偷鸡摸狗的生意。哈哈哈……”女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们有相同的目的，那就是菲尼克斯的人头。”

“嗯，浪忍团的茉莉，我想你不是单纯为了给我们提供情报的。”

“不错，我有一个提议，”茉莉突然严肃了起来，“菲尼克斯派出的援军正沿着奥克兰之傲的河谷进发，人数远比你们现在多，即使你们占据优势地形也会是一场苦战。而我的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在路上对他们搞点破坏，然后你们直接趁乱突袭，事半功倍。”

巴彦想了一秒钟，摇了摇头：“茉莉女士，感谢你的提议，但是我们必须拒绝，首先是因为我不了解浪忍团，而你们的名声在沙克并不好，沙克武士们不会同意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其次，这场战争是沙克王国和圣国的宿怨，关乎我们的荣誉，我不能接受在背后搞小动作。请原谅，女士，为感谢你的情报，你可以去军需处领点奖励，但你的提议我们不会考虑的。”

“噢，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茉莉夸张地把手扶在额头上，多愁善感的说道，“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巴彦大人。顺便提一句，援军应该一天后就会抵达，做好准备吧，别死了，哈哈哈哈……”

茉莉跳舞一样转了一圈，顺走了巴彦放在桌子上的一瓶朗姆酒灌了一口，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门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嗯，一天后，”巴彦心里欣喜不已，同时又感到紧张，“通知所有人，准备宴会，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